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秦明月笑得僵硬,也极力推脱,“贺公子,谁跟你约了让你上门来提亲了?”
贺斐皱起剑眉,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心想她大抵碍于是女儿家的羞涩,所以不好意思当面承认。她不承认不承认了,反正他来了,双方彼此心里有数好。甚至贺斐还觉得这是一种小情趣,如今他正是对秦明月上心的时候,心里也愿意给她这个面子。
他正想说什么,莫云泊突然走上来诧异道:“表兄,你要纳妾,还是纳秦姑娘?”
秦明月急着撇清,“莫公子,我真不知道他竟然会这样……”
一旁的祁煊笑得满脸趣味,走上前来插了一脚,“姓贺的,你真是不长眼啊,这秦姑娘可是子贤的红颜知己,你上门来提亲抬她做妾,这是打算和子贤抢?”
听到这话,贺斐满脸震惊之色,看看秦明月,又去看莫云泊,“子贤,你……”
这种时候,认怂的是孙子。
莫云泊也不遮掩道:“我与秦姑娘两情相悦,打算这次从苏州回京向父母禀明,娶秦姑娘为妻。”
一个为妻,一个为妾,孰重孰轻,明眼可见。
两个男人,一个仪表堂堂,身份高贵,一个芝兰玉树,品性高雅,身份更是比对方只高不低。秦明月从未幻想过自己被两个男人争抢这种狗屎情节,可真发生的时候,说实话她是有些懵逼的。
“听到没?人家两情相悦,你搀和个什么劲儿,还不赶紧闪开些!”路人甲祁煊十分可恨地这么说。
贺斐的脸色乍白乍青,说不出的精彩,他几个大步上前,逼问秦明月:“明月,子贤说得可是真?”
都这个份儿上,秦明月自然不能避让,当即直视他,道:“贺公子,我不知你为何会突然上门提亲,但恐怕你不知道吧,明月虽出身低微,但只与他□□,不为他人妾。”
“可是……”
电石花火之间,贺斐顿悟了。
他觉得肯定是秦明月脚踏两只船,这边勾着他,那边搭着莫子贤。眼见把莫子贤给迷得神魂颠倒,要娶她做妻,她立即毫不犹豫便弃了自己。
贺斐素来心高气傲,难得动次情,还被人给耍了,又怎么咽的下这口气,当即冷冷一笑,连着说了两个‘好’字,一拂袖子,带头先走人了。
那些抬着各种聘礼的贺府下人,也灰溜溜地跟着他退了出去。
至于李老板,用那种‘手段了得,不得了,原来还能这样’,总而言之非常复杂的眼神看了秦明月一眼,便也匆匆借故离开。
待这些人都走后,秦明月也顾不得旁边还有祁煊这个搅屎棍子在,甚至上房门口还站着几个庆丰班的人,连忙和莫云泊解释:“子贤,我与他之前从未有过什么,只是有几次他命李老板叫我过去说话,我推脱不得,但……”
“我信你。”
听到这话,本来还有些忐忑不安,最后全部化为嘴角的轻笑。秦明月也不是习惯过多解释之人,当即笑着点点头。
看着这边两人含情脉脉对视的样子,边上的祁煊脸色更是黑得宛如抹了锅烟。
*
莫云泊和祁煊走后,秦凤楼面色凝重地让秦明月跟他进了房。
“明月,你和子贤——”
“大哥,他说他会娶我,我愿意信他一次。”秦明月微笑道。
“可是——”显然因为是大哥的身份,秦凤楼要想的比较多。
“我愿意相信他!”
