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这是一种无法言喻的压迫。
无止境的黑暗被一朵朵盛放的幽蓝火焰点亮, 火焰附着在虫海之中,深蓝堆叠着浅蓝,让些本来丑陋的虫子, 也在此刻梦幻了起来。
如此妖冶, 如此凶邪。
宗昙站立于火焰中,半张脸还带着面具, 而露出的令一半则被照亮。
“你倒是打得主意, 车轮战, 耗尽敌人所有的, 再最后出击……”
这声音不紧不慢, 仿佛根本没有正面人,而是从某个更高的维度, 在玩弄支配着一切。
尹越极度不舒服, 觉得自己被人轻视。
可数场游戏历练而来的敏锐, 令他完全不敢轻举妄。
——很危险!
尹越额头满是冷汗, 一时半会儿分不清方到底什么态度。
他以为耗费殷长夏的体,殷长夏就会乖乖去死,哪知道却唤醒了更加凶恶的东西。
失算了。
殷长夏才是这疯子的保险栓,他毁了保险栓,这疯子不就没有束缚了吗?
尹越额头满是冷汗:“之前在家园, 殷长夏亲口说出自己没有载,原来也是扮猪吃老虎。”
宗昙唇角扬起一个淡漠的弧度, 纯度极高的蓝色火焰映在他的眼瞳里,仿佛双眼睛都被染成了蓝色。
美得极具蛊惑性, 像是沙漠里的一片海市蜃楼。
尹越戒备到了极点,额头青筋凸起,死死的盯着边, 不敢放过宗昙的任何行:“你既然是他载里的鬼魂,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帮他?”
宗昙没有说。
这沉默的十几秒,令尹越倍感煎熬。
他在被碾压、被轻视、被支配。
这种认知令尹越感到难堪,他分不清楚宗昙到底什么级!
普通鬼怪?
不不不,兴许实经摸到了鬼将级别!
比起受到载压制的普通鬼怪而言,鬼将级别的鬼,将会拥有更多的自我意识,也更难驯服。
尹越断定,殷长夏绝不可能在新人时期,就这么快的驯服了他。
尹越呼吸急促的试探道:“我知道载里的鬼魂,绝大多数都想一具身体。”
他站直了身体,手放到了自己的胸膛上:“我手里拥有一个道具,可以用殊材质的东西,为鬼做出依附,和普通的身体毫无差别。”
宗昙:“就像你现在这具身体一样?”
尹越瞧他终于愿意说,急急忙忙的说:“当然!”
宗昙恶劣的说:“难怪群低级邪愿意受你驱使。”
方的反应,也让尹越更加确信了自己的判断。
强行抢夺身体,没有一个玩家会允许,也极其罕见,在家园简直闻所未闻!
这只鬼可真是肆意妄为啊。
尹越有些兴奋:“所以,你何必帮殷长夏?”
宗昙:“听上去的确很诱人。”
尹越:“……”
他预想着这种级别的鬼,应该会更加追求自由,不愿意受人驱使。
只做出依托,就能让他和殷长夏分开。
合在一起不付,分开了还不付吗?
尹越的笑容也变得阴暗了起来,眼前的金丝眼镜的镜片,也染上了一层蓝光,让人不清他此时的眼神。
宗昙呢喃一样的嘲笑着:“就凭,堆烂木头?”
尹越笑容全失,表情瞬间僵化:“……”
他往日蛊惑鬼的手段,竟然一点儿都不生效?
殷长夏仍旧还强撑着没有昏迷过去,仔细观察着了起来。
方拿一堆木头,试图拉拢宗昙的时候,殷长夏完全没有插嘴。
为他知道,宗昙一定瞧不上。
人小瞧了宗昙的高傲。
不过让殷长夏更加惊的却是宗昙。
在短短几句之间,便引诱了个人,让人直接拿出了底牌,还为了拉拢宗昙主交了现在这具身体的秘密。
宗昙虽然时常发疯,但的确很厉害。
殷长夏头皮都在发麻,像是被一道巨大的雷光击中,不自觉的发颤。
这种颤栗由灵魂产生,在寂静的黑暗里蔓延开来。
幽蓝的火光吐出极远,把周围一圈的虫群彻底燃烧起来了。
宗昙收起了漫不经的姿态,眼神深沉而危险:“烂木头,怎么比得过血肉之躯?”
