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当, 此刻的钟衍还不知情，洗澡的时候心情颇好，哼着《阳光宅男》好不在, 美滋滋等待第二天能收心仪的双肩包。等不及，根本不用李秘书的电话, 他一大早开着超跑车想去汇中集团。半路加油, 结果工作人员说, 油卡远程锁定, 无法使用了。
钟衍一脸懵，莫名其妙打电话给魏驭城。
舅舅接了, 只是没说话。
几秒后，耳边响起熟悉的歌声。钟衍窒息, 这不是《阳光宅男》吗？他心底凉凉，舅见打的位置永远是他专属。
魏董这黑白灰冷色调的办公室里, 放一首这么欢悦的歌实在是格格不入。手机还来时，李斯文听老板心情不善冷呵，“为了这首歌，还要开员。”如此，更想揍那个臭小子了。
李斯文察言观色, 没人比他更看魏董心情。比如此刻, 能少说话少说。
安静许久, 魏驭城显也无心办公。
他放笔, 看向李斯文, 忽问：“平时和周愫，去哪里约？”
李斯文一顿，也合上手里的报表，“没有特定点, 吃吃饭，看看电影，有时候陪她去图书馆。”
魏驭城又问：“最近有什么电影上映？”
李斯文想了想，“魏董，我待发您微信。”
正值淡季，影片寥寥，魏驭城选了部片名比较文艺范的，后订了张连在一起的票。
第二天是周六，一大早他把人林疏月叫醒。
“干吗？”
“约。”
林疏月睡眼惺忪，嘀咕说：“有这样约的吗，应该要提前三天，后我拒绝次，必须锲而不舍继续约，第三次我才答应。”
魏驭城皱眉，“原因。”
“我要尊重我作为一个女孩子的骄傲。”
“……”
“不过，”林疏月笑着捏了捏他鼻子，“为了，我可以不要骄傲。”
魏驭城的心被这句话撩着了，林疏月刚要床，又被他拽住手臂，慵懒懒拉进怀里，“上哪儿学这么多不正经的话，嗯？”
林疏月趴在他胸前，指尖在上边轻轻画圈，“什么血型？”
魏驭城不明所以，“o型，怎么了？”
林疏月假装惊呼：“错！明明是我的理想型。”
“……”
魏董此刻的表情，应该录来存档留恋。
林疏月洗漱完，魏驭城也换好了衣服。褪去西服正装，简单的t恤和休闲裤也被他穿得很耀眼。什么多余的配饰也没有，架上墨镜，这样的魏生倒有一股外模特那气质了。
魏驭城先把她拉去商场，很直接告诉她：“看上什么拿，不用犹豫。”
林疏月调侃，“不怕我刷爆的卡？”
“根本用不着刷我的卡。”
“嗯？”
魏驭城平静说：“这商场是汇中集团旗的，主经营接，随便拿。”
林疏月震惊之后，眨眨眼，“算了。”
魏驭城蹙眉，“不逛？”
“没有逛的乐趣了呀。”林疏月有板有眼说：“逛街是为了不经意发现的小惊喜，比如喜欢的东西忽打折，活动日积分翻倍，能兑换的员礼特别好看。”
直男表示不懂。
林疏月觉得他这样既可爱又可恨，笑了笑说：“没陪女生逛过街？”
魏驭城心实意道：“没有。”
是没有，算有过出手阔绰的时候，也是让李斯文去办。魏驭城也不是什么浪荡公子哥，周旋莺燕之中太耗心力。不过，也不介意从今天开始学。
林疏月笑着从他手里拿过车钥匙，“林老师教。”
她载着魏驭城去了明珠步行街，人头攒动，满目琳琅。商叫卖声，美食街烤肉滋溜冒油。林疏月这里轻车熟路，拉着他去一处网红奶茶店打卡。
