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以明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去问姜宪的意思。
皇上毕竟年纪还轻,有些事未必不能湖弄过去,姜宪和他是姻亲,他有什么错,只要不涉及生死,想必姜宪也不会太追究。但姜宪是怎样扶左赵玺登基的,左以明的印象太深刻了,他没办法把她当成一个普通的女子来看待。
两害取其轻。
他只好先取得姜宪的谅解了。
姜宪知道了他的来意之后果然没有再责怪他,而是想了想之后道:“这几天都没有看见靖海侯,他回福建去了吗?”
“没有!”左以明松了一口气,笑道,“靖海侯夫人病逝,靖海侯身边的人都带着孝,靖海侯说是怕冲撞了皇上,所以才没有露面。”
姜宪问起嘉兴税赋的事:“汪几道不同意,其他人就没有什么话要说吗?”
左以明犹豫了片刻,低声道:“这件事倒不是汪几道不同意。当时他不过是不想皇上和泾阳书院联姻罢了。如今皇上已娶了刘家二小姐,若是皇上有心,这件事肯定会被再次提起。我已打定主意,若是皇上再提这件事,我会无论如何也会说服李大人,让他站在皇上这一边。”
左以明是和李瑶绑在一起的,汪几道身边则有个苏佩文,若是李瑶这边强硬地支持赵玺,赵玺肯定能如愿以偿。
姜宪点头。
南北之争是一回事,但能用利于百姓,多救活几个人,她还是乐见其成的。
她和左以明说起了去左家拜访的事。
“惊动老安人从金华过来,我心里很是过意不去!”这时候的姜宪,是李家的媳妇,有着为人媳妇的亲切和热情,“大人回去时代我向老安人问声好!”
左以明第一次见识姜宪的这一面,惊讶之余不免在心里轻轻地叹气。
姜宪能在李家站住脚,并且能始终影响着李谦的决定,不是没有道理的。
他恭声地应“是”,和姜宪寒暄了几句,这才起身告辞。
阿吉过来见姜宪,告诉她:“人已经送走了。是云大人亲自安排的。”
那内侍既然说的是真的,她保全他的性命也是应该。但人不能送到慈宁宫去。她把人安排了乾清宫。
赵玺离开后的乾清宫不过安排了几个人负责日常的清扫,事情清闲,也难以惹到什么是非。是个养老的好地方。
姜宪就问阿吉:“云大人那边还有什么新消息没有?”
云林已派了人去福建打听消息,到现在还没有什么回音。
阿吉神色微暗,道:“福建那边像铁桶似的。据说从前云林人安排在那里的人全都联系不上了。云大人说,蔡氏的事应该是发生在靖海侯府的内宅,不然不可能他安排的人都失去了音讯。多半是无妄之害——靖海侯府宁可杀错也不愿意放过!”
姜宪听着木木地点了点头,挥手让阿吉退了下去。
前世,蔡如意和韩同心都活得好好的。特别是蔡如意,恣意的让她都羡慕。没想到因为她的出现,这两人却早早的就去世了!
她的心情有些不好,只带了两个随身服侍的丫鬟,去院子里去逛了逛。
或者是因为在江南,虽然是冬天,院子里却绿树成荫,冬日的阳光照下来,深深浅浅的绿叶生机盎然,让人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姜宪不知不觉地走得有点远。
有一群宫女模样的小姑娘坐在抄手游廊下晒着太阳说着话。
姜宪从前很喜欢听那些宫女、女官说闲话。此时也不由支了耳朵听。
那些小宫女要不在说蔡如意,要不在说赵建童,但提得最多的,却是赵啸。
都在猜蔡如意病逝,赵啸守孝一年之后会娶谁家的姑娘做续弦。
听那些小姑娘的意思,居然都希望赵啸娶个江南世家的女儿。还道:“这样靖海侯在外面打仗的时候,家里就有个人帮他打点庶务了。不像从前的靖海侯夫人,几乎不怎么回靖海侯府的,总归是不太好。还是江南的女子要温顺些。”
就有宫女反驳她的话:“说得你好像不是北方人似的!”
“可我喜欢南边啊!”那女子笑道,“天气好,吃食也多,风气也开放,那些商贾之家,好多女人当家的。我出去买个什么东西,也不会大惊小怪地被人盯着瞧。”说到这里,那宫女压低了声音道,“不知道清莲堂的那位什么时候走?从前我就听说过她规矩大。这几天听服侍她的姐妹回来说,才知道她规矩真的很大。我还是喜欢南边女子,像皇后,待人就温和客气,让人如沐春风,相处起来特别的舒服。”
有人听了调笑道:“你还敢挑衅贵人!”
“有什么不敢的!”那宫女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地道,“我也不过是背后说说,那些贵人怎么会知道?不过,大家都这么说,想留在江南,不想回京城去了。那年京城被破,吓死我了。”
“北边不是有临潼王吗?”有宫女道,“大家都说他打仗从来没有败落过。现在临潼王驻守京城,京城应该非常的牢固吧?”
“可那些鞑子到底还是离京城太近,就算不是京城,大同、宣府也常有八百里加急的公文送进宫来。”宫女道,“哪里像在金陵,有什么事靖海侯都挡下了,我们压根不用担心那些倭寇。我还是觉得靖海侯更厉害。”说到这里,她语气微顿,像要证明什么似的,又道,“也不是我一个人这么说。大家都这么说。
“皇上如今已娶了江南世家出身的皇后,肯定不会回北方去了。
“我们是服侍皇上的,也不会回去了。
“临潼王再厉害也与我们没有什么关系了!
“我就觉得靖海侯更厉害!”
那些宫女低声嘻笑起来。
姜宪听着直皱眉。
她想了想,对身边的两个丫鬟道:“你去看看说话的都是哪个宫里的人,把人叫到我跟前,我有话问她们!”
两个丫鬟闻言瑟瑟发抖,满脸担心地咬着唇应下,一个护送姜宪回了清莲堂的偏殿,一个去叫人。
刚才还和同伴们谈笑风生的几个宫女被叫到了姜宪面前,胆大的还能白着脸跪在那里,胆小的直接就哭了起来,一面哭,还一面磕着头道:“郡主,我们错了。我们不该背后议论别人。求郡主责罚。我们从来没有在外面议论过几位贵人!”
言下之意,是求不连累她们身边的好友和家中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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