“公主，皇上派人请您过去。”小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夭夭佯装愣住，偏过头。

呼——

只那匆匆一瞬，手上突地一空。

楼倾玥果然还是，抢走了那个荷包啊。

夭夭嘴角微勾，转过头来。

“咳咳咳——”

少年动作太急，未来得及重新躺下，当做一切没有发生过。

也还未来得及，恢复往日平静。

咳嗽声再也压不住。

一抹薄红悄然爬上脸颊。

少年俊美如仙，平添妖治。

他屈膝而坐，侧身向内。

纤薄的唇不自觉地咬着。

冷白修长的手指不停地攥紧又松开。

抢来的荷包在他掌心，受尽“百般煎熬”，却又被他珍而重之。

现下就差蹲在墙角挠墙墙了。

这样的少年很可爱。

夭夭差点轻笑出声，但是忍住了。

毕竟，按楼倾玥的性格，害羞太难，于他而言又太过羞耻。

所以才有这种下意识逃避的行为。

夭夭不想伤及少年本就伤痕累累的自尊。

是以，只是盯着他，不带丝毫情绪地说，“我需要解释。”

“此物，公主既然已经丢了……那便不再是公主的。是……”

他哑声说着，声音颤颤，带着喑哑的喘息，“我的。”

话出口，带来连他自己都陌生的，悸动。

就像未曾习武的他，从很高很高的地方掉到无底的深渊。

心跳骤停——

他从来未曾为自己争取过什么。

因为荆国皇子，不可。

因为荆国质子，不能。

因为，父皇教诲，楼倾玥

从出生起，便卑微如斯。

命中注定要为父皇之大业而生，而死。

……

恍惚中，他似听到遥远的歌声从海边传来。

海浪涛涛。

他又听到，一道声音温柔地问他，“那，你是谁？”

“楼倾玥。”

少年薄唇轻颤，几个字仿若划破多年的时空，在此时此刻此地从唇边溢出，“荷包是，楼倾玥的。”

轻若无声，恰似呓语。

他终于说出来了心中所想。

却是那般沉重。

少年冰眸中水汽弥漫，波光粼粼。

很美，也很让人心疼。

鲛人的歌声能穿透灵魂。

夭夭已经不忍心再逼他。

歌声停住。

鱼尾化腿。

夭夭扑进了楼倾玥怀里，抱住他。

欺身，一吻落在少年的眼睛上。

“那我也真心实意地说，楼倾玥，是我的。”

女孩的声音和她的吻一样，很轻很柔，如清风掠过湖面。

泛起涟漪。

楼倾玥长睫轻颤，不自觉抬手……

靠近一点。

再靠近一点。

然而，雷池不可逾越。

他只能小心翼翼地虚抱住她，不去触碰。

“所以，你无须如此为难自己。”

“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告诉我。我养你。”夭夭覆在楼倾玥耳边，柔声笑着说，语调里带着明显的羞怯，

“我活一日，便养你一日。若此生有幸能活一辈子，那便养你一辈子。夭夭什么都愿意给你。”

“只是……”夭夭突然坐起身，与楼倾玥四目相对。

她望进少年眸底，鼓了鼓腮帮子说，“你不许乱想，不许误会，不许把我推给别人。否则我会伤心。”

楼倾玥长睫垂下。

无人知晓，他眼尾微弯，勾勒出一丝浅浅的笑，隐隐的却带着苦涩。

“如若公主想说的是这些，话已说完，请回。”楼倾玥还是那般淡淡开口，带着始终不变的漠然和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