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的确有些不妥当。”秦风也想到了这一点，于是说道：“要不，你去...”
“我才不去那边呢，秦风，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婆婆妈妈了？这可不像你啊！”水千月满不在乎的说道。
秦风一愣，不由苦笑。其实他这次之所以会稍微劝解水千月，主要也是担心水千月和剑门的关系。尤其是刚才他隐隐感到剑门的人对自己有敌意之后，就更不像将水千月牵涉在内。
“二师兄闭关了五年，我也很长时间没看到他了，这一点的确不假。可二师兄真的想见我，为何不去找去，反而来了这里？至于三师兄和五师兄，往日里我们这些人住的也不算远，我时常自己练剑，怎么也不见他们经常来走动？”
“今天倒好，我不想来看论剑，可他们却一个个都让我来。尤其是三师兄，用传音石一次次催着。他们为什么这样？说到底还是他们眼里只有那位小师弟，也只为他们那个小师弟考虑罢了。当然，他们更看重谁，那是师兄们的自由，可我总该有自己的自由吧？”
水千月的性格比较开朗，说话也很直接。在药正淳和秦风面前，丝毫都没有掩饰自己心里的那些小委屈。
只是，这究竟是委屈，还是她自己也有些任性呢？
不同之人总会有不同的看法，药正淳温和一笑，在这件事上没有做出评价。他不想评价，不便评价。
秦风却直接说道：“我觉得你没错，人都应该有自由。必要的时候，也可以不在乎别人，毕竟自己该怎么活，这终究是自己的事，他们也不该干涉。”
“啊哈！秦风，你不愧是我好朋友。来，我以茶代酒，我们干一杯。”水千月兴奋极了，多少年了，这还是她第一次有人支持她。其他人，不论是师兄们，还是宗主，甚至是她的父亲，都只是说她任性罢了！从来没人支持过她！
“让我来看论剑？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他们觉得我和小师弟青梅竹马什么的，他们觉得这样做，小师弟会很快心，可他们却从来没问过我开不开心。”水千月如喝酒一般，极为随意的将茶水灌入口中。
“青梅竹马？”秦风好奇问道。这时候他才知道，水千月和剑昊之间，还有这样的一层关系。不过认真想想，也就有些明白了，归元宗与水月皇朝千年交好，两大势力之间偶尔联姻，这是正常的事情。
“嗯。”水千月看着秦风，认真说道：“我不喜欢剑昊，更不想嫁给他。”
一个年轻美丽的女子，对一个年轻男人说，她不喜欢某某人，不想嫁给某人，这在很多时候似乎都代表了一种暧昧与暗示。
更为关键的是，此时长老席间，可不仅仅只有秦风和水千月两个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做出如此大胆的举动。只怕找遍世间，再也找不到如她一般的女子了。
两位本来还在伺候着倒茶剥果的女弟子，十分谨慎的察觉到了之后话题的隐私性，于是不露痕迹的退了几步，一直退到了郭小芙和小彤的身边，假意与之聊天，才化解了尴尬。
药正淳正襟危坐，目光直盯盯的望着前方的论剑广场，似乎在认真的观看比赛。可明明这时候要来比赛的剑昊和周成功还没有上场，更没有比赛可以看。
秦风看着与自己相视而坐，仅隔了一张桌子的水千月。水千月的身子微微前倾，毫无杂质的碧蓝色眼睛，就那么直盯盯的看着他，似乎是在期盼什么，又像是在单纯的在等待他对这件事的看法。
“不喜欢，那就不嫁。”秦风笑着说道：“我想，水月皇朝也不至于现在就逼你嫁人吧？毕竟你年龄还小，修为也不弱。”
是的，修行者的年龄，一般是和境界挂钩的。按照不成文的规定，女子十六岁便可成婚，如水千月这般二十岁的年龄，其实已经不小了。但这些规定终究只适用于普通人，普通的人的寿命只有几十年，近百年。成婚的年龄自然早。
可修行者就不同了，阴阳境如果不被杀死，通常都能活两百多岁，真武境的寿命也有五百年。涅槃境与圣境就更不用说了。
天资越高，修行越高，可选择性就越多，自由程度也越大。水千月不过二十岁的年龄已经踏入了真武境，以后说不定是有踏入圣境的机会的！硬逼着一个天资如此卓越的人尽早成婚生孩子耽误修行？水月皇朝的人又不是傻子，当然不会这么做。
除非是水千月自己愿意，否则的话，别人也很难逼她。
“父皇他的确没有逼我，只是说二十年后再说。二十年后我说不定已经涅槃境了！他就更管不到我了！”水千月哈哈笑道。她觉得和秦风聊天实在太投机了！因为秦风说的，根本就是她自己心里打算的。
“秦风，我们喝酒吧，茶水太淡，没滋味。”水千月又道。
“喝酒？在这里？”秦风愕然。
说起来他第一次见到水千月就是在酒馆里，之后在空桑山遗迹中，也和水千月一起喝过酒。知道水千月的酒量很好，一点都不比男人差。可在这样一个显眼的位置喝酒，无数人看着...
