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军的攻势来得很快，同时也异常凶猛，完全打乱了波琳娜的部署。她本打算等到天亮后就呼叫苏-5强击机对高地进行地毯式轰炸，然后发动进攻将那几个锲入俄军防线的小高地拿下来，但她没想到炮火还没停，叛军就抢先发动了进攻。三辆1毫米火箭炮的尖啸声拉开了叛军进攻的序幕，天知道叛军是上哪里搞到这种可怕的武器的，短短十几秒钟之内就有一百多枚1毫米火箭炮炮弹被倾泄到俄军的防线上，植出一片片烈焰丛林，飞砂流火岩浆般撕烈地面喷涌而出，席卷一切，不知道多少俄军士兵被炸飞，更不知道多少人被爆炸高温生生气化。接着就是迫击炮，60和8毫米迫击炮炮弹密似雨点，10毫米迫击炮炮弹一炸一大片，160毫米迫击炮炮弹从高处坠落将俄军工事连根挖……刚才那么猛的炮火打击，似乎没能对他们的炮兵力量造成任何损失，叛军的炮火还是那么凶猛！

俄军唯一能做的，只是抱着头躲在工事里瑟瑟发抖，祈祷炮弹不要砸到自己身上。等到他们终于可以抬头还击的时候，叛军已经冲到面前了！

一场惨烈的恶战马上打响。

数量T-55坦克就在两千米外，扬起长长的炮管照着俄军咣咣咣，不断将一枚枚100毫米口径高爆榴弹砸进俄军阵地。刚才那几辆步战车的损失让叛军意识到俄军拥有相当强的反装甲能力，他们不敢再轻易将有限的装甲力量投入到混战中，害怕遭到损失，只是当成活动炮台支援步兵进攻。可即便是这样，俄军也给打得很难受，100毫米口径高压滑膛炮发射的高爆榴弹威力可不小！在这些坦克的掩护下，叛军踩着迫击炮炮弹的炸点潮水般涌来……哦，不是涌过来，而是像一张绿地毯，无边无际的照着俄军这单薄的防线罩过来！现在天已经蒙蒙亮了，曙光从天际投下，映亮了一张张狰狞扭曲的脸庞和一把把冰冷的刺刀，那场面，比任何一部恐怖片中最恐怖的镜头都要恐怖得多！

波琳娜面无表情，喝：“战车连，打掉他们的坦克！”

十辆BMP-1伞兵战车从掩体中开出，冒着咻咻落下的炮弹冲上阵地，朝远处的坦克瞄准，一枚枚AT-4反坦克导弹呼啸而出。由于操作者太过紧张，这些反坦克导弹大失准头，打击效果不佳，只是徒劳地在叛军坦克前后左右炸出团团火球，气得波琳娜想杀人。但第二轮导弹攻击起到了效果，一辆叛军坦克被击中，金属射流撕裂薄弱的顶部装甲，引爆了储备在炮塔内的弹药，轰的一声巨响，整个阵地狠狠一颤，那辆坦克浑身喷火，半圆形炮塔带着一道巨大的火柱飞上了半空。紧接着又一辆坦克被击中，瘫在那里变成了死乌龟。叛军坦克见势不妙，赶紧后退，不敢再继续呆在原地挨导弹了。

叛军已经快冲到阵地前沿了，俄军连属60毫米迫击炮，营属8毫米迫击炮，十二点七毫米口径高射机枪，40毫米榴弹发射器，PKM通用机枪，伞兵战车的7毫米低压滑膛炮……在波琳娜的指挥下，各种火力次第开火，整个阵地瞬间变成了喷发的火山。迫击炮炮弹在叛军中间炸起一团团黑红的火球，高速飞溅的钢珠和弹片不断在涌动的人潮中制造出一小片一小片血肉模糊的空白地带，但这点空白转眼之间就被填满了。40毫米榴弹发射器像机枪一样开火，在叛军面前扫出一道道连绵的火墙，高平两用重机枪的咆哮令人胆颤，枪口指向哪里，哪里就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俄罗斯伞兵们一边歇斯底里的里尖着一边玩命搂火，各种火力在叛军面前构成一道炽热的死线，无数叛军在触碰到那道死线的瞬间血肉横飞。而叛军的迫击炮、高射机枪、火箭筒同样也将俄军防线打成一片火海，俄军同样不断被叛军的火力撕裂，战况从一开始就直趋白热化！

面对叛军猛烈的攻势，波琳娜异常冷静，不断下达一道道命令，不管哪里被打开缺口，她总能第一时间调集兵力填补上去；叛军数次改变主攻方向，每一次都遭到强大的火力拦截，死伤累累。虽然形势很不利，但是她防得滴水不漏，不管叛军怎样猛攻，都没有办法撕开她的防线。

