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是曾经弱小无助的他，唯一的出路。

他没有别的办法。

甚至，从未想过……

姐姐会回来，依然对他这么好。

当恨意盖过理智，陷入绝望时的那微渺希望只会让他迷失，变得越来越狠。

甚至，没有办法为自己找到任何借口。

“姐姐会吗？”苏凉垂下眼睑，轻轻问，声音喑哑微沉。

“不会。”夭夭说，“我不能接受一个杀人不眨眼、毫无同情心的男孩。”

闻言，苏凉抿紧了唇，冷白俊美的脸上染了薄汗。

他再不言语。

直到，夭夭转身，往窗边走去。

少年抬眸，望见女孩暗红色的背影绝然。

那一刻，心脏仿似裂开了很大的口子，汩汩地流着血。

“你不能走，除非我死！”

他终于忍不住跑了过去。

将女孩拉入怀中，死死抱住。

速度太快，他又太急。

两人跌在了一起。

后背抵在冰凉的地面，伤口渗血。

少年脸色苍白。

他咬着牙，压抑地低吼，“除非我死——”

夭夭在他怀里，没有任何挣扎，只是仿若叹息般说道，“那便死吧。”

……

空气陡然凝滞。

没有了血腥气。

那时那刻，苏凉只觉得浑身冰凉的可怕。

只是麻木地颤抖。

直到脖颈间，女孩尖牙刺透肌肤。

他感受到了血液的流动。

感受到，女孩唇瓣的柔软、微凉。

苏凉指尖战栗着，轻轻拂过夭夭的发丝。

手臂收紧，用力地，将她搂住。

这样，也好……

少年菲薄的唇浅浅上扬。

漆黑的眸子里潋滟了水光。

“姐姐的选择，怎样都好……”

他长睫轻颤，缓缓闭上了眼。

“凤凰，小苏凉还是做了那些事啊。”夭夭拧眉，在心底问，“天道会把他抹杀吗？”

【目前不会。】凤凰说【自从认出你，他就关了实验室，没有再为祸人间了。】

夭夭吸了吸鼻子，委屈巴拉，“我知道，你只是在安慰我。”

【……】凤凰默了几秒，又补充道【之后所杀血族皆为自保，且多是没有人性的劣等吸血鬼，宿主不必自责。】

“看样子，只有我待在他身边，他才会变好。”夭夭表情一收，为难道，“可是，我还需要完成宿体的心愿……”

【是这样没错。】

“不如让他忘记吧？”夭夭眼睛轻眨，瞟向虚空，“靠你了凤凰。”

【若他想起来呢？岂不是更会灭世？如此一来，便与之前无异。吾乃神兽，绝不会干此等无用蠢事！】

夭夭当没听到，继续琢磨：“然后，我再留给他一个百年之约，就说百年之后我会来找他。电视里不都那么演的吗？”

凤凰：【……】

夭夭给苏凉喂了自己的血，又医治他的伤口。

至于一旁吵闹的苏世荣，早被坍塌的屋顶砸晕了。

恍惚中，苏凉感受到夭夭揉了揉他的头发。

他听到，女孩温柔地轻唤，“小苏凉……”

听到她说，“我是为你而来的，当然不会怪你了。”

“我知道，你很乖，已经为我变得很好很好了。”

“那么，你能再听我的话吗？”

“好好活下去，不要再与血族为敌，不要再让自己这么痛苦。”

“还有，忘了我。”

“百年后，我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