魏驭城被队伍长度着实吓了一跳，从门口排街口，还绕了好几道弯。他见林疏月很有兴趣，迈步要走，“找个凉快的方待着，我去帮排队。”
“至少得一个半小时。”
“没事。”魏驭城做了个深呼吸的动作，“我给买。”
林疏月笑着拉住他的手，“我不喝，喜欢看热闹。”
魏驭城默了默，“这什么爱好。”
“我不喝奶茶的。”林疏月手肘撑在栏杆上，悠闲在望着队伍长龙，“上大学的时候，我经常穷开心，在这待一午，买瓶汽水慢悠悠喝，看排队的人群里，有热恋的情侣，有暧昧的高中生，还有手牵手买奶茶的老夫妻，这叫做人间烟火气。”
魏驭城心思动了动，看她一眼，没搭话。
“那个蛋糕店里的草莓芝士超好吃的。倒数第二的，喏，黑色招牌的那烤冷兔太绝了。还有烤串儿，20块钱能买一大把，良心吧。”林疏月这一路的情况如数珍。
魏驭城始终不咸不淡，她指哪看哪，再没有多余的表情了。
林疏月以为是他不感兴趣，直路过一银饰店，林疏月刚要开口，魏驭城冷不丁说：“这店的情侣戒款式很好看。”
林疏月惊讶，“怎么知道？”
魏驭城眼神挪向里头，平静说：“因为买过。”
林疏月有点明白了，她忍笑，勾了勾他的食指，“阴阳怪气干什么呢？”
“烤冷兔跟谁吃的？草莓芝士又是谁带买的？烤串20块钱一大把吃的完？个人一根我一根还差不多。不喝奶茶光看风景，也不知是谁让觉得人间值得。”魏驭城说话不带喘气，四平八稳得像在作议报告。
林疏月抿唇，实在想笑，“在这吃谁的醋啊？”
魏驭城不是很想提赵卿宇的名字，他说：“不是吃醋，是觉得不甘心。”
“什么？”
“明明我比他更早遇见，这本该是我的。”
林疏月第一次见男人把吃醋说得这么动听，她展颜一笑，拉着他的手晃啊晃，“以后我是的。”
魏驭城眉眼凝神，表情松动，提着她的手放在己臂弯间，该是满意了。
午点半的电影，吃完中饭正好赶上。
林疏月没问是哪部，影院看检票信息了，微微错愣。而魏驭城进播放厅后，才发现竟有情侣位。但他们买的是普通座，且好巧不巧的，正好在情侣卡座的前排。
电影播放时，身后那小情侣侬我侬：
“宝宝，我要喝汽水。”
“爆米花甜，张嘴。”
“唔，没甜。”
灯影昏暗，一点动静在耳边成倍放大。而且这小情侣太能腻歪了，调情得没完没了，声音也不小，根本没法让人集中注意力看电影。
这是年轻人约方式？魏驭城转过头，意识看林疏月。才发现她也正看着己。
魏驭城咽了咽喉咙，喉结滚出一道微小的弧，现学现用说：“我去给买汽水和爆米花。”
林疏月眼睫轻眨，勾着他的手忽将头靠上他的肩，撒娇道：“不要汽水，叔叔，我想要一块。”
魏驭城没听清称呼，“嗯？什么？”
“叔叔的死心塌。”
魏驭城：……
身后的情侣：……
林疏月握着他的手，柔柔软软放己腰间，“游乐场，有音乐旋转的那个叫什么？”
“木马。”
林疏月眼若星辰，凑上去亲了口他脸颊，“mua！”
魏驭城：……
身后的情侣：……
林疏月这招以毒攻毒，玩得太绝了。
此之后，身后的情侣卡座再没发出半点声音，总算能安安静静看电影。
但魏驭城心情也没好哪去，看一半，渐渐觉得不劲。这片子，讲的似乎是中老年勇敢追求爱情与幸福？
所以，年轻人的约为什么要选这样一部影片。魏驭城皱了皱眉，隐约觉得这内容似曾相识，散场后，他问：“是不是看过？”
不料林疏月爽快承认，“上次我和妈妈，看的是这一部。”