明明是平稳的语调,根本不强烈,却让尹越有种受到羞辱的感觉。
这可是许多鬼抢夺的东西,在他眼里竟然一文不值?
谈判极快的速度破裂,这是尹越万万没想到的。
他更加戒备了起来,不敢轻易凑前。
殷长夏:[……]
不知道方察觉到没有,宗昙完全还没他出手,战局的主导权,就落到了宗昙的手里。
戒备的人,反倒成了他。
殷长夏跳加速,头一次以这样的角度,观察起了宗昙。
强大、高傲。
或许还是个有点小的疯子。
人想秦封复活在他身体里的想法,彻底把宗昙激怒了。
殷长夏脏被揪紧,没想到阴差阳错知晓了这件事。
秦封如果真的拿走他的身体,再去偷袭陆子珩,的确是最完美的复仇计划了。
宗昙突然开始出击,变成骨头的右手随手一扬,一只虫子被鬼火控制着,竟然朝着自己的主人袭去。
尹越:“你……!”
这tm的简直有病!
宗昙既然能够用鬼火反向操控虫群,何必一只一只的袭击?
宗昙的眼底毫无光亮,浑浊得包裹着一切负面情绪:“不过是让你尝一尝被玩弄的滋味,车轮战嘛,玩吗?”
他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尹越到极点,反倒冷静了下来。
只鬼会为自己的狂傲付出价!
他拿出了武器,精准的切割着些飞来的虫群,不一会儿,地上经堆满了虫子的尸骸。
a馆刚才就在坍塌,此刻天顶终于裂出了一道缝隙,外面的风雪灌了进来。
地上满是玻璃碎渣,映满了蓝色的幽光,此刻盖上一层薄薄白雪,柳絮一样绵软。
唐启泽吞咽着口水,一时半会儿没敢凑上去。
眼前这景色和宗昙太相似了。
——白雪下面的玻璃渣。
踩上一脚,兴许受伤的就是自己。
唐启泽可和殷长夏不一样,宗昙早就成了他的理阴影。他没这个胆子捋老虎须,如果不是到了紧关头,根本不敢和宗昙说。
可没办法!
唐启泽像是结巴了一样:“他他他很危险,不,就别耽误时间了?”
听到危险两个字,宗昙突然笑了。
唐启泽:“……”
是啊,在场所有鬼,比得过宗昙危险?
唐启泽一脸的羞耻,又默默缩到了黑暗的角落,恨不得谁都不注意到自己。
他是鼓足了一生的勇,内铺垫了无数语,才敢去到宗昙面前。
可在里准备这么多,说出口就一句。
唐启泽低下了头,暗暗痛骂自己。
你可真是没用啊!
然而身侧的孕妇恶灵,竟然全都瑟缩抱团,上去比他受到的惊吓还严重,全都开始抱团,互相叠在一起。
恶灵一声又一声的哀嚎了起来:“嘤嘤嘤。”
唐启泽:“……”
啊这……
内突然就平衡了。
唐启泽再度鼓起了勇,将背包里的道具递到了宗昙面前。
“这具身体是殷长夏的,他和你不一样,外面这些令人麻痹的体会影响到他。”
宗昙的声音经被体影响到微微发哑:“你,还算有点用。”
唐启泽:“!!!”
快点拿走啊,他快疯了!
吓死个人!
