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历2506年1月20日。第一星域,神都座(京),阿尔法-1,A01·A1,帝都。
“安提佳一事另有隐情,事关帝国命脉,左某念及帝国千万年基业,不得不慎之又慎。”
左明非的话,让三法司眼神一动。三法司也并非什么等闲之辈,也绝对不是什么酒囊饭袋。
诚然帝国的模式,在积累忠诚度的同时,也让整个上层建筑趋于固化。索性,即便相对固化,帝国仍然有大量忠良贤才。
酒囊饭袋,即便是生在帝国家,也没有机会做皇帝。就更不用说满朝文武的子孙后辈了,难堪一用的,会被丢到最一线。以求置之死地而后生,因此大器晚成的人不胜枚举。
在座三法司,皆是经天纬地之才,治国安邦之士。
南宫却是军人世家,战场上历练血与肉,品味生与死。帝国之内,能担得起“德高望重”四个字的人不多。这并不是说帝国无人,而是在帝国这四个字实在是太过沉重了。其所代表的含义,远非年龄大能够解释。
斯卡蒂,骑士出生,执掌刑部不知数载,真实年龄为谜的女人。传闻其真实年龄恐怕有百岁以上。铁面无私,破获大案不胜枚举。素有冷面阎罗之称。
尉迟镇,尽管年纪轻轻。却真乃当世青年才俊,一句话——大理寺无庸才。
此三位,在左明非之前便已经有所疑虑——联邦大费周章,千里奔袭,不斩首,不渗透,只为了攻击一个帝国尚未发现的行星,这件事情过于蹊跷。
以至于,说它没有任何隐情,他们反而会更加怀疑。
“说!什么叫‘另有隐情’,什么叫‘事关帝国命脉’!”
左明非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开始环视起了在场所有人。列席两边的各位陪审大员看完之后,又在主审的三法司身上来回看了又看。
“事关帝国命脉,在场若有一个居心不良,帝国当万劫不复!”
斯卡蒂怒了,在座的都是帝国要员,一个“居心不良”是在骂谁?但是看见左明非的眼睛,那种眼神,让她按捺住了内心的怒焰。旋即转向了南宫却。
“喂,小鬼。你怎么看?”
南宫却却是圆滑至极,拱拱手说道:“一切全凭尚书大人做主。”
“你呢,小不点?”
尉迟镇一阵恶急,但是真不好发作。也拱拱手,说道:“全凭尚书大人做主。”
斯卡蒂想了又想,一众官员陪审,是为了监督 审判公正。此刻若是让众人退去,司法威严何在。
“左大人,无论你今天要说什么,我都不能让陪审退......”斯卡蒂猛地站起,死死盯着左明
非,“你要是敢用这件事情,说一句谎话。我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左明非点点头,看来斯卡蒂是看懂了自己的唇语。便点了点头,说道。
“左明非敢用左家一十三代忠烈,起誓。倘若我左明非说的有半句空穴来风,叫我似无葬身地。”
斯卡蒂盯着左明非的眼睛,看了很久,决心信他这一回。
“陪审官员退去!”
一众官员尽管奇怪,但是既然斯卡蒂开口了,而其他两位大员也没有表示反对。他们也只能退去了。
待到陪审官员都走完,庭警、骑士也全部退了出去。斯卡蒂冷声道。
“好了,你现在可以说了!”
左明非看了看斯卡蒂,又将目光移动到了大理寺卿尉迟镇身上。他太年轻了,年轻的让左明非无法信任他。
“请尉迟大人也退出去吧。”
尉迟镇一改先前随意的姿态,不悦的问道:“左大人什么意思?”
“帝国巨变,人心不古。一切都只不过是为了保险,况且还有南宫大人,和斯卡蒂大人在此,你怕我串通两位大人,蒙骗你?”
