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达兴打完点滴后,因为没有注意到张文宁已经走了,就朝着刚才她进去的方向,一间一间病房地去找,他希望能够从她那里了解关于李枫更多的事。找了几个病房后没有看见她,却在特护病房看到一个全身缠着绷带的病人,在不停地舞动着手臂,那样子像是十分难受。
他忙推门走了进去:“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唐国强刚刚甩掉输氧管,听到有人开口讲话,定眼一看,竟然是欧阳达兴。他吓了一跳,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也不清楚他是否听到了自己和妻子的对话,一时楞在那里,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好在他的脸部也裹了绷带,只露出眼睛、鼻孔和嘴,欧阳达兴没有看到他惊慌失措的表情。
这时,一名护士推门进来,她望了望欧阳达兴:“你是他朋友?”
“不是,刚才我看到他的手在空中舞动,像是需要人帮忙的样子,所以就进来了。你看看他,是不是又什么问题。”
听他这么一说,护士首先就警惕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因为病人在病房失窃的事情常有发生,然后再朝唐国强病床的四周看了看,这才发现他的输氧管掉在了地上,忙捡起来擦了擦,然后有揌进他的鼻孔,见他半天瞪着眼睛没有动静,再看氧气监视瓶里直冒气泡,知道没有什么问题,才转而对欧阳达兴道:“这是特护病房,请你立即离开。”
欧阳达兴见没有什么事,看了护士一眼:“你们也太大意了吧,如果不是我进来,说不定这病人……”
护士显然并没有完全放松对他的敌意:“这病人受的是外伤,没有生命危险,就是不输氧也没有问题,输氧只是帮助他恢复得快点而已。”
欧阳达兴无可置否朝她摆了摆头,心想,现在的医生太不负责了,这要是病人的家属刚刚看到那种情况,非得把医院闹翻天不可。看到护士对自己的态度十分生硬,他很无趣地离开了病房。
躺在床上的唐国强听护士这么一说,心里顿时凉了一截,心想:怎么自己现在想死都死不了?他不知道张文宁会弄出什么事来,当然更不知道李枫已经远走他乡了,只好听天由命地躺在那里,脑子里也乱成了一锅粥。
欧阳达兴看了看时间,已经下午五点多了,估计李彤快下班了,于是忙到医院门口找了个电话打过去。这次还算顺利,或许是李彤打了招呼,虽然她还没有下班,但接电话的保安还是把她叫来了。
“喂,是欧阳达兴吗?”
“是我。”
“哦,我姐姐让我转告你,过段时间就会回九江的,让你不要再打电话来了。”
“你让她接电话。”
“今天一大早她就去广州了。”
“不会吧,你是在骗我?”
“没有哇,她真的去广州了。”说完,没等他继续说什么,就把电话给挂了。
“这都他妈的什么事呀!”他暗自骂了一句,觉得李彤的话不可行,李枫一定还在她哪里,但无端地,她为什么要躲避自己?
他觉得自己应该到深圳去一趟。
他回到医院,问了主治医生能不能不开刀,或者过段时间再动手术。医生告诉他,手术可以不动,但至少要继续打两天点滴消炎。他没有再说什么,想好了,打完两天点滴后就直接到深圳去一趟,就这么平白无故地没有了李枫的消息,他于心不甘。
在医院里消了两天炎症后,他真的就踏上了南下的火车,刚刚走出深圳的火车站,就接到了靳兰羽的传呼,所以很快地就回了话。
如果不是接到靳兰羽的这个传呼,他差点就把她给忘了。想想这个曾经让自己魂牵梦绕的女人,再想想即将见到的李枫,他觉得李枫对于自己来说,还是比她更重要。如果说靳兰羽是煽情的梦境的话,那么李枫对于自己却是实实在在的家庭和生活。
他走出车站时已经是深夜了,于是就在旁边找了家旅店住下,也许是过于疲劳,他来不及洗漱,倒在床上就呼呼大睡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传来敲门的声音。他在床上翻了个身,接着又睡了。
但那敲门声一直没有停,他有些烦:“什么事呀,找谁呀?”
门外没有回答,依旧是不停地敲着门。他无可奈何地坐起声来,揉了揉眼睛,然后踏着鞋子去开门。
奇迹出现了,门口站着的竟然是李枫!
这怎么可能?
他愣了半天,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李枫含情脉脉地看着他:“怎么,你打算让我在门口站一晚上?”
欧阳达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你、你怎么知道我来了?又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李枫瞟了他一眼:“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犟,非得让我站在门口说吗?这里的‘小姐’多呀,是不是里面藏了一个不想让我进去?”
