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很多年前, a宇宙。
喜欢的事自然可以坚持,不喜欢怎么也长久不了。
——村上春树
[第五奕]第一次看到村上春树的这句话时,总觉得这话和话语出处的书名(《当我谈跑步时我谈些什么》)一样, 像废话一样, 绕口又矫情。
他在为什么而坚持,他自己心里能没点逼数?他并不需要谁来点破。反正就他自我感觉的,这种感情就像是喝水吃饭一样简单,是人人心知肚明、自然而然的道理, 哪怕不被语言描绘出来,也应该是大家都在默认去做的普遍现象。
谁会因为这样一句矫情的废话而感动, 傻逼吗?
然后, [楼等闲]就在一个闲来无事、手机没电的午后,在[第五奕]的书房读到了这本书,就像是冥冥中注定的缘分一样,他用一脸的激动, 和指着这句话不断的说着‘这就是这样啊,就是这样,我们为了所爱而坚持着,我宣布,从今天开始,这就是我最喜欢的句子了’来实力证明了,他真的是个傻逼。
[楼等闲]觉得这话振聋发聩,让他醍醐灌顶,恨不能一夜间就把该作者的其他作品都拜读一遍, 并引为知己。
[第五奕]却似笑非笑的打量了[楼等闲]一眼,觉得他果然是个头脑简单的傻缺,看上他的人不是贪,就是蠢,要么就是眼睛有问题,又贪又蠢。
然后,没过多久吧,[第五奕]和[楼等闲]就遇到[安歌手],一个爱把自己和过去爱人的记忆强硬灌输到别人脑子,让别人误会自己就是那个爱人,促使别人快速爱上他的任务者。[第五奕]不知道[安歌手]的脑子是怎么样一个构造,也不知道别的真的信了那些记忆的人是怎么样一个心里路程,他只知道自己的,如果只是因为一段模棱两可的都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做过的事情的记忆,就去爱上什么陌生人,他大概会觉得自己是个傻子。
当然,为了气死任务者,假装和友人恋爱,最后却莫名其妙假戏真做这种事情,在第五奕看来也是傻子才会做出来的。
很不幸,他就是那个傻子。眼盲心盲,flag立的飞起,自己打脸打的啪啪响。
但[第五奕]还是不可救药的爱上了[楼等闲],哪怕[楼等闲]是个傻逼,他也认了,哪怕那代表着他从此以后要挂上眼瘸的标签,他也甘之如饴。
两个人恋爱了,下一步想的自然是孩子。
“……难道不应该是结婚吗?”[第五奕]反问[楼等闲]。
“可c国没通过同性恋婚姻法啊。米国倒是可以,但我拒绝移民,c国也不承认双国籍。”[楼等闲]为难的摸了摸他一头的青渣。他前不久刚刚因为又闯祸了,而被他老子怒剃了光头,曾经[第五奕]挺喜欢看[楼等闲]的笑话的,觉得他这样可笑极了,如今他连他可笑的样子都喜欢的不得了。
“一张证代表不了任何事情,我说我想和你结婚,我就可以和你结婚,我看谁敢反对!”[第五奕]和[药无患]这个杀人不眨眼的killer待的久了,难免也扯上了一些杀伐的匪气。
“可是……”[楼等闲]却反而是比较循规蹈矩的那个,他怕他爹真的被他气死。
“没有可是。还记得吗?——不管全世界所有人怎么说,我都认为自己的感受才是正确的。无论别人怎么看,我绝不打乱自己的节奏。”
“啥?”[楼等闲]一脸茫然,这么中二病的话,哪里来的?
“= =从你最喜欢的句子前面。村上春树的为了喜欢而坚持?还有印象吗?那句话前面就是这句话。”[第五奕]有时候真的很想撬开[楼等闲]的脑袋看一看,看看它是不是早就坏掉了。到底是谁比较喜欢那句矫情的话?为什么他记的反而比[楼等闲]多?
[楼等闲]只会在一边嘿嘿傻笑,看着就让[第五奕]来气。
“那我们结婚之后要个孩子吧?”
