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袁江双眼通红,全力的爆发着自己的真元,邪煞之气,在他的刀上狂涌,竟是强行止住了那不断下压的刀,身体猛的向后一扬,凌空向后飞跃,避开了那原本对他必杀的一剑。
秦风面色不变,手腕一番,原本直劈的剑改为了斜劈,前脚跺向大地,身体向前半旋,手中的剑也随着他的动作半旋,如抡圆的风车一般,向袁江横砸而去。
这时,袁江还在向后飞跃,左右亦无借力之处,自然避无可避,焦急之下只得竖刀抵挡。
砰...
秦风的剑再次砸在了袁江的刀上,袁江的身体,如一颗流星般砸在了身后的山壁上,坚硬的山石,顿时裂开一道道深刻的裂痕。
袁江忍不住喷出了一口鲜血,望向秦风的目光,满是惧意。而更让他惊恐的,还是他手中的刀,那一柄被他用来屠戮数万人,用无数血腥与冤魂所孕养出的邪煞之刀,在硬接了秦风两剑之后,竟然生出了一道道的裂痕。
咔嚓咔嚓...
那裂痕还在不断放大,在袁江不敢置信的目光之中寸寸碎裂。而随着那邪煞之刀的碎裂,一直以来萦绕在袁江身上的煞气立刻消散,那萦绕在整个卧龙山上的煞气,也在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消散。
皎洁的月光,伴随着漫天的风雪,重新撒在了卧龙山上。而袁江身上原本的恐怖气息,更是在一瞬间跌落到了极致,甚至连淬体境都有所不如。
“破了!他的邪煞功法被破了!”风云丹盟的人们扬起头来,迎着那皎洁的月光,心中都有着一种拨开乌云重见天日的轻松之感。望向那仅有十六岁的少年,不由生出一种敬佩与自豪。
他们都看的清清楚楚,拥有真武之境,并修炼了邪功的袁江,仅在秦风的两剑之下,就毫无悬念的败在了秦风手中,甚至连自己的邪功也被破除。
而众多的黑衣人们,却暗自对视一眼,如丧家之犬般,很是仓皇的向各处逃去。
开玩笑,连袁江那样的真武境强者都败了,他们继续留在此地,岂不是等死?
然而,他们刚刚迈开步伐,却听天际猛然传来了一声嘹亮的啼鸣之声,一只巨大的狮鹫显现在夜空之中。
丹王方子明、凌霄学院院长夏星渊、护龙卫孔元吉从狮鹫上落下,神色冰冷的以真武境的气势,封锁了整个卧龙山。此时,莫说是有人想要逃走,便是蚊子苍蝇,也休想逃出一个。
众多阴阳境强者见到如此情况,心中顿时一片苦涩。原本他们还以为今晚攻下卧龙山之事,应是十拿九稳的。可谁也没有想到,局势的逆转,竟会如此之快。
袁江仰天惨笑起来,他那沾满了鲜血与泥土的长发随着他的动作而摇摆,显得很是狼狈,很是疯狂。“我袁江活的时候痛快,要死也无所畏惧,成王败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可是,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秦风会毫不犹豫的将袁江斩杀之时,他却突然收了剑,一步一步向风云楼所在的方向走去。
人们见状,皆是一愣,有些不明白秦风究竟想做什么。
袁江也愣了一下,他略微思索之后,便又猖狂的大笑起来:“哈哈!我明白了!你根本不敢杀我!现在的大乾王国,已不是十三年前的大乾王国!这十三年来,我们反王派日益壮大,在任何方面都足矣与王族抗衡!你若杀我,我大哥定然不会善罢甘休!这件事情也会被继续闹大,甚至有可能会成为整个大乾王国内斗的导火索!”
秦风依旧没有说话,对袁江所说之话,也不可置否。
“你们这些所谓的仁义之人,时时害怕挑起战争,我带人险些灭了卧龙山,可你却不敢杀我,真是可悲啊!”袁江很是得意的说道,心中暗自盘算着,此次平安离开卧龙山后,如何重新修炼邪功,尽快的恢复自己的实力...
这时,秦风已经来到了风云楼之前,陈院监静静的站在楼前,因被锁灵秘咒所困,此时他神上的气息极为虚弱。
可他的目光,却一直在秦风与袁江的身上不断转换着,面上的神色有些不甘,也有些无奈,显得很是复杂。
袁江与他有着生死大仇,可此时仇人就在面前,甚至邪功以破,奄奄一息。可是,在这种情况下却要饶袁江一命?陈院监当然不甘,可是若杀袁江...
