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很多,有李大牛认识的,也有他不认识的,他忐忑的看了一眼周围,然后迅速的低下脑袋,对着座上的刘氏就是行了一个礼,见过国公夫人。
刘氏半眯着眼看他,神色不虞,这人是她举荐上来的,本以为他会记着她的恩情,对她有所报答,可是这人的脾气就跟他的名字一样,犟得像头牛,账册什么的都自己攥在了手里,一点都不让她瞧见,绣瑾轩都快成了他李大牛的铺子了。
起来回话吧。刘氏瞥了一眼冯慕凝,这女人真碍事,明明是她女儿的生辰,竟敢闹出事来,她一定是故意的。
刘氏被这个念头吓到了,冯慕凝是故意的,她为什么故意呢?刘氏注意到冯慕凝的眼睛没事,苗正的计谋没成功,会不会是因为冯慕凝洞穿了她们要对她下毒的事情,这才想让冯若萦在晚宴上难堪的。
这个念头冒出来,如冒芽的笋尖不可遏制的疯长。
李掌柜的,你快说是谁抢走了大小姐的衣裳!清墨双眼一瞪质问道。
大小姐?李大牛不清楚,谁抢了大小姐的衣裳我不知道啊。
他一脸迷茫的模样激怒了清墨,好啊你个李大牛,为了维护你的相好的当着夫人的面也敢睁着眼睛说瞎话,那日里我明明瞧见了是秋娘抢走了你给我的衣裳。
啊,我想起来了。李大牛拍了拍脑袋,那不是金掌柜的为你做的吗,什么时候成了大小姐得了。
清墨脸颊一红,你胡说,那么好的料子怎么可能是给我的呢,我我,你你胡说!
李大牛愣气上来了,也不管不顾的,金掌柜的信里写的啊,叫我把他做的最好看的一条百褶裙交给你,说是物归原主,那些裙子都是他为他的青梅做的,金掌柜的亲口告诉我的。
此言一出,冯如萦耐不住了,她猛地站起来指着李大牛的鼻子就是一顿逼问:李大牛你成日里胡说什么,金掌柜的多大了,清墨又多大了,清墨怎么可能是金掌柜的青梅!
李大牛被问道也是懵了,是啊,他怎么没想到呢,金掌柜的多大,清墨多大,他们之间可是相差着二十多岁啊,清墨怎么可能是金掌柜的青梅。
可是信里的意思就是这个啊,他张大嘴想解释,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难道清墨是代人拿的,幕后的穿衣服的人才是金掌柜的青梅?
想到这里他的目光落到了冯如萦的身上,是东看看西看看,仿佛在验证着什么,冯如萦被他看的不耐烦了,心里火气也上来了,你看什么,难不成清墨不是我就是了!
李大牛眼里的意思就是这个,冯如萦也没料到自己会就这么脱口而出了,心里又是一咯噔。
在场的人众多,她可是全场宴席的焦点,怎么可以动怒呢,在桑梓国她可是第一美人,温婉娴静,贤淑有礼,怎么会因为李大牛的一句话而恼羞成怒!
她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平复心情继续说道:这衣裳是我之前叫金掌柜的做的,本就是为了我今日生辰所需,因为不合身等缘故一直让他改,这才迟迟未找人送过来,你说这衣裳是金掌柜的为了他的情人所做你可有什么证据?
冯慕凝要的就是冯若萦的这句话,但见她唇角一勾,把书信递给了秋娘,秋娘接过书信心里了然,向前一步问道:李掌柜的,你说的书信可是这个?
冯若萦刚想伸手去看,只听她身边冒出一道凌厉的声音,好了,今日里是若萦的生辰,这种事情还是缓些再处理吧。刘氏脸黑黑的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双眼睛隐隐有怒火。
冯若萦不解,她们都找到了证人了,只要多加逼问就能逼问出秋娘抢夺衣裳的事情,她们为何不继续下去!
李大牛一看急忙点头,就是这个就是这个。
冯若萦还是伸手接过了那封信,这信很新,是才写了没几天的模样。
刘氏一把夺过去,不让冯若萦看信中的内容。
娘亲。冯若萦尖声叫道,这心里是有什么秘密她不能看的,为何母亲这般避讳。
冯慕凝早料到刘氏会有此一招,又给了秋娘另一封信,秋娘提高音调大声说道:大小姐刚才是我抄写的一份,这封才是原笔的。
未等刘氏再次抢夺,冯若萦先一步拿到了书信,抢夺在手读了起来。
渐渐地冯若萦的一张脸白了起来,她怒不可遏的要撕碎这封书信,长期的来往,冯若萦知道金落尧的笔迹长成什么样,这封信绝无伪造。
随着她青白交接的脸渐渐浮现,坐在一旁的刘氏隐藏在阴影了,情绪不明,可是她衣袖底下几乎要把掌心抠出血的长长指甲出卖了她的情绪。
冯若萦很想把这封信给撕了,这东西是她的母亲从金落尧那里要来的,换句话说就是金落尧写给她母亲的,无法相信,他们两个之间既然.有过感情!
