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他和陈默，都感觉到了异常。

山村之间瘟疫蔓延，村民纷纷感染疫病死亡，就连年轻人也不能幸免，但是，偏偏是一个行将就木一般的老人却逃过了重重劫难，毫发不伤，这其中要说没有问题，陈默是无论如何也难以相信的。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你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吗？”

老村长并没有立刻回答，他一口一口抽着旱烟，一星红色的火光，在黑暗中忽亮忽暗，半晌之后，才慢慢开口。

“我也是想了很久很久，才有一种猜测，也许，又和另外一件事有关……”

陈默脱口而出，“另外一件事？什么事？”

阎河村之中，除了瘟疫之外，还有别的事情发生吗。

“那件事，是在瘟疫发生之前，现在想来，也许两者之间，有着某种关系也说不定。”

李言有些按捺不住，忍不住催促：“到底是什么事。”

“后生。你不要急。”村长倒是不急不缓，“我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地和人说过话了，让我慢慢地想一想。”

李言眉头一皱，流露出几分着急，黑暗中虽然看不见，但是却可以感觉到，村长身后的那个东西，似乎有些蠢蠢欲动。

好在村长也没有让他们等太久，很快打开了话匣子。

“这荒僻山村，倒是七灾八难，山里人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为了在冬天里弄些吃食，我们几人便扛着渔网，想要到阎河边碰碰运气。”

陈默点点头，阎河村的旁边，确实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河流过，大概就是对方提到的阎河。

“不料从正午忙到黄昏，竟然连一条鱼也没有捕上来，想来是天寒地冻，这鱼都潜得深，寻常工具很难捕获。”

“我们当然是大失所望，但是看到天色已晚，知道不能够再耽搁，如若夜里刮起风雪，那到是一件麻烦事，但是就在这时，我却突然发现，小河的河面上，远远地好像有什么黑色的东西在浮浮沉沉。”

“我起初以为是一个人，但是仔细一看发现却不是，如果是人，哪有不挣扎呼救的道理，随着水流，这东西从山间被冲下来，待到近前，我仔细一瞧，竟然是一口巨大的黑色棺材！”

“什么？！”陈默心中一跳，李言也是吃了一惊，“黑色的棺材？！”

“是的，一口棺材，从小河的上游，顺着河水浮浮沉沉地漂下来，也不知道在河里漂了多久，这才漂到阎河村。那时我们也是十分纳闷，小河上游并无村庄，这口棺材又是从何而来呢。”

“本来我们也只是瞧着有些古怪，却没想到黑色棺材在水中浮浮沉沉，居然被冲进阎河村，最后还被推上了河滩，有人走上前去推了推，发现棺材十分沉重，密封得也十分完好。这事大家都觉得十分蹊跷，那棺材如此沉重，一路上竟然没有沉入水底，而是漂浮在河面上，而且竟然也没有撞上水中的礁石，就这样鬼使神差地漂到了阎河村。”

“大家七嘴八舌的猜测，有人说是因为密封得好，里面没有进水的缘故，也有人猜测说不定里面能找到陪葬的好东西。”

“一听说有好东西，大家便按捺不住，想要撬开棺材。我感觉事情有异，本想劝阻，但是根本无法劝住，很快棺材就被撬开，在里面果然看到了一堆金光闪闪的东西。”

“难道是金子？”陈默插了一句。

“嗨……算是吧，当时我也傻了，其实大家都傻了，这真是想什么就来什么，就算撬开棺材发现一具腐烂的尸体大家都不会感到惊讶，但是棺材里却没有尸体，只有一箱子闪闪发光的金器。”

“阎河村虽然闭塞，但年轻人到底也是识货，当时就有几个乐疯了，争先恐后将手伸进去，从里面掏东西，只有我和另外一个后生觉得有些古怪，你说事情就怎么这么巧呢，刚刚有人猜测里面有值钱的东西，一开棺就发现满满的都是金器，简直就好像想什么就来什么一样。而且更奇怪的是，这不是一口棺材么，为什么棺材里面没有尸体，只有满满的金器呢，就算是陪葬，也总该有丧主吧。更奇怪的是为什么这口装着金器的棺材，没有被埋进土里而是被推进阎河之中呢，而且这样沉重的东西，居然没有沉入水底，而是一直在河面漂浮，一直漂到阎河村，实在是太奇怪了！”

陈默和李言默然，很显然，他们也同样因此而感到可疑，而且都认为，这一口古怪的棺材，很有可能就是阎河村一切诡秘事件的根源，也就是无解层级的灵异力量的来源！

“后来呢？”陈默在黑暗之中问道，“那些金器……你们怎么处理的……”

“唉……！”

没有料到的是，眼前这白发苍苍的老人，却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竟然流露出几分懊悔之色，“哪里有什么金器……”

“可你刚才不是说……”

“没错，当时打开棺盖时，确实在棺材里面发现了许多闪闪发光的金器，虽然我认为有所古怪，不赞成取走里面的东西，但是根本劝不住其他人，大家将里面的东西分作人数相当的几份，都是乡里乡亲，我虽然不赞同，但他们也将我算在其中，最后大家将金器收入囊中，又将黑色的棺材重新推进河里，当做神不知鬼不觉，然后各自喜滋滋地返回到村中。可是……”

“当天晚上，我既想着那些明晃晃的金子，又想着那口古怪的黑色棺材，横竖谁不着觉，忍不住爬起来点上了灯，想要再看看那些金器，但是当我把口袋打开之后，嗨，哪里还有什么之前的金器，只有一堆黑色的纸灰而已。”

“黑色的……纸灰？”陈默倒没有觉得太意外，这恰恰证明了他的猜测，棺材之中，并没有财物，这一切，只是灵异力量根据人心的贪欲而具象出来的东西而已。

“然后呢？”李言随即问到。

“当时……我真的被吓坏了，再也不敢睡觉，一骨碌爬起来，打起灯笼就想找到其他人，看看他们的金子是不是跟我一样变成了纸灰，可是……可是当我一推开门……”

“我就看到，当时明明已经被我们推进河里的那口黑色的棺材，就湿漉漉地停在了院子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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