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此时想要逃避是不太可能的了,谭一智一直觊觎我的道体、想要害我不假,但他也很害怕王瑜抢他太清门的掌教之位,对王瑜也绝对不会仁慈的。
就算此时我还是我,但我的身体是王瑜的身体呀,借机毁了王瑜的肉身,对他来说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吧?
所以我听他发问,便直接冷眼应道:“既知我是鹿十五,那就乖乖地把冉娅和阎莫爱交出来,再给我有多远就滚多远,那我便考虑留你一身修为和一条狗命。”
其实我我如此强硬,还是有我自己的底气!昨晚得关、张两尊门神眷顾,摸了我的顶之后,我便发现自己的修为好像更上了一层,就算肉身的修为此时都被王瑜给带走了,但至少我魂魄所能凝聚的法力都还在,所有术法我都还能铭记于心。
我以为此话一出,谭一智立时便要动手,所以狠话一说完便立即将各种口诀流转心间,准备踏动罡步与他斗法。
可这家伙也不知怎么想的,长叹了一口气说道:“鹿十五,你还真是蠢得可以!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把我一智看成是你的敌人,而把一阳看成是你的朋友吗?”
而且他说完后将拂尘一收,转身便要离去。
我既然杀心已动,又岂能现在放由他走?他有如此表现,明显是有什么顾忌,只怕这一走便会永远避着我了,他逃走倒无所谓,但到时叫我上哪去找冉娅和阎莫爱?
“回来!”
一声怒叫过后,我跟着便抬腿踏那困道罡步,同时抬起手来比了个三清诀。不请鬼不请神,也不设计布阵,直接以道术攻击同为修行的人,向来也是有违天理之事,所以我很理智地选择了这道威力稍弱的困道术。
谁知就是这么简单的一道术法,我也没能完成!手诀没有问题,口诀也是先就在心头准备好了的,问题主要是出在罡步上,我居然一步也没能踏到位。
谭一智停住并回头了,不过他似乎已经预料到了我的情况,只一脸嘲讽地问我:“怎么?就你现在这样子,也想向我叫板?”
我没应话,心里不及细想便是一道出窍诀跟着念出。纵然王瑜这身体我不适应无法施术,凭我出窍后的使出《道德法经》上的术法来,也绝对不怕谭一智的!
“不用费力气了!本来你如果不上他的身,以你天生的道魂,就算他抢走了你的道体,那要抢回来也并非难事。可你现在却钻到了他的身体,那就相当于掉进了他为你设的最后一个致命陷阱,你所会的东西差不多已经全部废了。”
谭一智慢慢地走了回来,脸上的表情倒没什么,却仍是保持着那嘲讽的语气说了一句。
他说得没什么,我心里头却是大惊!因为我的出窍诀念过之后,魂魄竟无法离开王瑜的身体了,就像是常人掉进了沼泽地一般,越是想挣扎却越是挣扎不了。
也就是说,谭一智所说的我形同废人,并不是在讽刺我,而是说的真话?
稍微镇定了一下后,我却继续冷着眼,装着没事一般回道:“叫你回来,不是让你来贼喊捉贼的!一阳道长可没你那么卑鄙,整天就想算计着我的道体。”
“呵呵!”两声干笑后,谭一智哼道:“他不卑鄙,他不卑鄙的话便不会自编自导那么多戏,更不用来跟我抢那个本应送入轮回的女鬼,然后又千方百计地搬到你们望月居,天天监视着你的一举一动了。”
“我承认我是在等你的道体,也想过进行强夺。但那是为了我师父的遗愿,想要以此肃清茅山祸乱,还我道家传承清净之地。而不是像一阳那样,只想着自己的成仙得道、永享天年!”
“看在跟戚先生多年的交往上,你对我如何误会,我都管不着,而且你师父自己也跟我交待过了,不违道心便是天道!可我没想到你迂腐到了这个地步,自己被人给卖了,还在零替着人家数钱,真是可悲可笑!”