在她心里她的母亲刘氏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的,永远都是富家小姐永不可攀,除非是像他爹这种名门之后,不然谁都不会看上眼,没想到,她居然曾经瞧上了金落尧!
冯若萦毕竟是冯若萦,她很快冷静了下来,松开了对纸张的紧抓,笑着说道:这东西根本就不是金掌柜亲笔所书,好了,娘既然都说了今日是我生辰不想闹出事来,我也不想计较了,不然可就不吉利了。
随着她的话音刚落,冯昀来了,小叶在冯慕凝耳边提醒,冯慕凝朝着冯昀的方向拜了拜,父亲。
冯若萦和刘氏等也站了起来,冯昀的身后是白无双,上身穿着对襟莲纹双盘扣藕色小袄,下身穿着月白坠花裙,显得整个人年轻了不少。
慕凝怎的不坐,站在这里做什么?白无双的目光落到了李大牛的身上,皱了皱眉,李掌柜的也是来参加晚宴的么?
冯昀脸上立刻出现了不悦的表情,这是做什么,一群人杵在这?
没什么,没什么他们是在猪若萦生辰快乐呢。刘氏笑着脸开口道。
冯昀怀疑,转头对上李大牛,他也知道李大牛是绣瑾轩的掌柜的,只是他府底下的一间铺子掌柜,怎么有资格进这全是达官显贵的宾客中来。
他又想到了金落尧,对刘氏不悦道:凡事得有个度,你平日里宠着这些下人也就算了,怎的还带进府里来,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
刘氏受到了责骂,一个劲的低头认错,是是是我思虑不周。
父亲您就别怪娘亲了,她这不也是想让更多的人沾沾若萦的福气吗。冯若萦走上前缠着冯昀的手臂撒娇道。
冯昀素来宠爱他的这位女儿,摸了摸她的脑袋,你啊就是好心。
冯慕凝冷冷看着一副父慈女孝的场景并没有过多的表示,她算好了时日,这时候白无双回来,没想到冯昀也会在此时来,那倒是更好了。
她一下跪在地上大声道:还请父亲为慕凝做主。
冯昀双眉皱了皱,他这位女儿在闹什么,在他大女儿生辰的日子里,她又要他做什么主!
碍于还有别人在,一张脸也不方便拉下来,只能对着冯慕凝也假装是慈父的模样,慕凝你起来吧,有什么等着你大姐的生辰晚宴过了再说可好?
就是就是,三妹妹也不是不懂事的,先欢欢喜喜的度过今夜再说。冯若萦上前要拉冯慕凝的手表示两人之间的友好。
冯慕凝并没有接受反倒是躲过了,姐姐哪的话,这事是母亲身边的清墨所引出来的,往我丫鬟秋娘身上泼脏水,正好现在人证物证都在,早些处理了也好彰显我们冯府的英明决断,给大姐添上一个好彩头。
受了委屈自然要洗刷冤情,能在大小姐的生辰上头为一个无错的丫鬟洗清冤情也是好事一番,您说是吗?循着声音看过去,不远处有个手执折扇笑若桃花的男子。
他翩翩而来如仙,白色衣袂随风勾勒弧度,行走间似乎有香味弥漫。
冯若萦往赵君尧来的地方看了看,脸上一红,这男人好像比之前更为好看了。
冯慕凝只能听见他的声音,靠着脚步声音的远近判别赵君尧所在的地方。
小侯爷说的是,我们冯府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下人,慕凝你大胆的说,大伯母给你做主。白无双站在冯慕凝的一边,若是有什么非说不可的,那就说,管它是不是冯若萦的生辰。
既然这样,慕凝你就把事情的经过说一遍吧。又加了个侯爷进来,冯昀也不好驳了别人的面子。
慕凝一五一十的说出了经过,说到后面,她自觉冤枉的哭了起来,抽抽涕涕的好不委屈。
冯昀面色不愉,往冯若萦那边扫了一眼,这事往小了说就是自家府的丫鬟偷人,往大了说就是冯若萦和金落尧有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