面个木头人没被吓晕,他晕过去了。
宗昙终于拿走了道具,是一个喷雾,里面流荡着不知名的液体,他喷上过后便放平了呼吸,一直难受的殷长夏才终于变得舒坦。
前方战局十分激烈,可激烈的却是尹越边,宗昙表现得游刃有余、漫不经,像是故意折磨方一样。
虫子到底是不禁烧的,很快便传来了焦味。
它们纷纷从空中掉落了下来,像是黑夜里孤单坠落的彗星。
宗昙连眼皮都没有抬,周围的崩塌并不能影响他。
他像是生来就带着一种毁灭的质,所有东西都将在他的手里崩碎。而周围的崩塌,加剧辐射着他的一切。
荒原的野火一样。
殷长夏光是着,都仿佛迷失在种混沌又毁灭的场之中。
这绝非是有关爱情,而是人类未知的本能奇。
宗昙:“你些手段,还是太嫩。”
这是自己说的?
殷长夏:[哪敢在您面前班门弄斧?]
略带讽刺意味的恭维,却被殷长夏说得无辜,仿佛真的恰有其事样。
宗昙勾起唇角:“了。”
殷长夏:[?]
宗昙压低了声音:“东西很快就绝地反击。”
殷长夏果真开始留意起战局,安静的观察着满地虫骸的鬼林。人虽然还在和些虫子打斗,但作为原主人的他,很快便掌控了规律。
他付虫子的速度变快了。
还真是如宗昙预料的样,人开始耍起了小聪明!
殷长夏在里暗暗吐槽,宗昙分明是想教他,可一开口就是你太嫩。
他里全都带刺。
这让别人如何分辨?
殷长夏不由感叹:[老婆,多亏了我这惊天地泣鬼神的理解能,才能和你快乐交流。]
宗昙:“……”
尹越经被不知道多少只虫子折磨,他以前拿这招付他人时,可从未想过会有报应。
而宗昙每次都只控制几只,让他足够付,又不会给他留下太多空隙。
渐渐的,尹越经是精疲竭。
他尝到了自己拿蛇鳞藤付殷长夏的滋味了。
但只鬼越是折磨他,尹越就越是表现给只鬼,内飞快的考着策。
一只又一只的虫子残骸,被堆叠在了地上,鬼火将他周围的黑色斗篷都烧着,空里弥漫着肉香和糊味,浓郁得侵袭着所有感官。
可真是狼狈。
尹越和唐启泽同时这么想着。
而一方是自嘲,另一方却是感叹。
唐启泽血液沸腾,狠狠的解了。
他不禁想,倘若这是殷长夏在反击,他很有可能冲上去踩个王八蛋几脚。
但现在可是宗昙在掌控身体,唐启泽顿时就蔫儿了。
不敢、不敢。
唐启泽一边恐惧的同时,又一边庆幸着,如此强大的鬼怪,是他们这一边的。
在快耗尽最后一丝之前,尹越终于找出了缝隙,掏出怀中的道具,一个染得漆黑的八音盒出现在了上方。
一首无名交响乐,响了起来。
在响起的同时,时间的流速也像变得缓慢。
尹越隐隐疯癫,眼瞳发红的说:“该死的邪!竟然逼我使用几个b级道具!”
他飞快朝着边反击,手里掷出几枚尖锐的古铜钱。
但凡是邪,就没有不怕这个的!
尹越经没有退路了,原本想在陆子珩手下苟且,收集一些情报,哪知道陆子珩他的态度,始终抱着怀疑,一直冷待他。
尹越被逼得没办法,只能剑走偏锋。
这一次来深渊博馆,就是为了抢走阳玉,助秦封还魂。
血玉中的阴玉温养着秦封的魂魄,被苏媛带去了某个游戏世界,供养方怨以助秦封在最短时间成为鬼将,乃至半鬼王!
是他们崛起的最后机会!
日陆子珩秦封下了手,连尸体也被吃得一干二净,秦封在最后关头用了载,才得以保存了魂魄。
这件事情,决不能让陆子珩知道!
既然走上了这条不归路,尹越就没打算回头!