“如果不是因为一阳乃本门叛徒,我早就懒得跟你纠缠、更不会跑来这鸟不拉屎的山沟沟沾染此间因果了……”
面对他的喋喋不休,我怔在那里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听他的意思,王瑜才是那个真正在算计我的人!而他,反而是在暗中护佑着我!
会有这样的反应,是因为我忽然想起好多可疑的地方:
首先是两年前,我在勐宋的山上给小文小武两个孩儿叫魂后,下山来遭到暗算,后来多亏了王瑜相救才得以逃脱。当时我一直以为害我的是谭一智,可后来跟树神南青良确认过了,谭一智被困住后没有出来过,而且我被蒙住双眼时没真正看见是谭一智,只是隐约听见他回应王瑜的声音。
其实是这次回来在彝州,我出窍去万佛寺回魂时,醒来后被王瑜扛着在山间奔走,他说是有人劫持我们,但事实好像不是那样。
再就是和王瑜这两年的相处过程中,他确实有好多疑点,而且今早冉娅失踪,不也只有王瑜在场,谭一智反而是一晚上都在跟我们并肩对付阴兵吗?
但我觉得那些都只是猜测,是谭一智此时的一面之辞。王瑜是有值得我怀疑的地方,可他对我的例子更加数不胜数,况且这两年多以来,戚先生一直都在我的身边,他对王瑜虽说不上热情,但也从来没有过丝毫敌意呀!
所以直等到谭一智唠叨完,我才开口笑道:“你这离间计使得不错,可惜我鹿悟仕不是那种妄加猜忌的人。我可以告诉你,你说的什么陷阱不存在,我是自愿把身体借给一阳道长的。”
谭一智愣了一下,忽然一道符纸挥出,正打在我的脑门之上,接着才回应:“要怎么想怎么认为是你的事!现在你这身体是肯定走不出这道山门的,我贴一道本门的解稂气符给你,可以在半个时辰内暂时让你灵魂离体,你自己飞出去看看情况吧!”
说着他一个转身,大袖飘飘地便出得门去,人影已经消失在门我上,才又大声向我传了一句话回来:“那个女鬼我不知道,不过跟着你那个小娘子,被一阳藏在了你昨晚救的那个烧烤老板家里……”
我急忙又一遍出窍诀念出,这回总算是顺利飘出了王瑜的身体了。回首望去,见谭一智打出的那道符纸确实没有半分攻击之气,这才急忙飞往街上。
出窍之后我便有些相信谭一智的话了,因为我虽然得以飞了出来,但我能感觉到有股无形的绳子连在我和王瑜的身体上,我相信他说的我只有半个时辰,期限一满后肯定会被自然地拉回来到这具身体里。
不过刚到街上,我便看见一辆农用车载着一大块只完成了一半的石碑,正往街边上的牛市场空地驶去,还有一辆小吊车跟在后面。而那农用车的货厢里面,王腾越和“我”正在比着手诀各自念唱,显然是在给石碑加敕。
他们肯定没看见我,但王瑜控制着我的身体很是卖力,那样子丝毫不像是想要抢我道体的人,否则他根本没有必要那么卖力!就算此时一走了之,以我身体的因果,也决不至于受到天谴。
想着可能是谭一智的诡计时,我心头比中了大奖还要更开心!我和王瑜是朋友,没有什么比朋友的背叛和算计更令人难过,如果那一切都是假的,那难道不值得高兴吗!
所以在飞向烧烤老板家的时候,我心情轻松了许多,直到看见冉娅真的坐在那家客房里看电视时,我也只想着是王瑜提前把她给救了来安排在那的。
冉娅看不见我,我激动地叫了她两声她也没有反应,只是坐在那有一句没一句地跟那家女主人聊天。
无奈之下,我想到一个主意,两句口诀念出后,便钻进了那家的电视机,以那种出现在电视屏幕上的方式来和她交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