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夭循着气息走去,没走几步,很快便听到了动静。
“楼倾玥,既是我弄脏的,本小姐向你赔罪就是。你随我回府,这衣物你要几套我便能给你几套。”
夭夭闻声停住脚步,望过去。
只见楼倾玥薄唇紧抿,眼神冰冷地后退。
丞相位居高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养的女儿自然可以嚣张跋扈,要什么必要得到什么。
更何况,这是慕仙感兴趣的,她就更要抢了。
“现在本小姐心情好,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气,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柳依依当即大步向前,一把扯住楼倾玥的衣服,“这时候你就该感恩戴德,笑一笑,哄一哄本小姐,装什么矜持?别忘了,在大慕,论身份你连给我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楼倾玥仿似没听到,长睫垂下,遮住浅淡的冰眸里划过的一抹厌恶。
他根本连碰都不愿碰柳依依一下。
所以,只是指尖微动,轻解衣袍,任柳依依抓了那件外衣。
速度极快地脱下。
冬日雪盛,他只着里衣,显得愈发单薄。
夭夭都忍不住替他打了个寒颤。
可他偏偏没有任何异样。
只是,他苍白紧抿的唇,配上那禁欲冰冷,又美如谪仙的脸,让柳依依的兴趣更胜了几分。
“呵,欲拒还迎?本小姐喜欢。”柳依依扔了那件染墨的外衣,走近。
她笑得愈发放肆、讥嘲,“楼倾玥,不如你把这件也脱了吧?脱/干净了,本小姐就放过你。如何?”
闻言,少年的长睫微不可察地颤了颤。
隐忍至斯,太过屈辱。
指尖不由地微动,还未勾起,便又悄然松开,仿若他真的毫不在意。
柳依依见状,“你不脱,那由本小姐代劳也是一样的。”
卧槽——柳依依竟还动楼倾玥的衣服?!
夭夭很生气,不自觉把之前世界学到的粗话吐露。
蹭蹭冲到柳依依面前,凶凶地对柳依依吼道:“你别欺人太甚!”
被拦住,柳依依差点一巴掌呼过去,见是夭夭,忍住了,皱眉喊:“滚一边去,没你的事!”
夭夭像护崽子一样护住身后少年,表情严肃:“如果我说,我也看上他了。你是要与我抢人?”
“呵呵,慕仙,你可知我是谁?”
夭夭对柳依依的轻视表示很不满,清冷淡漠地说:“我无须知晓你姓甚名谁,因为在大慕,我才是唯一的公主。”
下一刻,嘴角勾起,露出别有深意的笑,声音很轻,却带着难掩的威慑,“除非,你父亲有不臣之心。”
这里是皇宫,若是传到皇帝耳中,凭他多疑的性格,一定会对父亲不利的。
思及此,柳依依气得脸都红了,“没有,我父亲忠心耿耿。”
“那便无须多言,哪怕父皇再不喜,我也还是公主。任何千金小姐,都只能屈居我之下。”顿了顿,夭夭冷声,“怎么还不走,需要我请?!”
柳依依气得指着夭夭,久久才恶狠狠说一句:“慕仙,我不会放过你的!”
“谁不放过谁呢?这话该是我说吧。还有,别怪我没提醒,注意下当朝礼仪,见我要跪拜,唤我为公主!”夭夭粉唇上扬,喊道:“来人啊——”
柳依依再没敢说什么,直接就跑了。
“哼,跟我斗,你还嫩了点。”夭夭乐开了花儿。
楼倾玥暗暗看着,纤薄的唇不自觉微微上扬。
只是还未等他察觉,便有消散了。
夭夭已经俯身,将地上那件染墨的外衣捡起来,拍了拍。
眉开眼笑地走向楼倾玥。
少年衣衫微微凌乱,身形单薄。
奇异的是,看着非但没有半点不妥,反而美极。
想到原剧情里,他被丢入清风没人馆……
这么一张脸,哪怕不会说话,也足够让人惦记的。
不知道受了怎样的痛苦折磨。
真的,想搂搂抱抱,想好好护着。
伸手——
手伸到一半。
想到他生人勿近的性格,夭夭忍住了,只将外衣披在他身上。
少年垂了眼睑,还是往后退了退,躲开了。
这下,夭夭便笑了,“把我当毒蛇猛兽呢,还是纨绔恶女?”
楼倾玥愣了愣,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刹那的失神,便感觉衣袖拂过脸颊,带着女孩身上淡淡的馨香。
他不自觉抬了眼帘。
转瞬,落进女孩灿若星河的眸子里。
“刚刚那些话是故意说给柳依依听的,你不必放在心上。大慕皇宫已经足够令人窒息的了,我定不会与你为难,你也无须紧张。”
她对他轻轻说着,没有指责,没有嘲讽,甚至没有半点心机,只有坦诚。
大慕十公主与夜君寒青梅竹马,怎会对他有情。
他早知,亦……从未多想。
见楼倾玥没再动,夭夭大着胆子给他穿外衣。
衣服到挺好穿的,只是替人穿总免不了肌肤相亲。
夭夭很是为难。
终于,不好意思地启唇,“那个,你抬下手。”
楼卿月指尖轻颤,看了她很久很久。
见他没照做,也没反抗,夭夭胆子更大了。
直接握了他的手,抬起——
少年的手分外冰凉,毫无温度。
只触碰一下,便似冷到了骨子里。
夭夭费了好大劲才忍住了条件反射,没松开。
“阿玥,你知道吗?你的手很冰,这对身体不好。”夭夭说着,将少年的手放在嘴边呵气,妄图给他暖意,“我会继续着人送炭火的,只送到你收了为止。”
啪——
楼倾玥抽出手。
夭夭诧异,抬眸望过去。
少年瞳孔浅淡,清澈漂亮,却又似乎隔了一层薄雾,无论如何都见不到底。
“嗯?怎么了?”夭夭眨了眨眼,弱弱问。
荆国质子,夹缝求生,所思所行只为自保,勿想其他——
所以,楼倾玥什么话都没说,径直走了。
本想谈心交流感情的夭夭:“……”
他又走了,半句话都不想多听吗?唔……愁煞人了。
夭夭郁闷不已,“凤凰,你觉得我失败吗?”
【宿主加油。】
好吧,没其他的了。
夭夭坐在湖边上,百无聊赖,丢了一颗又一颗石子。
水面涟漪四起,她更难受了。
如果是本体,如果有海,她早就跳下去了。
啊,好怀念自己的蚌壳啊。
身后突然响起不带好意的一声戏谑,“十公主为何心烦,莫不是对楼倾玥情根深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