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映雪独自一人住进了客栈,但正当她有些怅然若失之时,房门却被敲响了。她打开门,店小二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一套干净衣服和一把伞。
“客官,这是刚才和您一起来的那位公子托小的给您的,而且那位公子还让小的转告姑娘,说他有些别的事,先走了。”店小二的态度很是恭敬,看来应当从慕容君那得了不少的好处。
“多谢。”林映雪愣了一下后才从小二手中接过了衣服和纸伞。
关上门,林映雪抚摸了一下那套衣服,忽然间又觉得心里开始暖了起来。
在客栈里收拾完后,林映雪这才不急不缓地回到的公主府。
‘哗啦啦’磅礴的大雨还在不停的下着,林映雪刚刚跨进公主府的大门,就看见余珠带着一众下人坐在正厅里。
看那阵势,似乎是在专门等她回来。
她在前院停下,远远地看着余珠,没有再继续上前,但余珠却并没有因此而放过她。
只见余珠在丫环的搀扶下起身,三两步就走出正厅来到了林映雪的面前。
‘啪’的一声脆响,余珠没有多话,上来就重重地给了林映雪一巴掌。
这一巴掌落下,林映雪的左半边脸立刻火辣辣地疼了起来,但还没等她反应,余珠身边的丫环就冲过来恶狠狠地抢过她手中的雨伞扔在地上踩了个稀烂。
“敢置本公主的命令于儿戏,你今天就跪在这好好给本公主反省,没有本公主的命令,谁也不许带走她,就连驸马爷也不行!”
余珠显然是因为慕容君带走她的事情而动了真火,此时说完后就怒气冲冲地转身离开了,而周围的那些丫环则是冒着雨过来将她按在了地上。
青石铺做的地面又冷又硬,黄豆大小的雨点噼里啪啦地落下,打得身上生疼。林映雪忍痛跪了一会,双膝就已经疼得没有了知觉。
被雨水淋得湿透的衣裙紧紧地贴在身上,被冷风一吹,似乎冷到了人的骨子里。
林映雪双唇发紫,单薄的身体更是紧紧地缩成了一团。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雨一直在不停地下着,而余珠似乎早就查好了慕容君的安排,知道慕容君不会这么早回来似的,林映雪就这么孤零零地被抛弃了,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来帮忙。
是什么时候倒下的呢?林映雪自己也不记得了,她只知道她眼前一黑,感觉自己的毅力已经尽数耗尽,随后她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热……冷……”睡梦中林映雪冷汗潺潺,身体忽冷忽热地让她感到极为不适。
恍惚间似乎有人帮她掖好了被角,又紧紧地抱住了她。她终于感觉到好受些了,很想睁开眼看看到底是谁,可是眼皮上却像是压了块巨大的石头似的,无论她怎么努力也无法睁开。
“你何必这样委屈自己。”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林映雪明明知道那是谁,可一瞬间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到底是谁呢?林映雪沉沉地昏睡了过去。
一夜睡醒,林映雪只觉得神清气爽,转过头一看,床头的桌子上放着一个空碗,看着里头残留的一点药渣,想必
应当是昨晚有人在她迷迷糊糊间给她喂了药的。
到底是谁呢?林映雪里里外外的环视一圈,却连一个丫环的人影也没见到。
……
“这百合公主最喜欢了,咱们折几支插到公主房中的花瓶里吧。”路过的丫环在采花时,林映雪也在一旁,可两个丫环就好似根本没有看见她一般,采了花就走了,连见礼都不曾有。
林映雪低头看了看那丛被折得乱七八糟的百合,嘴角却闪过了一丝冷笑。
余珠生病的消息是在几日后传来的,那个时候林映雪正自己在茶水房里烧茶。院里的几个丫环叽叽喳喳地在讨论着余珠忽然生病了的事,那嗓门大得丝毫没有避讳,所以林映雪即便是在茶水房里也听了个一清二楚:
“诶,你听说没有,公主忽然得了怪病!”
“什么怪病啊,快说来听听!”