“要什么孩子?外面世道那么乱,环境又不好,生个孩子来遭罪吗?你和他or她是有多大仇?”[第五奕]不算是特别喜欢孩子,好吧,准确的说是他觉得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喜欢孩子。
[第五奕]所在的a宇宙的环境,要比陆见晏等人所在的第四宇宙差的多。第五家做的偏偏还是能源生意,不是第四世界干净清洁的新能源,而是对地球伤害极大、正在逐渐破坏人类生存环境的元凶能源。但明知如此,不要说第五家了,[第五奕]本人也很喜欢能源生意,没什么道理,来钱快,利润大,他根本不可能放弃。说要保护环境什么的,连他自己都觉得伪善。
但[第五奕]有一点可以肯定,连他自己都不想被生在这个环境糟糕的世界,更遑论他的孩子。好吧,这些都是借口,他就是不想要个孩子来破坏他和[楼等闲]的二人世界。
“那如果有天当环境好了,我们再生个孩子吧。”[楼等闲]总是傻乎乎的,虽然打扮上总是往“社会我楼哥”的方向发展,实则切开里面一看,24k傻白甜,再没有比他纯的。[第五奕]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并且……
随后没多久,[楼等闲]就真的花了好大一笔钱,建立了个倡议要保护地球母亲的基金会。
[第五奕]说不清他知道这个消息那一刻的感觉,只能把五味陈杂全部一股脑的归类为了“[楼等闲]果然是个傻缺,这样的傻缺也就只有我能照顾了,恩”。
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可以想见的,[楼等闲]的天价捐款并没能拯救地球的环境,因为地球炸了。
但变成系统的[楼等闲]依旧没有放弃想要个孩子的心,他变成系统一样又傻又啰嗦,还经常莫名其妙的被感动,一看就是从小被[陆见晏]教坏了。
说起来,[第五奕]其实一开始挺讨厌[陆见晏]的,他想不明白那么一个彻底封闭了自己内心的冰块,到底是怎么让[楼等闲]坚持认为他们还是朋友的。明明[陆见晏]把拒绝都表现的如此明显了,但[楼等闲]却依旧单方面的坚称他们是一辈子的好朋友。
当然啦,[陆见晏]能为了地球献出生命,这点还是挺让[第五奕]佩服的,那个大冰块竟然有着圣人一般的自我原则。
可是,[第五奕]不喜欢圣人,他始终觉得[陆见晏]和[楼等闲]一样傻逼,并且希望[楼等闲]能不要再受到[陆见晏]的影响。
[楼等闲]却总说:【那是你没见过小时候的晏晏,他可好可好了。如果不是任务者,晏晏一定不会变成这样,他远离我们,不是害怕我们害了他,而是怕我们受他连累,被任务者俯身取代。早晚有天你会知道的,当我们攒够积分许愿,晏晏复活之后,你一定会惊掉下巴的。】
这话[楼等闲]说了无数遍,说的[第五奕]的耳朵都起茧了,所以他总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嗯嗯啊啊的敷衍,从没有一次好好听过[楼等闲]在他脑海里说话。
因为那个时候他总以为他们还有无数的未来,很多个以后。
[楼等闲]没什么事情做,所以尤其热爱在[第五奕]的脑海里勾勒蓝图,他们要复活多少多少人,他们要重建怎样怎样的地球,他们一定会过上如何如何的生活,每一天[楼等闲]都会加进去一些新的想法,把理想变得更加丰满。
但不管如何添加,[楼等闲]的核心总是不会变的,他要和他的爱人、家人住在一起,朋友就在隔壁,环境大好,人人幸福,任何一种不伤害到别人的爱情形式都会得到由衷的祝福,最重要的是,他们要有个孩子,像阿奕一样漂亮,像阿奕一样聪明,像阿奕一样得到所有人的宠爱。
【我可没被谁宠爱过。】[第五奕]嗤笑。
【我宠你啊,我爱你啊,我一直在宠爱你啊!】[楼等闲]急了,恨不能把心挖出来给[第五奕]看,然后他就笑了,自娱自乐道,【哈,我都忘了,我连心脏都没有了,我可真傻啊。】
[第五奕]没说话,心却不由地跟着揪了一下。
你会有的,你会拥有你想要的一切,爱人,家人,朋友,孩子,随你喜欢什么,你都会有的。[第五奕]这样在心里发誓。
他没有说出口,因为他不想[楼等闲]太得意。还宠爱他?谁宠谁啊,小傻逼。
等未来和以后真的来到时,多少次午夜梦回,[第五奕]都恨不能乘坐时光机回到那个过去抽死自己。你为什么不说呢?你为什么不听他说呢?你为什么那么傻逼的相信了人死可以复生?
