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里糊涂地，程彻按照乱七八糟的记忆乘坐地铁，再步行不远，回到了记忆中的家兼格斗道场。

门口怎么写着一个拆字？

正奇怪间，程彻拉开没有上锁的门，发现一群穿着黑色西装的人在露天的院子里或坐或站，不约而同地同时看向自己。

“小子！”被簇拥在中间，戴着墨镜的一人厉喝道，“道场出售的协议怎么还不签？”

什么协议？

程彻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一步，却发现来路也被堵死，“不好意思，协议能不能让我看看？”

一本合同扔到他面前，捡起来翻开，售价一栏上填着被黑色签字笔写着壹元。

刚才坐地铁都得4元来着。

程彻倒吸一口凉气，“嘶——能不能再高点？”

“打！”男子一挥手，“打到他同意。”

有人挥拳前刺，程彻下意识把合同向他脸上一扔，然后全力一记正蹬，狠狠地踹中他的腰腹，竟然把他踹飞了出去，撞倒一片。

我这么厉害？

“一起上，”那个男子声音高亢起来，“留一口气就行。”

狭路相逢勇者胜，程彻向前一冲，一下子蹿到一个打手面前，贴着对方挥出的手臂窝到他怀里，肩肘如山用力一靠。

砰的一声，打手向后倒去，给程彻留出了半片空隙。

另外一半的攻击，程彻准确地以双掌接两拳，再用力一折，便使得两人痛苦哀嚎不断。

乒乒乓乓，穿着校服的少年，在人群中左突右撞，往来如风，竟是打手们落入了下风。

“师父！咱来上课啦，”忽然有一名小女孩拉开门，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场混乱。

戴着墨镜的男子正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闻言立刻大喊：“抓住那个小女孩。”

有还没躺地上的手下马上转身扣住了小女孩的肩膀和脖子，“程彻，快投降，不然我对这个小鬼不客气了。”

砰！程彻一拳送了一个打手满脸桃花开，转身看向那个小女孩，一头紫色的披肩卷发，可爱的面容，看上去有点熟悉。

这小萝莉是谁啊？我什么时候有徒弟了？

“程彻，”那个老大模样的人站上一张椅子，又抖起来了，“我调查过了，这是你唯一的徒弟，阿塞萝拉。你不投降，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哈哈哈哈。”

猖狂的笑脸看得程彻有些恶心。

想起来了，自己好像确实认识这么个小女孩。平常只会卖卖萌，打打杂，年纪太小了，根本学不了格斗，这算什么徒弟？

“师父，不要投降！咱不怕死！”

“闭嘴”摁住她的打手立刻捂住她的嘴。

呼——程彻重重吐出一口气，“合同给我，我签，放了阿塞萝拉。”

“晚了，”老大狞笑道，“伤了老子这么多弟兄，今天你再废一只手，一只脚，才可以放过你们。”

啊呜，阿塞萝拉用力咬了打手的手掌，疼痛让对方一时松手。

“师父，不可以投降，英雄不可以对坏人投降的！”

泪水滑过阿塞萝拉稚嫩的小脸。

英雄？我还有这个身份吗？

我算什么英雄？

成绩糟糕，上课睡觉，对第一次见面的学姐求婚被拒绝，被同级生骂人渣、骗子，连口头上的徒弟都保护不了。

有这么废物、憋屈的英雄吗？不如叫狗熊算了。

啪，被咬了一口的打手重重给了阿塞萝拉一巴掌，娇嫩的小脸变得通红，肉眼可见地肿了起来。

“你TMD！”程彻目眦欲裂。

砰，有人从背后偷袭，不知从哪儿找来的木棍给程彻背上来了一记狠的。

强忍疼痛，程彻反手抓住木棍，顺势就朝那人脑袋上重重一砸，把他直接砸晕了过去。

啪，那个打手又给了阿塞萝拉另外半边脸颊一巴掌，“你再敢动我兄弟一下，我就赏你徒弟一巴掌。”

