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不羡鸳鸯
1、
彼此求婚的事, 第二天就在集团内部传播。俨然是汇中成立最大的八卦消息。
魏驭城和林疏月相识相恋的各种版都有,公认最靠谱的一个,就是得感谢耀总, 不是唐耀安排林疏月汇中,就没有接下的事了。
小群里一个叫“小苏”的匿名账号说:万一是魏董安排的呢[可爱][脸红]
众人惊叹!如此一代入, 似乎更带感了。
这段时间, 周愫和林疏月聊这些, 一聊就能几十分钟不停嘴。很多话听得当事人都乐得命。
“你们公司有人说, 我暗恋你很久,你一直不为所。某一天趁你醉酒, 我把你强了,还你拍了裸|照, 你不答应,就让你报。”
“另一个版, 我你死缠烂,去你家一哭二闹三吊,你没辙了。后续剧情他们已经想好,叫做先婚后爱。”
林疏月在电话里边说边笑。
可说着说着,就笑不出了。
林疏月哀声叹气, “难道我不够漂亮, 不够优秀吗。怎么, 女人和优秀的男士在一起, 舆的善意更多的是偏向男士, 而把所有揣测和怀疑都安置在女人身。可见,人都有慕强心理。”
魏驭城弯了弯唇,也只有她了,吃瓜吃到自己头, 依旧能够理客观地分析原因。
午夜时分,电话里的絮语像春天的杨柳,微风轻漾,叶尖似有若无地撩拨,魏驭城心里发痒。
最后,林疏月幽幽问:“你什么时候?”
“下周。”
短暂安静。
魏驭城轻声:“月月受委屈了。”
林疏月在床滚了个圈,脸埋在被毯里,瓮声说:“有你这句话,就不委屈。”
魏董太忙了,全然不似小说里写的那样,求婚后赶忙举办世纪大婚礼,热搜,登报纸,霸气宣告所有权。
他倒好,求完婚的第二天,就和李斯文去海出差了。
为期十天的亚欧经济峰会,魏驭城是明珠市的企业代表,也是国内低维材料与纳米器件研究的佼佼者。这还有个小插曲,魏驭城作为行业代表台发言,阐述了超高密度光电化学的应用及未发展前景。且全程用英文。
魏驭城的现场视频一度在微博传播,毫不意的,收获好评一片。
这天晚,两人电话时,林疏月正正经经地告知他,“就这一天,你多了两万个老婆。”
魏驭城不明白,“什么意思?”
微信收到五六张截屏,是他视频微博下的评。热评第一条就俩字:老公。
点赞两万多。
魏驭城却顾左右而言他,“这么晚你还吃宵夜?”又问:“鱼好吃吗?”
林疏月莫名,“我没吃宵夜呀。”
“那我怎么闻到西湖醋鱼的味道?”魏驭城低声笑,“这道菜,我也吃过很多次,你抵赖不得。”
林疏月恍悟,又着了这男人的道。
此刻她刚洗完澡,在床翻滚去,秋夜月色最迷人,窗帘敞,躺床的这个角度,一抬头就能看见悬在西边的弯月。像细眉,清冷孤傲地与夜色作陪。
林疏月起了兴致,故意逗他,“魏驭城,你有两万个老婆了哟。每天一个,都能陪到你91岁。哇,你好幸福呢!”
魏驭城没搭话。
恰好,敲门声响。
林疏月侧头看了眼,为是陈姨。她赤脚去门,“会啊,我……”门把拧,拥有两万个“老婆”的男人就站在眼前。
“你,你你你怎么了?”林疏月手机差点滑落。
魏驭城单手一绕,搂着她的腰,轻而易举地将人抱离地面,亲了亲她颈间,沉声带笑,“两万个老婆是吧,到91岁是吧,那就从你第一个始。”
林疏月告饶,“你没洗澡!”
这话倒提醒了他,魏驭城若有所思,“是不是还没在浴室过?”
林疏月羞赧,没好气地捶他肩头。
事实证明,男人真的不能惯,不然受苦的都是自己。淅淅沥沥的水声,掩盖住林疏月最后的挣扎。
自这夜后,林疏月义正言辞地发誓:“魏驭城,我再信你,我就是大肥猪。”
魏驭城的手指有搭没搭抚着她的肩,漫不经心地哦了声,不太客气地纠正:“明明脚趾头都痉挛了,非得是心非。”
林疏月:“……”
她编了条血泪史信息,群发了夏初和周愫。
男人。
真的不能太惯!