南宫却还可能包庇偏袒一二,但是斯卡蒂绝对不会包庇任何人。
“大理寺卿,尉迟大人,你退下吧。”意料之外的,斯卡蒂竟然开口让尉迟镇退下。这说明了什么,南宫却也有几分疑惑。
前后的转变未免有些太快了,发生了什么。
尉迟镇这一会也是没有任何脾气了,双手一摊,说道:“行吧,我走。你们什么时候 觉得我这个大理寺卿可信了,再叫我吧。”
显然尉迟镇是生气了。但是斯卡蒂好不以为意,盯着左明非,直到尉迟镇走了之后,才说道。
“你现在也说了,详细的说。实话!”
“安提佳袭击案发生之后,我立刻安排陆军总参谋长,菲尔德携陆军舰队和陆军警备队,连同重业刑部星法司,重业户部联商司等前往处理......”
斯卡蒂怒声道:“混账!你准备从天荒地老开始说起?说重点!”
“是,菲尔德在调查案件的时候,确认了袭击者头领为联邦秘密警察头领,秦震天。”
秦震天!斯卡蒂一惊,惊疑这个老狐狸怎么会肯离开老窝?
“你继续说!”
“随后,在案发现场附近调查,在当地居民的手上,发现了皇室御用的发卡,从徽记判断属于尼禄殿下......”
斯卡蒂惊吸一口凉气,南宫却也猛地睁圆了双眼。
“你说!尼禄殿下!皇女......尼禄!你敢发誓你说的
都是实话?”
“左某,万不敢以帝国千万年基业,开玩笑。”
尼禄......在安提佳。联邦......不远万里袭击安提佳。
想通其中关节,斯卡蒂浑身一颤,惊出一身冷汗!不知何时瘫坐在椅子上,不知觉的低声喃喃道。
“你是说......皇女......”
“我怀疑帝国有人叛国通敌,将皇女的情报泄露给联邦。甚至,以此达成了某种协议。而此人背后......”
左明非话说道这份上,本已经不用遮遮掩掩,但是这事情帝国也确实是第一次遇到。以致于左明非自己都不知道应当如何处理合适。
但是,斯卡蒂那是吃过的盐比左明非走过的路都多的主,左明非能猜到的东西,她斯卡蒂就想不明白嘛?
“啊!贱女人,你已经夺了权,还嫌不够嘛!还敢勾结联邦那群混账!”
斯卡蒂猛地站起,咆哮着一拳轰击在了脆弱的桌案上。瞬间,钢铁的桌面如同面团一般,生生凹陷下去。
贱女人指的谁,在场两人不会不知道。只是这一刻,安宫却也是明白了,为什么左明非一定要坚持让尉迟镇退场。他太年轻了,年轻的不敢信任。
试问谁有这个胆子,感冒帝国之大不韪?谋害这帝国皇室最后的血脉!只有那位武后,只有她有这个胆子。
南宫却显得更加冷静,他问道:“明非啊,你和我说,你说的句句属实!”
左明非抱拳道:“帝国荣光高于一切,左某人,万不敢在此事上,编造一句慌话!”
南宫却沉默了,想了许久问道:“殿下的发卡,现在何处?”
“重业陆军真总部所在,命重兵把守。没有我亲自命令,任何人靠近,一律就地击毙。”
“你把陆总参菲尔德发现发卡的经过详细说一遍。”
左明非应命,将其前后详细说了一遍。包括杨一辉一家,是如何发现皇女,皇女又是如何将发卡赠送的,都说了一个详细。这些,菲尔德做了详细的询问,还实地模拟。所有的结果都整理成报告,直接递给了他。
每份报告,左明非仿佛看了不下十遍,烂熟于心,倒背如流。前后都说完了之后,斯卡蒂好像是终于平复下心情了。
“却是像是那个丫头的脾气。殿下现在何处,有消息嘛?”
左明非摇了摇头,却是没说。如今想来也是,如果帝国中有人要对皇女不利,换作是他们,也会选择避而不出。等候最佳时机,在出现。
只是,现在几人都没有提及哪一种可能,谁也不愿意提及——皇女可能已经被联邦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