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重行特意挑今日来宗塾是有目的的。
因为就在十五年前的今天, 陆重行生母被行腰斩之刑, 年仅八岁的他浑浑噩噩的出现在宗塾,被他的这位所谓恩师数落羞辱,甚至动手动脚。若非陆重行凭着自己的那股狠劲逃出生天, 如今怕是不知身在何处。
“恩师何故颤抖?”陆重行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恩师,声音清冷。
那位恩师白着一张脸, 双股颤颤,若非撑着身边的雕花木门,怕是下一刻就要跪倒在地磕头求饶了。
苏娇怜看一眼陆重行, 声音细糯道:“可能是天气太冷,冻得。”
“哦。”陆重行做恍然大悟状, 抬袖拱手道:“既然如此,那恩师便随我入暖阁休憩半刻吧。咱们也好叙叙旧。”
屋内的学生们探头探脑的看陆重行, 有眼尖的认出是皇城第一君子, 当即便惊呼捂脸,一脸兴奋的上前围观。
陆重行始终保持着笑意,若非苏娇怜看到他眼底死死压住的那股子狠戾劲, 也差点要被他的外表给骗了。
那恩师看着面前一派和颜悦色之相的陆重行, 想着十五年前这男人不过就是个小娃娃,兴许不记得那时候的事了也说不准,今日前来,保不齐真是来寻他叙旧谈事,回馈他小时教诲的。
这样想着,那恩师又将目光转向苏娇怜。
今日苏娇怜并未上妆, 完完全全的露出了那张白腻面容,清媚如芙蓉,纤细若蒲柳,盈盈立在那里,衬出一股娇怜柔弱,就似迎风而摆的小白花,楚楚可怜的模样恨不能让人揽在怀里好好疼惜怜爱一番。
那恩师砸了砸嘴,想着众目睽睽之下,这陆重行能将他如何?再者说,这位皇城第一君子若想继续顶着他这光辉的名号,便势必不能传出欺师之事。
那恩师摆正脸色,轻咳一声,摇着宽袖走在前头。
陆重行轻勾唇角,慢条斯理的走在后头。
苏娇怜跟在陆重行身边,心里头惴惴的十分不安。
但奇怪的是,陆重行今日好似真的只是来寻这所谓恩师叙旧的,两人坐在一处,吃了一壶茶,说了半个时辰的话。多是虚与委蛇,相互吹捧的套话,听得苏娇怜直翻白眼。
她晃着一双小细腿坐在绣墩上翻了半个时辰的书,最后实在撑不住,眼盯着那些蝌蚪文就睡了过去。
待她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上了马车。
外头冷风萧萧,雨雪未停,打在马车厢上,“砰砰”作响。
苏娇怜拨开半幅马车帘子,看到陆重行身披大氅,正站在宗塾门口跟教导主任说话。
这教导主任常与陆重行的那位恩师狼狈为奸,两人贪污宗塾钱款,调戏学生,欺上瞒下,不知做过多少恶事。
苏娇怜不知道陆重行为什么直至今日才想起来要来寻这两位先生,毕竟如今的男主不仅仅身份尊贵,身后更是有人人闻之色变的腾霄阁,腾霄阁内随便一位杀手就能把这两人解决的透透的。
她觉得变态的世界真的不是她这等凡人能懂的。
今日的宗塾,依旧平安无事。
今日陆重行的生辰,也没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只是打发了一个丫鬟而已。但就是这么一个丫鬟,却让陆重行的名声由被美色所惑变成了性情昏庸,任由女人摆布。
苏娇怜:???我要能摆的动他早就带着他的私房钱私奔了。
就这样,绿茶婊苏娇怜又被升级了,再次成为皇城中的一道传奇风景线。
继榈穗一事后,苏娇怜翌日起身,又听闻一件惨绝人寰之事。
听说昨日晚间陆氏宗族内的两位先生死在了小倌馆里。
全身被拔光了衣服,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给上了,最后两人浑浑噩噩间冲进厨房,一头扎进了烧的滚烫的热水里。最惨的是陆重行的那位恩师,被烫熟了不说,还被挖了眼,拔了命.根.子。
咦~苏娇怜下意识抖了抖身子。
她抱着怀里的手炉,抬眸看向站在隔扇前赏月的陆重行。
今天又是一日雨雪日,根本就没有月亮,但是男人站在那里,盯着昏暗的夜幕,却是越看越起劲,越看越欢喜。
苏娇怜想起曾经在网上看过的一种心理刑法。就是先将刀亮在犯人面前,告诉他你要将他的血肉一片片削下来,然后蒙住犯人的眼,改用筷子在犯人身上划动。
最恐惧的是不知。那犯人最后是被活生生吓死的。
陆重行崛起后,什么都不做,任由那两位先生陷入自我恐慌和惊吓中,生恐哪一日这位大佬就来找自己算账了。这种无形的恐惧是最致命的。
而在这种恐惧中生活了这么多年的两个人突然在昨日被告知,受害者已经不记得他们所犯下的错事了,甚至依旧对他们尊崇至极。
被这种莫大的喜悦淹没,那两个人连夜结伴出去寻欢作乐,然后在最没有防备的时候,被陆重行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解决了。从天堂到地狱,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苏娇怜幽幽叹息一声,见男人转头看过来,赶紧把怀里抱着的手炉塞给了他,狗腿道:“天凉,当心伤了身子。”
是什么蒙蔽了我的双眼?是求生欲。
今日心情颇好的陆重行伸手摸了摸苏娇怜的小脸蛋,然后俯身掐住她的下颚,微微向上抬。
苏娇怜裹着小被子坐在榻上,仰头时能清晰的看到男人俯身下来时纤细欣长的眼睫,颜色漆黑,跟他的眼眸一般带着股难以言喻的深沉。
“乖乖。”男人低缓开口,声音轻薄,带着股不可言喻的愉悦。
苏娇怜的小手攥着被褥,从喉咙里抵出一个音,软绵绵,颤巍巍的可怜。“嗯?”