2、
海之行提早,原是有个晚宴,主办方极力邀请,但魏驭城还是婉拒,指派李斯文代为参加。
这段时间的工作暂告段落,魏驭城带着林疏月家,把两人领证的事跟父母说了番。
两长辈很平静,魏濮存儿子说:“领了证,她就是你法律意义的妻子,你不仅用真心相待,更有男人的责任与担当,后不管发生什么,你们都是一个整体,小月有不好的地方,那也一定是你没有做好。既成整体,必定是共进步。”
魏驭城谦恭应声,“我明白。”
他又看向娄听白,着母亲训话。
娄听白被儿子这态度看笑,“我又不是你父亲,没那么严厉。非说的话,我觉得,你俩也太迟了,早该这样定下。”
林疏月内心松气。
俩长辈都是很好的人,可这么正式的官宣,难免紧张。
好在就说了这一会,便该干吗干吗。
吃过饭,林疏月去书房待着,这个点,父母应该在午休。她下楼喝水的时候,却看到魏濮存和娄听白就坐在沙发聊天,内容还和他们领证的事有关。
林疏月水都不喝了,跑书房紧张兮兮,“魏驭城,怎么还订婚啊?”
他正看邮件,手指在键盘轻敲,“嗯。”
“还有什么二伯,三叔,四姨妈?你家这么多亲戚?”林疏月小心问:“他们都会吗?”
“。”魏驭城抬眸,“你咱家有什么误会?我父亲有三兄弟,我母亲也有四姊妹,只不过不全在明珠市。我结婚,他们肯定是的。”
忘了,这是豪门。
魏驭城结婚的消息一经传,颇受关注。
不久后,他的几位伯妈带着儿女飞抵明珠市,表重视。既是女眷家宴,林疏月必然露面。她原为也是好相处的长辈,可事实不尽然。
三位伯妈雍容华贵,往那儿一坐,个个是能镇场子的主。也是娄听白在,她们热情,圆滑,事事顺从。一见林疏月,一阵艳羡夸赞,说她实实在在的美人坯子。林疏月礼貌帮忙添茶水,又赞她行事落落大方,不疾不徐,颇有当家风范。甚至,她坐在那儿安静不言语,也能夸她得体稳重,有方有圆很懂规矩。
好话听着舒心,但林疏月总觉得,过犹不及。正思虑,抬头恰巧娄听白的目光。娄听白眼角含笑,却不是那种欣喜的,反倒有一丝意味深长,似点拨,似安抚。
富太太们的茶话会,一时半会结束不得。
也是这时林疏月发现,娄听白平日看着和善,真到了场合,女强人的凌厉劲太飒了,像太阳,光芒焰焰。
中途,林疏月去洗手间,到门边,蓦地听到聊天的声音。
是二伯妈和她女儿。
“也不见的多美,顶多算是清秀舒服的长相,也不知驭城怎么喜欢这样的。”二伯妈言辞不屑,“听说家境不太好,无帮无助的,听白也瞧得起。”
二伯女儿镜涂红,“她背的包包也好普通哦,都看不出什么牌子,走出去也不怕魏哥丢面儿。”
林疏月默了默,了包厢。
富太太们玩麻将,她不好喧宾夺主,就坐在沙发魏驭城发信息:
-魏董,我既不美艳,也没背名牌包,你到底看我什么呢[眨眼][无辜]
五分钟后,消息复:
-待会接你。
四十分钟后,人真的到了。
魏驭城一进门,伯母们纷纷笑脸相迎,弟弟妹妹们也都起身叫人。他扫了眼全场,看到林疏月后,径直走去她身边。
林疏月仰着脸,眨巴眨巴地望着他。
魏驭城一手拎起她的包,一手牵着人,然后转过身,看向这群女人,表情仍是客气的,但笑意分明敷衍疏离。
“今儿各位长辈能赏面过,我心底感激。但既是一家人,很多台面的事,倒也不必勉强自己。哪怕演戏,都了,那就和和气气地凑一出圆满。彼此心里都有些数,别人前伪善,人后说三道四。魏生狂惯了,小就是这脾,真说个什么混账话,我怕各位受不住。我夫人各位既看过,那就带走了。你们慢慢玩。”
说完,牵着林疏月大步离。
方说林疏月坏话的二伯妈色如灰土,有气不敢发。
气氛死寂,尴尬之际,娄听白笑盈盈地说:“吧,咱们继续牌。”
车里。
魏驭城被副驾座的人盯得不自在,“你总看我干吗?”