妹妹都说成这样了,秦凤楼还能说什么,且其实打心底里他还是比较欣赏莫云泊的,若是莫云泊能当自己的妹婿,那是再好不过了。可他们的身份……
这层忧虑深深地刻在秦凤楼的心中,可看着妹妹语笑嫣然的样子,他也不好出言打击。只是颇有些复杂道:“虽说子贤已表明了求娶之意,可你毕竟是女儿身,有些该注意的地方还是要注意,咱们虽说身份低了些,但不能轻贱了自己。”
秦凤楼之所以会这么说,也是突然想起小妹之前所言的‘比贵人更大的贵人,救二哥’之类的话,怕小妹是为了救兄之心,而罔顾自己的清誉。
秦明月又怎么会不懂哥哥的意思呢,当即点点头道:“大哥,我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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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一路上,贺斐越想越生气,也因此将□□的马打得飞快。
沿路惊了无数行人,甚至有沿街摆摊的小贩摊子都被躲避的行人给撞翻了,直到这时贺斐才清醒过来,双手抓着缰绳控制着马继续往前行,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有那小贩或是躲避的行人破口大骂,却被知道些许深浅的旁边人拽住了。
也不说话,只是摆摆手,做噤声状。懂得自然懂了,当即一面拍着身上的灰,或是捡着散落在地上的东西,其实心中依旧忿忿,却敢怒不敢言。
“哟,这位爷可是谁?纵马在闹市奔行,好大的胆子。”有那不是本地人的好奇问道。
这一会儿时间,贺斐已经策马远离,这才有人敢主动搭腔:“这是咱们知府家的大公子,平日里听风闻也是个平和懂礼之人,怎生得今日如此发怒。”
与此同时,一众身着贺府下人衣裳的家丁,抬着几口箱子匆匆从眼前经过,有人惊疑:“瞧着好像是去哪家下聘,这大公子不是娶妻了吗?”
“只能娶妻,不能纳妾?”有好事人插了一句嘴。
聊到这里,自然引起了大家的兴趣,有那知晓些许内情之人忍不住道:“那贺家的大奶奶惯是个拈酸吃醋的,搁在一般人家大抵早被送回娘家了,偏偏人家出身公爵之家。明明嫁过来多年未诞一子半女,偏偏拦着不许大公子纳人,据说知府夫人早看儿媳妇不顺眼,这番大公子纳妾恐怕是为了这个。”
“所以这是纳妾了?可情况好像有些不对,难道说是贺大奶奶从中做了什么?”
聊来聊去,也没聊出个所以然的,对于这些平民百姓来说,那些大户人家的八卦像是看戏那么精彩。可也是看戏而已,增添一些茶后饭余的谈资也罢了,毕竟和自己生活也没什么个牵扯。
也因此,这站在街边说小话的人不一会儿散开了,都还有各自的事要忙。
还未到贺府所在的那条街上,贺斐把马停了下来,一直等到后面上气不接下气抬着东西的家丁们赶上来,才端坐在马上,阴着脸道:“回去后什么也不准说。”
这些家丁当即噤若寒蝉,连连点头,贺斐这才冷哼了一声,放慢了马儿的速度,带着人回去了。
贺夫人早知道儿子今日是去下聘的,特意命人守在门房那里,也因此贺斐刚回家,消息传到她耳里。她按住疑惑,将贺斐招了过来,贺斐并未据实相告,只道是对方家中无人,跑了个空。
贺夫人不清楚内里,只道对方真是不像话,这种时候家里竟没人,是看不起他们贺府还是什么?还是贺斐解释他并未提前告知,想给对方一个惊喜,才按下了贺夫人的迁怒。
按下不提,贺斐回到书房,越想心中越是不满。
想了想,当晚去了锦柏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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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兄你说什么?明月的二哥是你送给王铭晟的?”
宽阔的厅室,一水的檀木琉璃宫灯今日似乎显得格外晃眼,莫云泊满脸不敢置信,惊疑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贺斐一脸镇定,装模作样道:“为兄并不知子贤和秦明月还有这种渊源,若是知道,怎么也不会凑上去故意找不自在。子贤应该知道,那王铭晟油盐不进,无论我们怎么拉拢,他都不与回应,才会有之后姑母特意将子贤遣了过来。谁曾想咱们摆出这么大的诚意,这王铭晟还是如此不给面子。为兄得到些消息,知晓那王铭晟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其实并未将那秦海生送走,反而安置在身边,才会动了想从秦明月身上下手的心思,只是无奈这其中生了变。”
言罢,他也不去看莫云泊的表情,站起身告辞道:“为兄此番前来只为解释,不想因为一个女人,闹出兄弟阋墙之事。毕竟我与子贤虽不是亲兄弟,但也是顶顶亲的表兄弟,尤其姑母与贺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既然子贤已经有了主意,那为兄的不再多事了。”
而莫云泊早陷入震惊之中,甚至连以往注重的礼节都忘了,根本没想起要去送送贺斐。。
不知过去了多久,祁煊从外面晃了进来,看着依旧站在原地的莫云泊,讶道:“你怎么站在这儿?我听下人说那贺斐来了?他不会是来找事的吧?”
莫云泊忙掩饰一笑道,“无事,表兄只是来解释之前那件事。”(下接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