“今日晚膳用了几碗饭?”
苏娇怜掰着手指头数了数,“三,三碗。”
不怪乎苏娇怜吃的多,一方面她是被今天的陆重行吓到了,另一方面是古代的碗实在太小,一碗饭三口就没了,她根本就吃不饱啊喂。
“很好。”男人摩挲着苏娇怜的下颚,细薄凉唇落到她香腮粉颊处,修长的手指顺着半开的衣衫滑入背脊,然后顺着纤细的蝴蝶骨轻轻往上压。
男人的手微凉,苏娇怜被激的一个机灵。一方面是觉得羞耻,另一方面是被冻得。
“过了年,你就是十六了。”
小衣系带被解开,顺着滑溜溜的肌肤往下落。
苏娇怜下意识环住自己,双睫颤颤的看向陆重行,“大表哥……”
小姑娘的声音糯叽叽的就像和着甜豆沙的糕饼,一口下去,软乎乎的带着甜,令人齿颊留香。
“可是害怕了?”男人的爪子依旧在苏娇怜的衣裳里。
苏娇怜努力往墙角缩去,泪雾蒙蒙的一把按住男人的胳膊,说话时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怕。”
“不怕。”男人俯身,贴住苏娇怜的玉耳,说话时带着温软的吞吐气息,丝丝凉凉的往苏娇怜的耳朵里头钻。“多吃些。”养肥了,才好细嚼慢咽的往肚子里头吞。
嘤嘤嘤,惊吓过度的苏娇怜抱着自己的小枕头缩在被褥里,誓要跟陆重行划清界限。
男人面无表情的将挡在两人中间的一排小枕头扔到了地上,然后欲掀开被褥,却被苏娇怜死死按住。
“大表哥你别掀,热气都要跑光了。”
陆重行站在那里,低垂眉目,身上一套素白亵衣亵裤,“不掀,我怎么进去。”
小姑娘颤巍巍的伸手,指向一旁的梨花木衣橱,“大表哥你重新拿套被褥,咱们一人一个被窝,这样不仅暖和,我还不会跟你抢被子。”
陆重行挑了挑眉,没有说什么,竟然真的随苏娇怜的心愿去取了一床新被褥来,铺开,叠平,掀开,上床。一系列动作优雅自如。
夜深人静,脱衣睡觉时。
苏娇怜抱着自己的汤婆子,睡得十足安稳。
但到了半夜,待汤婆子冷了,苏娇怜就开始下意识的往陆重行那处钻。
隔着一层被褥,苏娇怜根本就不能跟平时一样把自己冻得凉凉的小脚脚搭到陆重行的大脚脚上取暖。
她不断的拱,不断的拱,在终于要突破防线时,男人裹着被褥一个翻身,苏娇怜半柱香时辰的努力,化为虚无。
嘤嘤嘤。
被冻得实在受不了的苏娇怜沉静半刻,又开始努力。
这次只要把脚伸过去一点点就好了。
不同于苏娇怜天生体寒,陆重行天生体热,大冬天的就算是穿着夏日的薄衫出去溜达,那手脚照样暖烘烘的。
正当苏娇怜作妖时,男人突然伸手,一掌压住了她的小脑袋往里头推。
硕大一张床,苏娇怜睡在里头,陆重行睡在外头,一人一个被褥,奈何小东西说话不算话,大半夜的不安分。
虽然早已料到这样的结局,陆重行才会这么痛快的去搬来了新被褥,但女人不能宠,这次顺了她,下次她就越会蹬鼻子上脸,不将他放在眼里。
苏娇怜挥舞着小手,使劲想把陆重行的爪子从自己的脑袋上挪开,但奈何人小臂短,折腾了半日都不得其法。
“唔唔……”苏娇怜哼着小嗓子,软绵绵的撒娇。
陆重行动作一顿,掩在暗色里的那双眼缓慢阖上,然后松手转身,背对苏娇怜。
苏娇怜见男人没了动静,噘嘴不言,继续裹紧自己的小被子。
等了半刻,苏娇怜迷迷糊糊的感觉到脚边暖融融的像是被什么包住了。她舒服的叹息一声,想着还是农嬷嬷好,半夜都给她起来灌汤婆子。
舒舒服服睡了一夜,第二日起身,苏娇怜就见身旁早已没了陆重行的身影。
“姑娘。”农嬷嬷端了早膳进来,提醒苏娇怜道:“今年冬猎的骑装您可选好要什么色的了?”
“骑装?”苏娇怜神色懵懂的抬眸看向农嬷嬷。
农嬷嬷解释道:“陛下每年都要组织一次冬猎,姑爷往年都会参加,若是有家眷也会一同随往。往年姑爷孤身一人,自然是独来独往,但今年却不一样了,姑爷有了您,自然是要带您一道去的。”
对于冬猎这种事,苏娇怜其实是十分感兴趣的,毕竟在现代时,她早早晚晚的被圈在病房里,根本就没活动手脚的时候,甚至都没摸过雪。
但好在到了古代,她恢复自由身后,兴许是古代的风水好,她的身体也一日好过一日,若能真正出去好好玩一顿雪,来一次英姿飒爽的冬猎,真是能回味一生了。
“我要正红色的。”白雪红妆,才是最美的风景。
作者有话要说: 可是害怕了?不然怎么不留言呢,嗯?
陆宠宠:算了,自己的女人还是宠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