林疏月竖起大拇指,“帅。”
魏驭城朗声怀,倒也意,“我为你难受。”
“听你伯妈说的那些话,我还挺想笑的。”林疏月斜看他一眼,“倒是你,真把我吓着了。”
“替你出头还说风凉话。”魏驭城轻哼。
“没有没有,魏董,你太霸气太man了!”林疏月双手捧脸,眼睛亮得像星。
恰逢红灯,车停稳后,魏驭城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我们家的关系比较复杂,尤其在我父母那一辈。”
林疏月点头,带着一丢丢调侃:“我知道,争家产,豪门恩怨,胜者为王。夏夏特别喜欢看港剧,还刷八卦坛,她能讲得头头是道。”
一点都不夸张,魏驭城亦没否认。
那些繁琐复杂的往事,数十年的恩恩怨怨,也绝非一朝一夕能掰扯清透的。
林疏月还是觉得不太妥,“你话,是不是有点太重了?不,我还是跟你伯妈她们搞好关系,再难听的,我忍着就是,又不掉肉。”
魏驭城:“跟我在一起,还你受这份委屈,我也太无用了。”
林疏月悠悠道:“不用妄自菲薄,魏董其实,挺好用的。”
魏驭城睨她一眼,反天了,仗着在头越发会挑衅了。偏还故作正经,伸手拨他的脸,“看路,好好车。”
这些伯妈们待一晚便走,走之前,托娄听白转交林疏月礼物。成套的翡翠首饰,钻石手链,更甚者,直接了一盒小金条。
林疏月震惊了,没敢接。
娄听白见怪不怪,宽她的心,“习惯就好,有的话你听听就过耳,不往心里去。一年见不两面的人,无须在意。该有的礼数齐全就行。”
林疏月应声:“我会的。”顿了下,“我也会劝魏驭城。”
娄听白笑了笑,“他啊,算了吧。小就这臭脾气,也是这几年身在位,稍微稳重了些。其实骨子里,狂妄得很。我说,衍衍就是跟他学的。得了,由着去,你别烦心。”
之后,林疏月跟夏初聊天,夏初不信,让她把见面礼拍个照片看看。
发过去后——
-黄金一箱?!!我晕!有钱人就是这样生活的吗!!
-不过还是提醒一下这位准豪门太太。
-别想从我这辞职,现在合适的人太难招。
林疏月:行呀,涨工资。
夏初了个哭哭表情包,客观评价闺蜜:
恃宠而骄,魏驭城惯的!
3、
忙碌的一周。
送走魏家亲戚,魏驭城又带她去见了朋友。这是属于他最私密的圈子。其实林疏月之前陆续见过几位,比如熟得不能再熟的唐耀。
明珠公馆的顶层vip包厢,一进门,就被这帮人起哄,个个三十往的人了,哪还有半点成熟气质。林疏月吓得直往后缩,幸而被魏驭城紧紧牵住。
他往面前一挡,还没呢,唐耀笑着调侃:“哥们这还没始呢,魏魏就护短了。”
另一人附和:“夜还长,怕你护不过。”
魏驭城笑得眉目清朗,此刻不是魏董,活脱脱一浪荡公子哥,他指着唐耀,“就属你最能惹事。”
唐耀不乐意,林疏月抬抬下巴,“看他狂的,林老师,必须管管!”
林疏月笑如满月,“他不用管。”
唐耀他们啧啧说酸,“也就林老师你面子。”
魏驭城把林疏月轻轻拉到前头,仍是平静语气:“虽然都认识,但还是正式介绍一下,林疏月,我未婚妻。后就是自己人,我若有顾全不周,没能及时相护的时候,劳请各位多照顾。”
魏家的规矩在,订婚啊这些礼数都齐全,没正式办婚礼那一天,魏驭城在她那儿的身份还真转正不得,这也是女生的尊重。
“挂魏魏的账,今天非把他喝怕。”
魏驭城脱了风衣,懒懒搁去一旁,“就你那点酒量,我还不清楚?”
“嚣张。”
男人有男人的天地,魏驭城跟这群哥们在一起,是真正的放松。不于爱人间的体贴温情,是一种无所顾忌的豪情万丈。
多数时候,林疏月都在静观他。
他笑得剑眉斜飞,如风逍遥。薄羊绒裹体,把就优越的肩背形状勾勒得有棱有角。魏驭城喝酒的样子很带感,手指修长,映在玻璃杯如强劲的藤蔓枝节,有一种引诱的感。
那边笑笑闹闹,偶尔听谁飙了句痞话,被魏驭城不悦断。也不知他们说什么具体,总之,时往林疏月这边看。
唐耀笑骂:“护短简直没眼看,真想让林老师知道我们魏魏的风流故事。”
魏驭城也不恼,反倒四平八稳,“随你说。”
唐耀靠的一声,“真没辙了。”
去时,林疏月车。
魏驭城喝得六七分,懒在副驾坐没坐相,就这么看着林疏月车。
“你还真是一点都不慌啊。”林疏月扬着音,慢悠悠地调侃,“不知道的,还为魏董真是清心寡欲的小处男呢。”
魏驭城的重点:“我小吗?”
林疏月愣了愣,笑着怒斥:“服了你。”
“我不怕人说。”魏驭城语气散漫,“反正我你有好感的那时候起,就一直守身如玉了。不然你看,你跟我在一起这么久,有没有过女人正宫夫人面前闹?”