欧阳达兴忙闪到一边,让她进去:“不、不是,你简直让我感到太不可思议了。”
李枫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袜子和鞋的腥臭味:“你睡觉前夜不洗洗?”
欧阳达兴脸涨得通红,不好意思地胡乱收拾了一下,又从行李包里掏出毛巾随便擦了擦脸,但整条毛巾都是一股难闻的汗臭味:“太累了……”
李枫丝毫没有嫌弃他的意思,大大方方地坐到了床上:“欧阳,想不想明白我是怎么知道你来这的吗?”
因为身上散发着一股臭味,而房间里又没有水,他不好意思坐到李枫的旁边,就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你说呢?”
“我要你说嘛。”
欧阳达兴傻笑道:“嘿嘿,当然想。”
“前两天我妹妹不是告诉过你吗?本来打算过段时间回九江的,可又担心你真的来了,所以我决定今晚回九江的。刚才刚到火车站就看到了你。哎,我们真的很有缘呀!”
“这样呀,”欧阳达兴得意地说道:“她还说你去了广州,我就知道那是骗我的。”
“不这么说,你还不非要我接电话呀?”
“你怎么突然不辞而别,是不是有什么事呀?幸亏洪老师那里有你家的地址,否则,我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没有哇,我妹妹这里出了点事,是她让我过来的。”接着,她头一歪,十分调皮地说道:“我只所以没有告诉你,一是我知道没有几天就回去,再者,还想知道你的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现在知道了吗?”
李枫羞柔地笑道:“嗯,说实在的,我担心说不定你真的回来,但心里还真的很希望你能够突然出现……”
欧阳达兴明白,她说的一点不假,自己的突然到来,和她的突然出现,现在想起来,那简直就是一件想多浪漫就有多浪漫的事。
想到这里,这几天的焦躁和疲劳顿时一扫而光!他真的很想一个箭步冲上去,然后紧紧地拥抱着她……
但转眼又想,现在既然已经见面了,就用不着那么太急,反正有的是时间。他又想到了她来深圳时,还生着病呢。
“你的病好了吗?”
“没事了,你看,”说着,她起身来到他的面前,然后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早好了。”
看到她还是对自己亲密无间,一点也不像有什么事瞒着自己的样子,他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在没有见到她之前,他想过所有见到她后可能发生的情况,却怎么也没有想到是以这种方式见面,并且她对已经一如既往地亲切。
他觉得,自己如果还有什么其他顾忌,或者还摆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的话,那就太傻了。何况,正人君子就不需要女人吗?
他突然一把搂住她的腰,像是害怕她会再次突然消失一样,然后把她往自己怀里一搂,使她在“啊”的一声娇吟后,不得不叉开双腿骑坐在自己的大腿上,而她酥软的胸脯正好碰到了他的脸。
一股少女独有的体香直扑他的心扉。
这香味,甘醇而温暖,如春夜的一道闪光,直接撞击着他亢奋的神经。
他突然想起靳兰羽身上也有股香味,但那是香水浸泡的结果,和李枫身上自然散发的香味一比,就显得有点刺鼻了。
他仰起脖子,疯狂地亲吻着她。
也许,用“啃”更为确切。她的嘴唇四周,都嵌满了他深深地牙印……
她没有阻住他。
也没有推让和闪避。
也许,她知道这是一座积蓄已久的火山喷发前的征兆。
而他明白,她的默许,既是对自己的一种默许,也是她自己的一种渴望和需要。他一把抱起她,喘着粗气地把她放到了床上,然后饿狼般地扑了上去……
她,静若止水。
他,上下翻滚,显得急促而笨拙。
“啊——,好痛!”
随着她的尖叫,他发现自己身上湿乎乎的,等他往下一看,竟然满床都是鲜红鲜红的鲜血,而且很快地,整个房间都趟满了从她体内流出的血液。
“啊?怎么会这样?”她吓的尖叫起来。
“啊——”他也失声叫道。
因为他听说过新婚的初夜,女人都会“见红”的,但如此红得就像是一片汪洋,这使他有点始料不及,甚至有点害怕起来。因为人的全身也只有那么多血,这样流下去,那、那……
“医生——”
他突然想起应该叫医生,就在他歇斯底里地大喊一声后,自己也从床上坐了起来。他不停地擦着满头的汗水,看到自己全身都被汗水湿透了,才发现刚才只是做了一个梦。
屋里漆黑漆黑的。
他坐在床上一动不动,一时还没有从刚才的惊恐中清醒过来,再者,他还在琢磨着这个梦的征兆,也不知道明天去见李枫是凶是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