秦风伸手在陈院监轻拍了一下,轻易解除了他身上的锁灵咒印,淡然说道:“十三年前的恩怨,就由你亲手解决吧。”
“什...什么?”陈院监神情微怔,似是有些没听懂秦风的话。
“杀了他。”秦风指向袁江,很是平静的说道。
王城的西城区有着一座府邸,府邸中有游廊,游廊下有池塘,有荷花...那是十三年前萧家被灭族之后留下的府邸,由于十三年前那一桩惨案死了太多的人,人们皆认为那府邸是一座凶宅,所以一直都没人敢买,卖价也在这十三年里,变得越加低廉。
两个月前,风云丹盟刚刚成立时,因比较缺钱,所以买下了那座便宜的府邸。而在买下府邸之后,秦风自然也听说了当年之事,也知道袁江与陈院监之间的血海深仇...
他不杀袁江,只是因为,他觉得有人比他更适合去杀袁江。
“这...可是反王派和乾武学院。”陈院监有些犹豫。此时此刻袁江邪功以破,可以说修为全无,他要杀袁江自然轻而易举,可他却有些担心这件事的后果。
“哼,乾武学院?我还正要找他算账呢。”秦风冷笑说道。
“乾武学院又算什么!袁江必须杀!”夏院长也冷声说道。十三年前,凌霄学院与王族之人就曾攻入乾武学院,硬逼着袁北山斩杀袁江。但他也没想到,那会是一场偷梁换柱的骗局,袁江竟然活到了现在。
丹王对陈院监道:“你只管听秦风的,杀他报仇便好。这件公道事,本是十三年就应该做的。”
护龙卫孔尚武也道:“秦王之令,便等同于陛下之令,一切的后果,你都无需考虑。”
陈院监听了这些言语,内心深处涌现出一种感动,心中不由想到了大乾王国立国两百余年的历史,乃至是近几十年来以来发生的许多事。
当初众多神秘的强者降临,未能使大乾王国屈服。当初,大乾王国尽管元气大伤,仍旧愿意冒着内斗的风险,不惜一切攻入乾武学院,硬是要斩杀袁江...
诚然,大乾王国是仁义之国!却更是不屈之国!
因一人之命,而动千师之兵。这样的事对一个王国而言,无疑有些荒唐,也与王国的大局利益相悖。
可大乾王国,就是这么一个奇特的王国。类似的事情他们也做过许多,而且以前他们会做,现在与以后,同样会做!
陈院监不再犹豫,他没有用自己的长枪,反而从地上随意捡起了一把刀,在他握紧刀柄的那一刻,那熟悉的握感,让人难以忘怀的感觉,顿时涌入了他全身各处...同时涌入的,还有那一段不堪回首的惨痛回忆,使得他的双眼渐渐红了起来。
“你...你要做什么!你们都是疯了么?杀了我,反王派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袁江的心中满是屈辱与恐惧,只是他的话还未曾说完,冰冷的刀,已经刺入他的腹中,极其精准的剔掉了他肋骨之上的一根骨头。
袁江惨叫了一声,剧烈的疼痛,使得他的额头冒出以一层的汗珠。
“秦风!你若要杀我就来个干脆!何必让这样一个废物来羞辱我!”袁江怒吼说道,望向秦风的目光,尽是恨意。
他不惧秦风杀他,也不惧夏院长等人杀他,因为他觉得秦风与夏院长等人皆是强者,虽然他此时邪功以破,但毕竟曾是位真武境武者,死在强者手中也算死得其所。
可是,他却不愿死在陈院监手里,因为陈院监并不是真武境强者。更重要的是,他与陈院监之间有着太多的仇怨,这样的死法,让他觉得太过屈辱。
然而,秦风并未回应他的怒吼,只是远远的冷眼旁观。而响应他的,却又是冰冷的一刀。
这一刀,分开了袁江的手臂,却并非斩落。这一刀是从他的手掌的中指,切开了他的手掌,沿着手臂的中心线笔直延伸着。于是袁江的手臂一半跌落在地上,另一半,却依旧挂在手臂之上,血肉模糊。
“你可知道凌迟剔骨之痛?”陈院监双眼血红的道。
难以忍受的痛,使得袁江龇牙咧嘴,五官狰狞的扭曲在了一起,可是这一次他却并未喊叫,反而很是猖狂的大笑起来:“哈哈!原来是这样,原来你想为你的未婚妻萧绮梦报那削骨剔肉之仇。但不得不说,在折磨人这一方面,你还差的很远。”
“你可知道,当初我杀入萧家之时,曾故意告诉萧绮梦你会来救她。当时她为了等你,无论我如何对她,乃至是我一刀刀剔去她身上的肉,她都努力保持着最后的清醒而不敢死去,只想着能够再见一面...不过,在你冲入萧家,她听到你的声音,而心中燃起无尽希望之时,我又一刀剁掉了她的脑袋。”
袁江猖狂的大笑着,他觉得自己仍旧是一个赢家。因为十三年前的陈院监与萧绮梦虽有着婚约在身,但二人却相敬如宾,陈院监甚至连萧绮梦的手都没碰过。而他不但夺走了萧绮梦的处子之身,也夺走了她的全部,包括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