从天顶灌入的风雪,让室内温度迅速降低,连些鬼树的叶片,也覆盖了薄薄的一层。
正下方的八音盒犹如坏掉一样,咔嚓咔嚓的响着。
交响乐前奏响完,尹越开始反击。
不知道八音盒的功效是什么,周围虫子向尹越飞来的速度,果真减少了许多。
刚刚击飞的铜钱,散落在宗昙附近,然后亮起了白色光束。
尹越见宗昙果然没了静,便飞快的绕到了他的身后,戒指里出现了尖锐的刺,上面涂满了虫群提炼出来的毒。
这一连套下来,他就不相信方不中招。
事情原本进展得很顺利,尹越经无比接近了他,两米,一米……快了!
八音盒的作用是让他的速度加快,敌人的速度变慢。
但凡八音盒还在,他就有绝胜率!
交响乐经奏到了高潮,尹越的表情也兴奋了起来,满脑子都是反击的想法,仿佛自己才是个操控着局面的指挥家。
地上的一枚铜钱,开始迅速被鬼火融化。
尹越不管不顾,加快了速度——
然而在离宗昙还不足半米的时候,一条胳膊几乎是甩了出去,重重的跌在地上。
什么?
尹越眼瞳震,这才反应过来,被削掉的是自己的胳膊!
宗昙手里还拿着匕首,被按下机关增大,蓝色的鬼火附着在了上面。
匕首用过一次,便彻底融化,根本无法承受住鬼火。
“我都得不耐烦了。”
尹越大步朝后退去,惊恐的着这一幕。
可空荡荡的右手,在不断提醒着他,眼前的东西就是一只怪!
宗昙弯腰捡起只胳膊:“刚才,就是这只手触碰了这具身体?”
尹越:“……”
他下意识用余光,瞥向自己的左手。
宗昙露出恶劣的笑容:“原来是只啊。”
尹越口一跳,怎么自己连这点控制都做不到了?竟然主暴露!
这一系列的恐惧,腐蚀了大脑,令他的反应能也降低了吗?
明明这具身体是道具制成,只是一具五官模糊的木头罢了。
所被切下的,也是木头胳膊。
可着宗昙诡谲的笑容,尹越只觉得这断臂之痛,顺着木头身体,痛到了他真正的身体上面。
“怪!”
尹越低低的喊了起来。
他一点儿也不羡慕殷长夏了,整日与这种怪为伍,完全是走钢丝!
时时刻刻充满了危险,还担这东西会不会反噬!
尹越却不得不再次进攻,他都经被逼得拿出了么多的b级道具,沉没成本太高,如今根本收不了手。他就算是想收手,只鬼也不会放过他。
殷长夏再次沉默:[……]
宗昙故意制造出破绽,引诱人反击。
给予他希望的同时,又彻底将其毁灭。
精神会一点点崩溃,行为模式也会变得混乱,就像眼前这个敌人一样。
最开始的攻击还有预谋和章法,到后来则变得越发的混乱,这是理层次上的碾压。
难怪宗昙刚才让他了。
殷长夏:[……为什么教我?]
宗昙真的不是在培养自己的手吗?
宗昙散漫的说道:“我选中的人,被别人欺负,是我的侮辱。”
殷长夏突然间深刻理解了这人的高傲。
被他犹如手一样的中……
殷长夏内犹如岩浆一样翻涌起来,也不知道如何形容此刻的情,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兴奋而又发麻。
宗昙一直着他,也会产生这样的情绪吗?
大抵是的。
长时间的积累,令宗昙里的这个想法萌芽,自己之前所经历的一切恐惧和危险,都成了最的养料,供养着这个想法生长起来。
如果不是这一次的强制身体交换,殷长夏恐怕永远无法察觉。
[。]殷长夏的声音在耳膜中晕开,仿佛带着兴奋,[你教我。]
宗昙:“……”
内涌起一股怪异的感觉。
殷长夏这么乖,反倒让他不适。
教的个人没发,被教的反倒兴奋的期待着。
恶鬼可是他。
谁在引诱谁啊?