八卦一向是大宅里最好的消遣之一,所以几个丫环都显得很是兴奋。
刚开始开口的丫环是知道得最多的一个,所以颇有些神神秘秘地道:“不知道怎么,公主本来好好地,忽然就瘫痪了,现在动也不能动,话也不能说,城里的名医和宫中的御医相继来瞧了个遍也没瞧个什么所以然来……”
丫环说到这,忽然就压低了声音道:“我听别人说,公主这恐怕是被鬼上身了……”
‘咝’丫环说到这,青天白日里,似乎平白吹起了一阵冷风,几个八卦的丫环都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
林映雪在茶水房里听见一众丫环神神叨叨的谈话,却不禁有些好笑。
她放下茶壶,看着那已经煮得差不多的茶水看来她这个做妾室的也该去看看正房了。
一靠近余珠的院子,一阵紧张的氛围就扑面而来。莫约是因为余珠忽然生病的事,院子的看守松懈了许多,林映雪一路进去,竟是没有一个下人出来拦她。
“给公主请安。”林映雪走进房里,好几个丫环正围在床边服侍,她的声音响起的时候,众人不由一齐回了头。
“你来干什么?!”余珠的贴身丫环一见到林映雪就恶狠狠地瞪起了眼睛。
然林映雪却对此仿若未觉似的,依旧神色平静地走到了余珠的床边,“公主生病了,我作为驸马爷的妾室,理应过来看看。”
“谁稀罕你看!”丫环跟余珠一样显得咄咄逼人,“公主不想看到你,你赶快给我滚出……”
那丫环的话还没说完,林映雪就扬起手给了那丫环一巴掌。清脆的响声让屋内的众人不由都愣了愣,那丫环更是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瞪着铜铃一般大得眼睛看着林映雪,激动地道:“你打我?你居然敢打我?!”
丫环被余珠纵容惯了,平常也没少对林映雪落井下石,此时更是仗着余珠的宠爱就想对林映雪出手,只是她的手还没挨到林映雪的脸就被林映雪一把给抓住了。
“你只是个小小的丫环,而我是驸马爷堂堂正正的妾室,你有什么资格对我大呼小叫的?”林映雪的声调并不高,可身上不知怎么就透出了一股迫人的气势。
那丫环被着气势给吓到了,一时间眼神闪了闪
,竟不敢再造次了。
眼见着余珠身边最受宠的大丫环都在林映雪的威势面前低下了头,其他人也就更加不敢多说些什么了。
林映雪在一众丫环或是害怕,或是惊讶的目光下在余珠的床边坐了下来。
“听闻公主生病了,所以妾身特地过来看看。”林映雪一边说一边就朝四周环视了一眼,在见到一旁放着的药碗后,她端过来随便吹了吹,就舀了一勺送到了余珠的嘴边。
然余珠却死都不肯张嘴,只眼神阴冷地盯着林映雪,那模样就像是想把林映雪生吞活剥了一般。
林映雪却好似没有看到余珠的眼神一样,依旧执着地给余珠喂着药,只是这药不出意外的,最后全都洒在了余珠的身上。
一旁的丫环见状,想要上前去帮余珠收拾,可看着满脸写着‘生人勿近’的林映雪后,她们又害怕地将脚缩了回去。
而林映雪则是在一众丫环的注视下,扯下腰间的手绢,仔仔细细地为余珠清理起来。
“公主殿下,你知道这世上有种叫做报应的东西吗?”但凡是坏事做多了,总有一天都会应验在自己身上。
“唔……”这句话林映雪是凑到余珠的耳边,低声说给余珠一个人听的,所以余珠听完后格外激动,挣扎间就连额头上的青筋都一根一根显露了出来,可她用尽了全部力气,还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就好比将一个人关在房间里,那人想做什么都做不了,那种憋屈的感觉刺激得几欲让人发疯。
看着余珠愤恨的眼神,林映雪微微一笑,终于站起了身来,“公主殿下好好休息,妾身就先告退了。”
说罢,在一屋子人惊讶的注视下,林映雪缓步离开了余珠的房间。
出来后,林映雪脸上的笑意慢慢消散,她现在原地犹豫了一下才迈步朝慕容君的书房走去。
“你早就知道了吧?”林映雪进了慕容君的书房后,劈头盖脸的便扔下了这一句话来。
慕容君原本正在低头查看信件,听到这话,他手上的动作猛然一顿,“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慕容君模糊不清的话一出口却让林映雪的心里没由来的一震她这次来原本只是打算试探一下慕容君的,而眼下慕容君这口气明显就是早就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
“那你……”林映雪低下头,在脱下她身上的假身份后,她忽然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慕容君了。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是我的?若是知道,那为何……”为何还要娶她,让她成为他的妾室。
“为何?”慕容君抬起头来,讽刺似的看了林映雪一眼,“因为本驸倒要看看,你到底都是怎么迷惑男人的。”
“刚开始能将本王迷得团团转,后来又攀上了南疆王……现在竟还勾搭上了余国的两位皇子……你的手段,本驸马还真是好奇!”
慕容君冷冷说道,那陌生的眼神刺得林映雪的心口一阵一阵的剧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