一个小时后，叛军丢下一地尸体，气喘吁吁的退了下去。俄军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令人毛骨耸然的尖啸声再起，火箭炮炮弹汇成一火红瀑布倾泄而下，再次将俄军那被打得千疮百孔的阵地淹没在钢雨火的洪流之中。炮击引起的大火还没有熄灭，叛军第二波攻势又开始了……完全不给俄军任何喘息的机会。俄军远程炮火火力全开，重炮群打得地动山摇，但毕竟距离太远，战场地形又太复杂，根本就没法彻底压制车臣叛军，很快就出现了你打你的我攻我的的诡异场面。

萨沙被波琳娜任命为副营长，这位副营长现在可没有半点指挥若定的风度，相反，他显得相当的狼狈。他的防线上好些伞兵吓得只顾着发抖，根本就没有勇气开火了，他只能自己操纵着40毫米榴弹发射器向叛军扫射，一边扫一边在步话机里叫：“帕娃，呼叫空中支援！那帮杂种躲在山峰的反斜面后，远程炮火根本就拿他们没办法，赶紧呼叫空中支援！”

波琳娜说：“已经呼叫了！空军即将进场，控制住部队，不要跟叛军绞在一起，避免误伤！”

萨沙恼火地叫：“放心吧，这帮混蛋绝对不会跟叛军绞在一起的，他们恨不得逃得远远的，永远不要跟叛军照面！”

六架苏-5攻击机翩然出现在天空中，50公斤级航空炸弹从挂架上滑落，狠狠砸落在叛军的火箭炮阵地。剧烈的爆炸将火箭炮阵地变成了喷发的火山，50公斤级航弹和堆放在阵地上的炮弹同时爆炸，方圆两百米内炸得动的东西都被炸上了半空，只是一个照面，那三辆给俄军造成了大量伤亡的火箭炮就被炸成了碎片。

火箭炮阵地的爆炸巨响压倒了整个战场的杀声，很多叛军本能地朝火箭炮阵地望去，只看到数架苏-5朝自己疾冲过来……一连串航空炸弹从挂架上甩落，高速坠落，在他们头顶炸开，化作一团团刺眼的火光……每一枚炸弹爆炸就意味着上百公斤TNT发威，更意味着上万枚弹片化作炽热的钢雨狂泄而下！这种空爆弹历来是步兵的噩梦，面对它的攻击，不管你是站着跪着趴着撅着，只要是在它的杀伤半径之内，基本上都是死定了！惊怖的尖叫声和凄厉的惨叫声从无数张嘴巴内发出，与隆隆爆炸声相应和，山呼海啸，直震得群山隆隆发抖！

更有两架苏-5投下了一溜白磷燃烧弹，大团大团“白棉花”战场上空炸开，星星点点的白磷燃烧着，带着刺眼的白光咝咝落下，密如暴雨，被淋中的草木瞬间剧烈燃烧起来，而被淋中的叛军则浑身冒着白烟，将步枪甩出老远倒地哀号，声不似人。他们那惨状让正在战斗的叛军为之胆寒，纷纷后撤逃往丛林。

俄罗斯空军显然不会那么轻易就放过他们，苏-5两架一组，在战场上空盘旋几圈后，找准目标再度俯冲而下，航空炸弹雨点般落下，地动山摇。但是当它们俯冲至七八百米高度的时候————

火幕！

大批小口径高射炮同时开火构成的火幕！

千百发高炮炮弹高速飞行时构成的火幕，自下而上照着两架高速俯冲而下的苏-5强击力暴卷而去！

没有任何悬念，冲在前面那架苏-5接连中弹，其中一发炮弹甚至直接命中了飞行员座舱，气泡式玻璃座舱罩被打碎，飞行员粉身碎骨，失控的战机一头栽入山谷之中，化作一团巨大的火球。第二架反应较快，在火幕扫到的前半秒钟拼尽全力改出，但仍然逃不过那密如骤雨的攻击，毫米口径穿甲燃烧弹在机腹凿出一个个窟窿，机体碎片四溅，在俄军目瞪口呆的注视之下，这架苏-5断成两截，一朵伞花从破碎的机体中弹出，刚刚绽开便被咆哮的弹雨撕成了碎片。

波琳娜又惊又怒：“该死的，他们怎么会有那么多高射炮！？”

萨沙苦笑：“只怕又是我们撤军的时候留下的……该死，真是该死！”

前苏联军队撤出车臣的时候留下了海量的武器装备，包括上千万发子弹、上百门大口径火炮、数量众多的高射炮，还有不少防空导弹，甚至包括数部地对地导弹发射装置。这些装备都被车臣叛军接收，然后用来对付俄军。这次作战，车臣军队早就预料到可能会遭遇俄罗斯空军的猛烈轰炸，所以早早就将十几门毫米高射炮拆解运到高地上再组装起来，严阵以待！

于是，这批苏-5一脚踢上了铁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