宗昙垂着眼眸,幽蓝的光跳在他的脸上。这是殷长夏的身体,只是被宗昙所占据了。
殷长夏明明还带着几分稚嫩的五官,也横生出一抹艳丽,像是冬日雪地里盛开的红梅,落下了一地残艳。
尹越的攻击又一次被拦下,散落于宗昙周身的铜钱,经被逐个击毁。
尹越眼瞳赤红的喊:“你从一开始就想折磨我!”
原来殷长夏拥有的载这样厉害,尹越之前还觉得,新星榜变并不是殷长夏的功劳。
而如今却被深深的打了脸。
宗昙挑眉:“这么久了,你竟然才发现?”
尹越:“……”
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愤怒。
一旁的唐启泽依旧安静如鸡,努缩着身体,尽量隐藏在假山边。
和他一样姿态的,还有被困在这里面的一些鬼。
真是同病相怜。
唐启泽低低的说:“谁让你去招惹宗昙,真活该!”
太疯狂了。
一旦惹上宗昙,就是这种下场。
他和殷长夏,早在鬼宴的时候,就经尝到了这滋味。
唐启泽可不会敌人生出任何的同情,只觉得爽快到了极点,里的口恶总算得到了发泄。
唐启泽在爽快的同时,又不禁忧了起来。
他不知道殷长夏的狂值积累了多少,但大哥的模样,根本不是新人能够掌控的量。
兴、兴许……
现在的宗昙,真的会甘情愿的选择接?
a馆里些臭越发难闻了。
由于a馆触发了机关,朝里面喷入令人麻痹的体,唐启泽把唯一的道具给了宗昙,就只得一直死死捂着口鼻。
宗昙经走到了尹越的身边,削下了他另外一只手。
宗昙:“可惜,不是真正的身体,不然现在我切的,就是你的血肉了。”
尹越呼吸急促,失去双手支撑的他,只得用头从地上撑起身体的重量。
宗昙一脚将其踩在地上,尹越拱起的背部重重贴合地面,再也没了可以起身的机会。
宗昙:“还想打这具身体的主意吗?”
尹越呲目欲裂,没想到自己花了这么大的价,都没能杀了殷长夏。
他更加确定,宗昙一定是鬼将级别的鬼!
宗昙:“还有什么招,尽管使出来。”
刚才以凌/虐方为主,而如今竟然更多偏向指导了。
都怪殷长夏。
但凡他稍微像平日样,插科打诨、嬉皮笑脸,亦或者同他硬碰硬,也不至于令他如此反常,竟还有情去教别人了。
宗昙难得的给了尹越一点耐:“快点,别让我烦了。”
尹越:“……”
再冷静的人,此刻一股怒火也横冲直撞而出,快烧掉所有的理智。
他得脖子发红,在宗昙屈尊降贵的挪开他的脚之后,尹越便奋爬了起来,飞快的跑入了鬼林当中。
郑玄海还在鬼林当中。
是一个极的诱饵!
宗昙也不急不缓的跟了进去。
鬼林深处更加阴暗,树叶层层堆叠,被不知何处吹来的风所影响,啪啪的拍打了起来。
地面变得湿滑,雪花来不及铺垫太厚,就在土壤里融化。
杨树的树干结着一颗颗的肉瘤,树叶又小的触碰着这具身体,似乎想其下手。
宗昙的骨手燃起一缕鬼火,它们立即便感知到了害怕,立马便让开了一条通道。
宗昙:“真是低级邪,非尝点苦头,才肯收敛。”
杨树上的人头:“……”
一口老血。
救命,这人像踹了它们的老巢!
尹越早经在暗处待许久,他当时本来打算找到逃脱的郑玄海,想杀死一个再说。可殷长夏边付蛇鳞藤的时间,比他预料得快了太多。
尹越不想白白错过这个机会,毕竟殷长夏才是他的目标。
可没想到……
事情会发展到如此地步。
尹越终于找到了郑玄海,他的腿部受伤,虽然用了劣质药水,伤口生长的速度却没有么快。
再加上周围这些令人麻痹的体,郑玄海昏迷了过去。
宗昙:“你奋逃脱,就是为了抱头鼠窜?”
