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呼吸声都凝固了,忽然她眼前一亮,不远处一根银针赫然出现在地上,冯慕凝贴地翻滚,抓住银针往穆云烟额心死穴掷去,可惜穆云烟快她一步先叫喊了出声,来人啊
第四个字还未出来,随着银针的嵌入肌肤,她呼吸停止,双目睁大的看着前方,张开的嘴就再也没闭合过。
不远处的几个狱卒已经听到了这边的声音,足下加紧往这边跑来,冯慕凝站直身子,转身而对,恰与其中一个领头者目光相对,冯慕凝保持镇定,看着他一步步向自己走来。
是谁在大叫,出了什么事?老头是个有些秃顶的男子,八字胡一翘一翘的。
冯慕凝偷偷瞥了一眼死去的穆云烟回道:您也知道这天牢是个什么地方,难免会有那么几个被逼疯的,属下已经让她消停了。
牢头往冯慕凝目光所及之处看了看,那边有个女子坐在杂草对立面,凌乱的发遮住了大半的面容,冯慕凝又给挡上一点,加上牢内火炽虚晃,所以都看不清楚,老头淡淡的瞥了一眼,也就带人走了。
冯慕凝跟在这群人的身后,只听牢头叹气说道:这个女人也不只是做了几辈子的孽,好不容易混到了四皇子身边也该是个妃嫔级的人物了,偏偏要去得罪四皇妃,如今落得关在天牢的下场,也是她的命不好。
冯慕凝听着听着就听出了问题,牢里关的她确定就是穆云烟,看这牢头说的,里面的只是皇天裂的一个妾侍,明显不符实,可见里面肯定有什么猫腻。
穆云烟的父亲可是兵部尚书,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身陷囹圄,难道是皇天裂瞒着穆尚书所为,可是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只是因为新婚之夜穆云烟给他戴了绿帽子就把穆云烟送进天牢也解释不通啊。
冯慕凝已经没有时间继续想关于穆云烟的事情,她的一双眼睛像老鼠四处转,妄图找到赵君尧所在的地方。
唔,皇天隐皇天隐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骂骂咧咧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声音很轻就像是飘过来的,冯慕凝皱眉,是莲姨娘的,皇天隐不杀了莲姨娘灭口反倒是把莲姨娘关在天牢里他到底是打的什么算盘。
啪啪急促的脚步声,牢头看到来人做伏低状。
一个个提起神来,刚才外头出了岔子可能会有歹人趁机混入,仔细看好了!那人就是把莲姨娘带过来的人,看样子像是皇天隐的一个手下,手里应该有点权势。
是,王大人可真是太子的得力助手啊。牢头不忘对着那男人夸奖了一番。
冯慕凝尽量的把身子缩到身边的狱卒后面,她身材太过娇小,很容易被人看出问题,所以弯腰的弧度比其他人小了些。
就是这一动作让那人产生了怀疑,你给我出来。王大人指了指冯慕凝,鬼鬼祟祟的,是看守哪边的。
天牢分天地玄黄四块,里头还有三十六天干七十二地煞,守卫者众多。
听到王大人叫冯慕凝,牢头等人也把目光放到了冯慕凝的身上,这个人身材太过娇小,而且似乎眼生得很。
牢头挡在冯慕凝身前,训斥,刚才是玄字三号牢房,你是那边的看守吧,腰牌呢,拿出来看看。
换衣服的时候,她并未注意到狱卒身边的腰牌,现在问她要腰牌无疑就是暴露自己,冯慕凝假装往腰间摸了摸,是空的,想找借口说是无意中掉了,可是这样一来肯定会引起人的怀疑。
她急的冷汗蹭蹭的往下掉,左右看了看,期待这突然出个什么事,把这位王大人叫走,这些狱卒她还能应付,就是这位王大人,她可是看出来了,是个练家子,她的那些针恐怕伤不了他。
找不出来了?恩?随着牢头尾音的上扬,冯慕凝心也跟着往上提,这是要给她宣判死刑了么。
这人有问题!王大人伸手扣住冯慕凝的肩膀,防止她逃跑,双目如毒。
动动被扣住的地方,竟是分毫都动弹不得,手中银针入指,她算着角度,怎样才能从底下击中这位王大人,可惜就是她再怎么算,手臂动弹不得,也是白费。
诶诶,王大人松手松手,这人没问题,就是有记性不好,丢了牌子多次要不是老头子认识他哥,多次维护他,他还真得被当做是擅闯者抓起来。
老头子从怀里掏出一块牌子,打了冯慕凝的脑袋,白风,名字倒是起的挺秀气,就是这脑袋瓜也太不好使了,更衣的时候怎可不记着把腰牌戴上,下次再犯你这看守天牢的活也就别干了。
王大人还是心生怀疑,他叫白风,哪的人?这么瘦小也能看守天牢?