阿塞萝拉被打得晕陶陶的，嘴角溢出了鲜血。

怎么办？

四周那些打手畏畏缩缩地再度围上来。

萝拉有危险，我需要快速，像是瞬间移动一般冲过去，然后一击打倒对手，这样才能救出萝拉。

更近了，有人挥起拳头，有人去捡木棍，有人试探性地踢出脚。

如果我是英雄，我应该做得到。

噼啪——雷电在欢唱。

如果我是英雄，我必须做得到。

哗啦——波导在汹涌。

如果我是英雄，你们都给我去死！

闪耀的电光划破空间，势不可挡的拳头砸得打手胸口凹陷。

鲜血从他口中喷涌出来，眼见是不活了。

金黄色的闪电在空气中竟然残留了下来，如同无数有生命的小蛇一般不断游弋，所到之处，空间处处碎裂。

打手们相顾骇然，无头苍蝇般四处寻找逃生之路，哪怕是老大在旁高喊：“他就一个人……”也是徒劳了。

“萝拉，”程彻摸摸阿塞萝拉的小脑袋，“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又卷入什么奇怪的事件了，这里应该是梦境或者幻境吧？”

阿塞萝拉眼睛闪亮亮的，一脸崇拜地看着程彻，双手捂着脸颊，痛得说不出话来。

“对不起，我要离开这里了，”程彻松开手，“去救那个现实中的你。没猜错的话，还有乔葵和娜姿。”

“唔——不对，”程彻洒然一笑，“娜姿可能不用我救。”

阿塞萝拉重重点头。

“好嘞，既然是梦，那就试试那招吧。”

脚步分开，扎稳马步，程彻双手合拢放在腰间，波导之力快速凝聚，一枚暴动的真气弹，随着他的手掌分开而快速成型。

随后，无数的闪电从掌心冒了出来，钻入真气弹当中，两者瞬间水乳交融，真气弹的核心中出现了一朵雷云，无数闪电在其中嘶鸣。

原本还被程彻牢牢控制住的真气弹，骤然变得不稳定起来。

“果然是梦境啊，实现起来好容易，”程彻哑然一笑，接着全力向前一推。

“龟派气功！给我破！”

升级后的真气弹，就叫它龟派气功波吧。中二病，没治了。

一改真气弹技能相对较慢的速度，龟派气功波速度极快，所过之处，虚空寸寸碎裂，‘现实’像是一大片屏幕被打碎了，碎裂成一片片较小的碎片，每一片碎片中的色彩逐渐黯淡失真，最后彻底消失不见。

那些身穿黑西装的大手们，一旦被龟派气功波触及，整个人便骤然停止，如同被按下了定格按钮的电影画面，伤口是黑洞洞的真空，没有惨叫，没有鲜血。

接着，那些‘尸体’便和空间一起碎裂消失。

“啊啊啊啊！”正在试图翻墙逃跑的黑西装们的老大，回头看到这恐怖的一幕，发出抑制不住的高亢哀鸣，因为那个可怕的球体目标正是他自己。

当然，他的视觉反应得过来，纯粹是光和电信号比龟派气功波快，但是他的身体绝不可能躲得开。

在他的惊声尖叫中，龟派气功波到达了他侧着的腰间，然后轰然炸开。

雷蛇乱舞、劲风四溢。

但只是一瞬间后，声音和画面都停止了，或者说整个‘世界’都停止了。世界像是过载了一样，从那个爆炸点开始，极其快速地向外蔓延，很快整个世界都变成了黑白破碎的镜片，只有程彻和他牵着的阿塞萝拉还保持着鲜活的色彩。

程彻低头看了一眼，阿塞萝拉脸上的伤已经自动好了。

“师父，加油，”阿塞萝拉主动松开小手。

“嗯。”

梦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