尹越:“……”
他将鞋子里的毒刺准了郑玄海,朝着边大喊:“殷长夏!你还不打算把身体抢回来吗?你真的受只鬼的摆布?”
殷长夏嘟囔:[受老婆摆布也比受你摆布强啊,两害取其轻嘛。]
宗·两害之一·昙:“……”
宗昙凉凉的怪笑:“什么害?”
殷长夏无辜极了:[厉害的害。]
宗昙冷哼:“我还以为是害虫的害。”
殷长夏一副小骗子口吻:[怎么可能!]
不过直到最后一秒,尹越都还在想招儿反击,而不是像其他玩家一样,直接跪伏磕头,这倒是让殷长夏有些佩服b级玩家的理承受了。
就是判断太差。
殷长夏正愁时间经不多了,哪里还有单独的时间去找郑玄海?
殷长夏:[老婆,你想怎么样都行,不救郑玄海也行,但是千万别连着他一起杀了。]
宗昙挑眉,他倒是很会猜自己的。
正想一把火把这片鬼林烧了呢。
“啊,不过……”宗昙嗓音沙哑,“我饿了。”
殷长夏:[……]
一句饿了,就不说得这么色/了。
殷长夏:[。]
这次他倒答应得爽快,没有太多犹豫。
宗昙收了手,没再祸及池鱼。
尹越见他完全不为所,觉得一定是殷长夏无法控制身体了。尹越不由大骇,就算他逃出a馆,接下来的游戏难道和这种怪为伍?
他即将杀了郑玄海,鞋子上的毒刺经快刺破皮肤。
而暗处一道人影闪过,无数蜘蛛爬行了过来,就连a馆里的人头蛛也在受到操控。
他说极缓极慢,还有些口齿不清:“死了,会……伤…………”
尹越哪里听得懂他在说什么?
他的身上爬了几只蜘蛛,而且方不知道有什么能,几缕虚幻的白纱从面八方击来,竟然能外面控制这具身体的他,产生影响。
尹越顿时大骇,连忙退后了几步。
一定是裴铮!
他为何会帮殷长夏?
巨大的信息量使得尹越脑子混乱,就连操控也差点慢了一拍。他经不敢再纠缠下去,害怕波及到外面的自己。
只不过……
就算是这种身体,也依旧做点什么!
身后的裴铮并未追过来,尹越自爆一般的冲到了前面,只本就不大的八音盒,在他的嘴里被彻底咬烂。
尹越不由感到肉疼,这可是b级道具!
可这东西不可能回收了,倒不如借此反击。
尹越经离宗昙十分接近了,八音盒毁坏过后,发出了一阵闷音——
宗昙根本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再次将其一脚踹了过去。
尹越的身体开始自焚,身体又砸到了杨树。
他闷咳了两声,原以为自己的反击,会产生作用,着急兴奋的向了前方。
可他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别人。
尹越像是被扼住了喉咙:“竟然……没有一点用……”
载!!
尹越内喊出了这两个字。
他收集了么多b级道具,还是抵不过拥有载的人吗?
尹越一直以来都没有载,拥有载的人十分嫉妒。纵然他手上有无数厉害的道具,也填补不了这种空洞。
甚至诸如李玖这样的人,拥有的不过是次数类的低级道具,都敢拿这一点嘲笑他。
身体焚烧了起来,眼镜镜片也方才的打斗,而裂出了一道缝隙。
他彻底没了息,只变成了一团焦黑发臭的东西。
宗昙冷漠的注视着这一幕:“啧。”
殷长夏突然间明白了过来,宗昙到底为什么还会允许他最后的反击。
——是威慑。
真身并不在这里,他迟早有一日,还会继续手。
不过经此一事,人就不敢胡乱的做些小作了。
一场战而,竟被赋予了这样多的东西。殷长夏兴致勃勃,恨不得继续钻研下去,像是拿到了一款令他废寝忘食,想通关的游戏。
身体的掌控权再次移交回来,殷长夏一阵天旋地转,拿回了自己的身体。
坏掉的八音盒的声音,也在此刻骤然袭来。
发闷发胀,令殷长夏的耳朵也有些疼痛。
[狂化值上涨。]
[38%,39%,40%……]
怎么回事?