冯慕凝不能让王大人看到她的正脸,只能压低着嗓音说道:大人有所不知,虽然我身材矮小但是身手灵活,就是八个十个大汉都不是我的对手。
她尽量说的很快,这样被人发现她是女的危险也就大大的减弱了,之前冯慕凝曾经和沈浮学过兽语,能操控好自己的喉咙口发出的声音粗细。
王大人还是不信,要继续刨根问底,谁知道此时有个狱卒急匆匆的来禀告,不好了王大人,你带进来的那位好像不行了.
王大人皱了皱眉,快去找大夫,她要是死了太子怪罪下来你们给她陪葬!
那女的是谁啊,太子如此重视何不放进府内..牢头陪着笑脸打探。
王大人狠狠地瞪他一眼,太子的事岂是你等可以多嘴的,太子要的没有得不到的,那个女人只不过是太子手里的一个筹码,留个活口就够了。
王大人松开了冯慕凝,去看莲姨娘了。
随着他的离开,冯慕凝看了一眼牢头,刚才他在帮她,她不是没有感觉到,而那牢头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带着她巡视牢房。
白风?白风?
姓白,莫非这牢头和她的大伯母有关系,可是她身边并无牌子,他又是怎么认出她的,难道是因为沈浮提前打好了招呼?
除此之外,冯慕凝已经想不到另一个原因。
走了会,牢头故意把其他人支开了,只留下了冯慕凝,冯慕凝看着不说话的牢头,握着那块腰牌也不敢擅自说话,毕竟周围劳内还有囚犯,外一被谁看见了不小心一状告了说去,她可就麻烦了。
渐渐地他们来到了天牢深处,面前是一面玄黑色的大墙,边上缠绕着许多的铁链,两盏金属油灯熠熠发光,有种诡异的凄厉,牢头拧开藏在层层铁链中的开关打开了玄黑门。
门一开,里面站着四个大汉,肌肉扎实,往牢头那看了一眼,质问:刘牢头进来做什么?
刘老头笑道:都丑时了该寻房了,只是例行公事。
四人瞧了瞧刘老头身后的冯慕凝,觉得奇怪,他是谁?
刘牢头按着之前跟王大人说的重复了一遍,四人这才放行。
看样子这里面又是一重模样,没想到皇天隐会对关着赵君尧的地方这么严厉。
天字牢房,跟紧我。老头低沉苍老的嗓音轻微的在前方响起。
冯慕凝跟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只见周围墙壁上有无数的黑孔,冯慕凝也见过一些书上记录的,这些带洞的墙壁后头带着许多的箭矢,一旦有擅入者就会启动,把这些人扎成刺猬。
足下有条条细小的缝隙,牢头走的步子按照着一定的规律,冯慕凝只走老头走过的地方,呼吸都放的极轻极缓,生怕会惊动了机关。
走上差不多半柱香的时间,到了一块地上在没有裂缝的平地冯慕凝听到了刘牢头的松气声,一颗心也跟着掉了下来。
三块暗色的铁牢伫立在面前,不大,每边都足够装下五六个人,可是奇怪的是只有中间的一个老房内装着一个男子,黑发披散,看不清面容。
冯慕凝刚想开口,刘牢头堵住了冯慕凝的嘴,随后对着她摇摇头。
她不是个不知道轻重的个人,努力抑制住自己想要靠近的心情,跟在刘牢头身后寸步不离。
小侯爷,过得可还好?牢头并未靠近,可是声音却能在周围回荡开来,冯慕凝一下子算是明白了,这座牢房就是按照空谷的构造弄的,里面的声音可以传得很远,甚至能让外头看守的知道。
怪不得只有四人守卫,而且这四人还是那么轻易就把他们放了进来,他们就是等着谁有什么举动好抓个现行。
幸好刚才自己没说出什么让人抓到把柄的话,不然现在就该有人进来抓她了。
牢中人抬起头来,冯慕凝的呼吸都要滞住了,她看到了此人身上的血垢,回想起皇天裂所说的,赵君尧被打得很惨,这个人一直生活在这里,都是怎么度过的!
想到这里,整颗心都团作一团,隐隐作痛,想到现在她还是没法把他带走,心中痛楚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