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怎么了,”知言急得心慌,“是不是又发病了?”
“咳咳……”楼倾玥以手抵唇,什么都没说,只转身往屋里走。
屋外已是灰蒙蒙一片黯淡。
积雪很厚,风声不止。
哪怕知言关了门,灌入的寒风依然凛冽。
楼倾玥扶住墙壁,一步步走着。
依旧白衣清华,保持着皇子的优雅、贵气。
他走到床前,躺下,盖好薄薄的、冰凉的被子。
侧身向内,背对着知言。
苍白纤细的手指未曾从唇边移开。
“咳,咳咳……”
“咳咳咳……”
压抑的咳嗽声断断续续,久久不歇。
知言跪在他楼倾玥床前,“殿下,你说句话啊,知言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殿下——”
“无妨,死不了。”
终于,少年薄唇轻启,“你下去休息吧。”
声音很轻,仿似云淡风轻,又似极尽淡漠,将生死都置之度外。
“我不,我要陪着殿下!守着殿下!”
小荷听命偷摸摸送炭来的时候,就听到知言一个大小伙子,哭得泣不成声,“殿下一定会熬过去的。要是殿下有任何不测,知言就去找那些人偿命,能杀一个是一个,杀一双是一双——”
小荷吓得,炭都没敢丢下,拔腿就跑回了云岘宫。
夭夭见小荷又把东西拎回来了,眸中闪过一抹失落,“他还是没收吗?”
“公主,奴婢害怕。”小荷扑通跪在地上,眼睛红红的,“荆国质子似是生了重病,一直在咳,他那小厮也要死要活的,还说要杀……”
夭夭扬手,打断了小荷,“让人安排一下,我去看看。”
夭夭未免引人注目,夭夭只带了小荷。
两人换好黑色披风,急急往冷宫方向赶。
破旧狭小的房间里,风声猎猎。
知言跪在地上哭。
楼倾玥仍侧躺着,咳得肩头直颤。
进来这么一小会儿,他的咳声未曾停过。
夭夭有些心疼。
停下脚步,抿了唇说,“扶你家殿下起来。”
知言闻声回头,第一反应是诧异。
而后直接炸毛,“干什么?我家殿下都这样了,你们还要欺负他吗!知言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我们公主是好人,你不扶就让开,我们自己来——”
“你走开,别以为我不打女人!”
“有本事你就打我啊!哼!”
小荷也不知哪来的胆子,真的冲过去把知言拉开了。
……
楼倾玥已然昏迷。
他睡得很不安稳,身体在发抖。
苍白俊美的脸上,渗着冷汗。
夭夭俯身替他擦拭,触到一片刺骨的寒。
视线往下,少年的指缝间满是血丝。
夭夭想到什么,抬手掀开了薄被。
少年只着了里衣,再无其他。
“我那件斗篷披肩你没有拿回来么?”夭夭叹气,开口,声音微哑,带着浅浅的责怪,“这么冷的天,本来还能盖着的。”
少年长睫轻颤,又是急剧的咳嗽,“咳咳咳……”
“罢了。”夭夭解下自己的披风,盖在楼倾玥身上。
然后俯身,将他紧紧抱住,“有没有暖和点?”
楼倾玥似有所察,身形猛地一僵。
长睫不安地颤动。
然后是更加严重地咳嗽,仿似要把整个肺腑都咳出来。
“阿玥,我要带你回云岘宫。”夭夭在少年耳边说道,声音很轻,却霸道,“这次,无论你是否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