狂化状态的突然开启,不仅是为喜面,还有八音盒毁坏时的影响。
刚才是宗昙在操控身体,殷长夏并未听到极速上涨的狂值,而今操控身体的人成了他,殷长夏才注意到了这些。
宗昙满足的喟叹:“终于到40%了吗?”
他浮在半空,穿着不合时宜的嫁衣,缓慢的飘到了殷长夏面前。
这张脸美得极具侵略性,在陡然出现的瞬间,便争夺着他人的神。
两人视着,互不相让,仿佛龙卷风过境。
殷长夏拧紧了眉头:“你是故意的?”
故意让狂化值上涨。
宗昙:“你在窥见我的记忆,难道以为我还没发现吗?”
殷长夏:“……”
这倒是让殷长夏有些虚。
宗昙:“你……到了哪一步?”
殷长夏这才明白,今日的闹剧,是宗昙在试探他。
殷长夏倒打一耙:“你让我不探究你,却一直在探究我,不觉得这很不公平?”
“是啊,的确不公平。”
宗昙低沉的嗓音,仿佛在纠缠着他似的,“但我是厉鬼,本来就不该和我谈公平。”
殷长夏跳乱了几拍,有种深入危险的感觉。
得寸进尺的人,反而成了宗昙。
他的眼神始终放在殷长夏的身上,像是剖析殷长夏的全部样。
宗昙突然发问:“你连件事也到了吗?”
殷长夏微怔,没明白宗昙说的什么。
在瞧见殷长夏的反应时,宗昙凝结于头的点杀意消散了一些。
“我和江听云都是夏家收留的……”
殷长夏:“我知道。”
“我和江听云都有病。我今天才知道,我这病不是身体上的,而是灵魂带的,死了也跟着我。”
宗昙微垂着眼眸,手指隔着距离,像是抚摸上殷长夏的脸样,“你不怕我哪天突然发疯吗?”
他终于捅破了这层窗户纸。
宗昙不由猜测着,殷长夏会如何回答?
宗昙的眼底带上了浓浓恶意,倘若他会和其他人一样……亦或者虚假的安慰。
……
殷长夏:“你不是一直都在发疯?有病没病,有区别?”
宗昙眼瞳紧缩,闷笑了一声,仿佛是听到了笑。
别人他从来是害怕、嫌弃,也只有殷长夏会这么说了。
倒也不赖。
这比些虚假的安慰,更戳中宗昙。
他不需别人的同情。
宗昙只觉得是侮辱。
还9 411;……殷长夏一直都没触碰他的逆鳞。
原本接管身体,的确是蓄谋久,狂值一直在上涨,抵达某个数值后,他夺取身体的机会会变得更大。
但宗昙又改变了想法,想再多观望一段时间。
毕竟超过50%,夺取身体的概率才会更大。
他有的是耐。
宗昙的手指经触碰到了殷长夏的面颊:“这次就放过你……”
音刚落,右手许久未出的红线,竟然在此刻疯狂涌了出来。
宗昙俨然也没料到会有这样的变故。
是他们第一次意义上的接。
在红线的范围内,终于可以互相触碰方。
宗昙眼神晦暗,带着无法清的浑浊。他无法理解此刻的触感,竟然用自己的手,感知到了殷长夏面颊上的柔软。
这从未有过!
宗昙的手指极冷,而殷长夏的面颊却是暖的。
他甚至还有些贪恋。
红线微微的发光,像是丝绸一样漂浮在方,形成一个有的空间。
殷长夏也感觉到了古怪,很快便联想到这是唐启泽口中所说的‘载接’。
可下一秒,肌肤触碰的地方,便有一股颤栗和酥麻,脑子一刻变得一片空白,再没有任何的考能。
精神……乃至灵魂,到了极其绚丽的光景。
一场前所未有的迷乱席卷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