不得不说，水千月开心起来，那种完全不在意世俗眼光的潇洒与豪迈，便是男人也比不了。
兴致来了，想喝酒就喝酒，这便是一种超然的洒脱。
“嗯，就在这里，你和我。”水千月不由分说，随手从空间戒指内取出了两台陈酿的好酒。“怎么？该不是不给面子吧？”
“喝就喝。”秦风笑了起来。他也不是一个太过墨守成规的人。
“我就知道，这世上有许多事，也只有你才会陪我做，并且丝毫不觉得奇怪。”水千月一边斟酒，一边感叹，“也就我不是男的，也可惜你不是女子。”
“这叫什么话？”秦风笑着举起了酒杯。
“若你我是男人，我肯定要和你结为兄弟。”水千月和秦风碰杯，仰头喝了一口酒后，直勾勾的看着秦风说道：“如果你是女的，我就...”
“做姐妹不成？”秦风摇头轻笑，觉得这水千月的想法实在荒唐。
“不是，我要娶了你！”水千月眼睛眯成了一道线。
咳...
秦风险些被酒水呛着，先前他就觉得水千月的想法有些荒唐，可水千月却比他想象的更荒唐。
可水千月的神色却很认真，她极其仔细打量了秦风一遍说道：“不过，如果你真是女子，应该也没有什么姿色。”
“不过，这并不重要。人生得一知己，能够被理解才是最重要的。”水千月很诚恳说道：“所以如果我是男的，肯定还是会娶你的。以后若是入涅槃或者入圣，悠悠千年万载，如果身边连一个懂得自己，了解自己的人都没有，那就太无趣了。”
秦风认真点了点头，很出奇的没有觉得荒唐，反而有些懂了，并且很认同水千月这种说法。
是的，强者多寂寞。悠悠万载实在太长，长的足矣让曾经的一切从自己的生命中消失。亲情、爱情、友情、而这些东西越少，人也就越寂寞。遥想当初莲生入圣后，耗费上千年时间，只为了帮自己创造一桩长久姻缘，只为了让自己的余生中能有一个陪伴自己的人，就可以明白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寂寞。
水千月还不是强者，可她生在深宫，却提前察觉到了那种寂寞。幼时的玩伴，已经不仅仅是玩败，甚至因为一些立场的原因，不得不与她站在对立面。曾被她最重视的亲情，也不再如幼时那般的纯粹，他的父皇或许仍旧爱她，但很多时候明显也会考虑其他的东西...
曾经的友情在崩塌，亲情也在消失。她在成长，在成熟，却也在失去。而失去越多，自然就越寂寞。
其实，她说了那么的话，喝了那么多酒。说的都是寂寞，喝下独的终结也是寂寞...她看似很富有，八品阵石都能随便送人。但在某些方面，她却比世上大多数人都要贫苦的多...
“嗯，再有来生，我真成了女的，并且真的遇到你了，就嫁给你。”秦风喝了一口酒，说了一句不是玩笑的玩笑。
“哈哈，痛快！”水千月眼睛一亮。转瞬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笑意收敛下来，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昨天那件事我听说了，我还真不知道你兄弟就在归元宗，秦风你也是，之前居然也不告诉我。”
“如果你提前说了，我肯定罩着他。”水千月拍了拍饱满的胸脯。
“都是过去的事了。”秦风笑了笑。
秦风与水千月彼此也有近四年了没见了，此次相见，又举杯而饮，浑然忘了他人。而此时论剑的比赛却仍旧如常着。
剑昊身着一袭白衣，飘然落入论剑广场之中，白衣随着他的动作飘摆，将他的身影衬托的很是潇洒。他的容颜俊美，又总是带着温和的笑容，如药正淳一般的温和，让人见之，如沐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