林疏月斜睨他一眼,“那个叶什么可什么佳。”
魏驭城说:“她不算,那时候,你不也没答应跟我在一起吗?”
林疏月嘁了嘁,“看把你能的。”又问:“她哪儿去了?”
“不知道。”
这是真话,吩咐李斯文把人除后,这个名字再也没人敢往他耳边递。
“还有什么问的?”
“嗯?”林疏月百无聊赖地车,“没了。”
“那就该轮到我问了。”魏驭城眉头紧皱,“我哪里是小处男了?明明还挺……”
“闭嘴闭嘴!”
魏驭城乐不可支。
“不过。”林疏月诚实相告:“我觉得你刚在明珠公馆的样子,有点帅。”
“嗯。怎么个帅法。”
“就像看惯了西装,忽然换了身休闲装,让人眼前一亮。”林疏月认真形容,“你不像什么什么总啊董啊,就像一个小孩子,我从没见过。”
魏驭城不关心这些,反倒顺着她的话题,隔空送陷阱,“有一面你肯定见过。”
“什么?”
“我在床的样子,像个疯子。”
林疏月:“……”
一时不知该夸他有自知之明,还是斥他骚没了边。
4、
日子平实幸福地过,但林疏月也碰到了点小烦恼。最近被问得最多的就是——你俩到底什么时候领证啊?
夏初问,钟衍问,周愫问,甚至有次吃饭时,李斯文也旁敲侧击地问过她。林疏月挠挠鼻尖,说不知道。
也是后知道,魏家那边很信生辰八字,吉日良辰。综合了两人的生肖年月,算出最好的日子,是在下月。
魏驭城无奈,“长辈信这些,我说不得,一说就拿什么祖宗祠堂家规说事。”
林疏月松了气,“哦,那没事,下月就下月吧。”
魏驭城察觉出她情绪的端倪,揶揄道:“嗯?是不是怕我反悔了?”
林疏月面色平静,心不跳地说:“还是操心一下你自己,下个月还能不能娶到我这么个仙女吧。”
魏驭城愣住。
林疏月得意地扬了扬眉,“今天我坐地铁的时候,还被一个大学帅哥搭讪了。你猜他怎么叫我?他叫我学妹耶!”
听出了,拿他年龄说事儿了。
魏驭城坐直些,不咸不淡都哦了声,“有多帅?”
“浓眉大眼,鼻子高高的,穿一身运套装,像一束阳光扑面而。”林疏月啧啧称赞,“而且他身的味道很好闻,清新干净。”
每说一句,魏驭城的脸色就差一分。
林疏月忍俊不禁,“又问,答了你又不心。你个小作精。”
她刚想走,魏驭城脚一抬,把人勾进了怀里,不算温柔地掐她一把,故作正经地问:“小帅哥能掐这儿吗?能这样亲你吗?能碰你这儿吗……”
每问一句,他就付诸行地示范举例。
最后的话没耳听,做的事也没眼看。
“小帅哥能让你这样抖吗?”
依稀之间,这是最后的收尾。
林疏月心里冒出一个感想——
老男人!好善妒!
半夜秋风入室,偷得男女主人旖旎过后的一缕香。
最近也不知什么毛病,明明累得死,被他折腾得精疲力尽后,反倒无睡意了。林疏月刚拿起手机。
summer:滴滴滴。
她赶紧暗号。
小树叶:哒哒哒。
夏初:你怎么还没睡!
林疏月:你不会又和陈医生……
夏初:tvt,姐妹,我又被他勾引了,该死的,还很瘾!
林疏月:合理怀疑你在秀恩爱。
夏初:陈熙池个大王八!
林疏月:个赌,这绝不是最后一次。
夏初:我在刷短视频,哈哈哈笑死我啦。
林疏月无语,这画风转变未免太快。
夏初:绝了,大晚的我是捅了腰窝了吗?净我推送这种限制级的东西。疏月,你知道那种公狗腰吗?
林疏月:公狗腰吗?是不是那种窄窄的,皮脂很低的,全是紧实的肌肉,不仅有腹肌,还有鲨鱼线。而且耐力极强,柔韧度极好。
夏初:[震惊]
林疏月:怎么样,有画面感了吗?
夏初:[摇头][问号][萌萌的]
沉默之际,耳边忽而响起:“解释这么多干吗。”
林疏月吓得手一抖,转头就魏驭城渐深的眼眸。
这人什么时候醒的,视力这么好的么,这没发语音,都能将屏幕的字看得一清二楚。
他淡声:“直接说,魏驭城的腰。”
“……”
林疏月拜服。
脸皮,张力,方方面面,绝不是年轻小帅哥能比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