魏驭城无言，“那怎么不说？”
“票提前订好了，我多看一遍也无所谓。”林疏月勾着他手臂，得如每一热恋中的情侣，她仰着脸，目光丰盈愉悦，“其实看什么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和在一起。”
和一起，再无聊的事变得有意。重复八百遍的电影，朴素的街道，花里胡哨的美食小。甚至夏天的风，头顶的烈阳，这平平无奇的东西，因为身边有，所以馥郁清香，人间明亮。
林疏月笑着说，“知道了吗，这是年轻人的恋爱方式。”
魏驭城蹙眉，“钟衍又跟告状了？”
“别提了，我那天快笑死在床上。”林疏月捏了捏他虎口，“我魏董狂妄惯了，栽己外甥手里了吧。诶，别板脸，多笑才显年轻。”
魏驭城：……
之后，林疏月去洗手间。等待间隙，魏驭城去买水。
一场电影快时间，已有不少人等着进场。柜台排队买吃食的人也多，魏驭城身高腿长，身姿挺拔，体态实在是好。他适合不苟言笑的表情，把本身的清冷气质衬托极致，无论搁哪里，是最耀眼的存在。他随着队伍缓慢移动，身后的个年轻女生盯梢他许久，撺掇着，商量着，终于其中一个鼓起勇气，“好，我们只有现金，但这儿好像只能刷微信。”
魏驭城看女生一眼。
“能不能我把现金给，帮我们微信支付呀？”女生娇俏可爱，大着胆问，这样能顺理成章要他微信号了。
魏驭城却说：“法律规定，任何场合，任何商，不得以各种理由拒收纸币。如果影院不收，建议直接投诉。”
场面霎时冷冻。
后一道战战兢兢的声音从收银台传来：“先生，纸币我们收的，不要投诉啊。”
周围人隐隐发笑。
搭讪的女生越挫越勇，不怯场，索性大大方方亮明好感，“可以加个微信吗？”
围观者善意的笑声渐大，刚从洗手间出来，恰巧也被一男生拦住的林疏月，目睹了这一切。她饶有兴致站在原，一边听拦她的男生说话，一边期待魏驭城的答。
魏驭城转过身，面朝她这一边，后扬手指了指，搭讪的女生说：“看见她了吗，最漂亮的那个，我女朋友。”
与此同时。
这边的林疏月以为己听岔了，终于看向面前的男生，“说什么？”
男生戴眼镜，斯文显小，此刻耳根憋红了，“我能加好友吗？刚看电影的时候，我注意了。”
林疏月愣了愣，随即莞尔一笑。
男生脸更红了。
“弟弟，往左边看。” 林疏月朝魏驭城的方向抬了抬巴，“看见他了吗，最帅的那个，。我爸爸。”
年轻人的约太多事了，午安排的游湖逛公园也被林疏月取消。恰好，娄听白打来电话，让魏驭城和林疏月魏宅吃晚饭，并嘱咐务必将林余星一起带来。
年三的时候，林余星来过魏，所以一点不紧张。见魏濮存和娄听白时，笑得灿烂，嘴巴特甜叫人：“伯父，伯母好！”
不说爱屋及乌，单单林余星这个人，魏濮存是打心底喜欢，他招了招手，“围棋吗？”
林余星谦恭道：“在您面前，不敢说。”
魏濮存朗声笑，“来，我教。”
一老一少去二楼书房，魏驭城侧头在林疏月耳边落话：“弟弟也是小人精。”
林疏月睨他，“我呢？”
魏驭城的掌心在她侧腰轻轻一掐，低声说：“是妖精。”
林余星聪明又有天分，被魏濮存稍一指点，上道很快。在书房待了俩小时，时不时传来欢声笑语。娄听白拉着林疏月聊天，说起己最近喜欢的一部综艺，又问魏驭城，“在明珠市的见面，能不能弄张票。”
