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虚师兄所说不假,他刚才两句德经,看似把九宫门临字宫给移到了这山头上来,但实际上只是个幻像,没一会我们身后的屋子便又成了之前的茅草屋。而在真正九宫门被雷电击打出的火苗,也渐渐熄了下去,不知是被刘师叔他们扑灭了,还是本来就没起火。
把我领进门后,玉虚师兄问我:“我修了三十年的人间道,又修了六十年鬼修,才走捷径修出一丝鬼道魂。但你从出生到现在不过十二年,怎么也有这道魂呢?”
我不知道,只以前听戚先生和胡幺儿说过,说是道体道魂,后来他们都交待我,说我只是一个借得命来的道体,身也好魂也好,不可轻易对他人说,这才有封了阴阳眼的事。此时听玉虚师兄问起,便好奇地问道:“你说我们现在是道魂?”
玉虚师兄没有直接回答我,沉吟了一下后一拍脑袋道:“我也真是老糊涂了,如不是道魂,怎可让身养鬼物而不衰呢?看来戚师叔是早就知道的,让九宫门行那护道体法事只是掩人耳目罢了!亏得上下门人还都以为你活着是大家的功劳呢!”
见我茫然,他也不再解释,摸出另一本棉纸手抄的册子来,我见上面写着《道德法经》四字。
“李老君留下这五千字真言,固是修身、治国、用兵、养生之道经,但其实还有另一层效用,那就是铲妖除魔、平衡阴阳和保卫正道,也就是道家至高的法和术。但这法术千百年来修成的人少之又少,原因就在这本《道德法经》上。”
他拿着经书翻看了一阵,接着跟我解释:“道家鬼修触犯天道,历来没有修得大成过的。我当时走这鬼修之路乃是为了华夏民族大义,虽得李老君之眷顾,但身家皮囊也只得长留棺材,不过还好,总算修得一丝鬼道魂,自宋末全真王重阳辅极帝君之后,算是近800年来第一位了!”
“而《道德法经》,乃是李老君升三十三重天之后才著成留下的,须得道魂才有缘查看,所以我便有幸得传。现在看来是将其交给真正道魂的时候了!”
说着他将经书递与了我。我翻看了一下,这上面的经文与我们平日所学《道德经》内容完全一样,只不过是从“德经”开篇,而且下面的注释也完全不一样,乃是一些类似口诀的口语。
玉虚师兄解释道:“这《道德法经》与普通道家法术不一样,辅以手诀口诀的同时,还必须要以心诀加敕!这经文下面的并非注释,正是心经。这口出一经、心念一经之术极难沉思,你不用心急,慢慢跟我练就是了!”
……
当夜我们便在这山头隐蔽的小茅草屋休息,第二天一大早开始玉虚师兄便开始教我练那《道德法经》,可正如他所说,这法经学起来非常困难,我练了一天到晚,别说手诀步伐,连嘴上念口诀、心里想心诀进入沉思这一关也没过。
我觉得这与自己的心态也有很大关系,虽说头晚得玉虚师兄点化,我对自己身体、陆毅及阎莫爱的安危彻底放下,可心里对九宫门出现内变的事却一直耿耿于怀,一会怕戚先生回来遭刘师叔他们的陷害、一会儿又怕那刘正罡以后会冒充我去对我家人不利……
到得夜间,玉虚师兄好像已经猜到了我的心思,微笑着劝我:“如果放不下的话,你可以下山去看看戚师叔回来了没?”
“不过我可提醒你,现在我们这道体虽无安危考虑,也能像鬼物一样随处飞行,但所用之力实际上也是在消耗修为的,像你这种天生道魂,现在要飞回你几百里外你老家去看你父母也可以,但来回一趟的话,你这道魂估计也消耗得差不多,至少得一年半载的才能恢复。”
“所以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你灵魂出窍之后,用力可都得慎之又慎!”
我原本想采纳他的建议,回九宫门查看一下的,但听了他的提醒,却又打消了那个念头。我得好好练好本领,才能不辜负他和戚先生的厚望。
静下心来后,练功的进展便顺畅了一些,第二天不仅把“德经”第一句成功和心经结合进入沉思状态,还把玉虚师兄传授的手诀也差不多融会贯通了。
但真正连步伐也全部学会,我却用了整整七天才完成。
山上七天,我的心静了不少,平常练功完毕便听玉虚师兄讲述过去之事。令我拜服的是,玉虚师兄三岁出家做了道士,十七岁便得上一位住持归云师兄加敕成了新一任住持,如今要算真实年龄的话,竟是整整一百零二岁了。
至于他的鬼修,则是因为当年日寇侵华,他赶到滇西龙陵助阵,却被日寇禅宗临济宗鬼修所伤,不得已运尸回九宫门,虽用鬼修法术还魂,身体却只能终年躺在棺材中,不得外出半步。
我原以为鬼魂和我们这样的道魂无需进食休息,谁知魂魄却和身体一样,也是需要一日三餐的,只不过我们采食的乃是一些林中早露和正午地气而已……
那是第七天的夜间,待我“德经”第一句终于练成之后,玉虚师兄便教我打坐和沉思之术,他说这是道术之本,我就算以后学全《道德法经》,但在我夺回道体使用之时必定得灵魂出窍,否则将大伤本体。
“道术各经各术各法,学起来并非难事,但用起来却因人而异,传承修为高低,终究是以本身领悟沉淀而论。就如常人虽有智慧、会千百技能,但你要和牛比力气大小,那也是穷其生而难及!这个道理我希望你能自行去理解……”
玉虚师兄正给我讲解修道之诀,忽然间有一个手持大刀、穿着黑色铠甲的身影窜进了我们所在的茅草屋内。
我一看便知是前几天看到的那一类满清鬼物,因为那身影即使穿着铠甲也留有辫子在脑后。
鬼物看不见我们,闯进屋后便东翻西找,还像条狗似的四处乱嗅,似为寻什么东西而来。
玉虚师兄见状后停止讲解,对我笑道:“十五师弟,机会来了,刚好让你活学活用!”
我知他意思,右手一抬比出手诀,脚步踏动时心经口诀同时跟上,待得那句“上德不德,是以有德”念出,心里便把小茅草屋想像成地府阎罗神殿的模样,把玉虚师兄想象成阎王帝君,再把自己想象成阴司判官……
我没见过阴曹地府是什么样,此念一出,幻化出的阎罗神殿其实跟九宫门的布置大同小异,但还是着实把那鬼物给吓了一跳,扔下手中大刀,叫得一句“刘仁天欺骗我们”后转身便逃……
玉虚师兄哈哈大笑,待得茅草屋回复原状后,笑着肯定道:“当年我修这德经第一句用了九天,你只用七天便成,看来这《道德法经》呀,你还会在我的前面先练全!不过你的这想象力嘛,就真的不怎么样了。”
我见自己有那么大本事,心头也自欢喜,玉虚师兄却接着说了句:“看来李明学那叛徒的事已经被张师叔和戚师叔等处理好了,从明天起,你白天得下山去,跟随他们身边看他们做后续法事,晚上再回来继续修炼。”
怕我不解,他交待道:“记得我说的人和牛之别吗?你的修为得从根做起,下山可不是叙旧的,你得趁他们看不到你,尽快学会基本传承。”
“不过,这次下山你会面对很多替死鬼,所以心一定要静,有戚师伯他们在,你不可多管闲事,好好学习也就是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