一个电话打给李斯文，票的事很快有了着落。
娄听白轻轻咳了声，“别跟爸说。”
午饭后，林疏月被娄听白叫去。酒足饭饱，浑身犯懒，魏驭城窝在沙发上，斜斜坐着看手机。电视调新闻频道，际大事轮番播报。
手机震，来了新短信。
商明言的婚礼在周六，提醒他这个伴郎别忘了时间。并且给他发了几张照片，伴郎服的一身行头安排得明明白白。
商明言：三套，喜欢哪套？
魏驭城侧过头，“月月。”
“来啦。”厨房里应了声，林疏月端着洗好的樱桃小碎步跑面前，拎着一颗塞他嘴里，“怎么？”
魏驭城接得，手机递给她，“选一个。”
林疏月一看，“嗯？要结婚了？”
魏驭城说：“那是不是也该给选套婚纱，不我跟谁结去？”
得了，挖个陷阱把己埋了。
林疏月没搭话，有模有样喂他吃樱桃。
魏驭城示意她坐过来点，后顺势躺，而枕靠她腿上，“我一哥们，商明言。周六结婚，我想带一起去。”
林疏月明白了，“当伴郎？”
魏驭城嗯了声，着这话题闲聊开来，“我们这圈朋友该成的成了，前年最勤，好像每几个月顶着这身份去婚宴。”
“伴郎专业户啊。”林疏月若有所思，“夏夏跟我说过，如果当伴郎的次数太多，一直单身。”
魏驭城：“……”
“很玄学，夏夏有个亲戚，是一直好心给人当伴郎，现在四好几了，仍没找着女朋友。”
林疏月这闺蜜有毒，她说的亲戚莫不是姓魏？
魏驭城当时没反应，只借口去了趟洗手间。
没分钟，电话疯狂振铃。
准新郎商明言一脸懵，底发生了什么，说好的伴郎忽撂担不干了？
而夏初这边，也是有苦难言。
上次喝酒被抓包，魏驭城这个昏君好像跟她着干了。夏初争取了好久的一个合作项目，眼见着要成功，结果临时出了岔子，合作方说，有个实力更强的客户也有合作意向。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把夏初折磨得够呛。她不甘心呐，一打听，是一名为天其的金融公司。公司业务与这种培训类的项目没有半毛钱关系，夏初留了个心眼，再一查——
法人：魏驭城。
夏初心说，昏君心记仇，不说了几次他坏话吗，暗搓搓给她使绊子呢。夏初也不是冥顽不灵的人，明白魏驭城这种人，切忌硬碰硬。
她脑子转得快，很快拿定了主意。
钟衍接魏驭城电话时，正在明珠苑睡大觉。一见来电人，瞌睡全醒了，揉了把脸，清了清嗓子，不敢让舅舅听出他又在好吃懒做。
没多言，魏驭城言简意赅：“待有人送东西过来，收一。”
电话刚断，院外响起声短促鸣笛。
“夏姐啊。”钟衍挺意外。
夏初戴着复古圆墨镜，把纸袋往他怀里一送，“舅和舅妈的，拿好点啊，这纸袋有点破了。”她也赶时间，东西送挥手拜拜。
钟衍莫名其妙，“什么啊？”
车里，夏初指着他，“我爸妈公司的新品，诶，小孩儿别看啊。”
钟衍虽好奇，但也不翻人隐私。
他一只手拎着，结果纸袋“嘶拉——”一声响，袋底豁出了道长裂口，里头的东西稀里哗啦散落一。
钟衍看清其中之一的包装盒后，顿作石化。
陈姨在内屋扬声：“要帮忙吗衍衍？”
钟衍迅速把它们拾起，飞快跑了卧室。
再出来，他独坐院里，望着夕阳发呆，后深叹一口气，仰天长啸——
“我为什么要有一个！这样的！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