他走过一个又一个平行宇宙,去努力改变了一个又一个世界,同性恋婚姻,科技发展,干净的能源,陆见晏的幸福,可爱的孩子,只要是[楼等闲]想要的,他都会帮他实现。因为他相信只要他努力了,早晚会出现一个完美世界,完美到[楼等闲]愿意再一次在他脑海里开始说话,一定会的。
喜欢的事自然可以坚持。这不是你最喜欢的句子吗?我那么喜欢你,一定可以坚持到你复活的,对吧?
哪怕这又矫情又废话,可只要你喜欢,我也愿意去喜欢。
所以,说话啊,求你了。
……
回忆到此戛然而止,轮船宴会厅里的神算子,又或者是说传说级的任务者,a宇宙的[第五奕],渐渐一点点的变成了安老爷子的模样,这不是他偷改的谁的脸,这就是他老了之后的样子。苍老,皱纹,都比不上他心如死灰的内里。
当然,他之所以选择变老,不是心境上的变化,而是因为[楼等闲]说过他想要和他白头偕老。
其实[第五奕]挺不喜欢和主脑决战的,因为每一次对决,[第五奕]都不得不强迫自己回忆起[楼等闲]被他献祭了的事实。
大多数时候,[第五奕]都是拒绝承认的。
他的爱人明明还活着,虽然变得沉默寡言,但是没关系,他多了解[楼等闲]啊,他会做每一件[楼等闲]会做的事情,他们本就生活在一起。每一个选择,都是[楼等闲]会做出的选择,都是会让[楼等闲]高兴的事情。
可是,为什么总要在最后打破他的美梦呢。
激烈的对战在被锵鸣前辈完全封闭的宴会厅里终于开始了,各种能力的光芒电闪雷鸣,外面却依旧是一片平静的大海,仿佛没有受到任何波及。
[第五奕]朝舞台上那个顶着他年轻时脸庞的主脑丢过去一个又一个能力,不像是在对决,更像是在发泄。
主脑不是喜欢念诗吗?
刚好,他也有一首,改编版。
“在很多年、很多年以前
……
这个人活着只是为了爱我,被我爱,”
[第五奕]的眼中仿佛有一头野兽,在嘶吼着,咆哮着,想要毁到眼前的一切,他一手劈开了主脑扔过来的水幕,反释放了一头火龙。
“我是一个孩子,他也是,
在这海边的王国里;
可是我们深深爱着,爱得超过了爱情——
……”
红色的火与蓝色水在空中碰撞在一起,你争我夺,最终化作了一片高热温度的水蒸气,只空气中灼热的温度就能重度烫伤人的肌肤。
主脑已经不得不舍弃了他创造的身体,重新变成了没有形态的状态。
[第五奕]却像是全无感觉的一样,一步步继续向前,朝着主脑走去。
“他们在把他和我妒嫉——
是的!这就是那原因
……
把我的爱人活活冻死。”
任何特效大片都描绘不出此时此刻的地动山摇的场景,叶北在药无患能力的帮助下,拼出最大的能量,再一次具现化出了主脑的模样。不是虫,也不是任何物品,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看个头应该还在上初中的少年形象。
少年一脸狰狞,一手挥去,就把烦人的叶北扔到了墙上,最终还是药无患出手,保护下了叶北,但他待在脸上的眼镜却没能抢救回来。
[第五奕]已经离主脑很近,很近了。
“可是就算现在,我们的爱也要远比
那些比我们年老的人,比我们聪明的人
所拥有的爱更有力——
……”
主脑看似不满自己被具现化出来,但其实他也在期待着[第五奕]靠近,因为它没在[第五奕]身上感受到任何神器的信息,它本以为[第五奕]像前面几个宇宙那样,把能够伤害到它的神器藏到了某个人的身体里,但它已经检查过了,最有可能的楚楚和陆见柬都是干净的。
它不知道[第五奕]这回打算玩什么把戏,但它已经不会上当,不会再和[第五奕]多说一句废话,它会直接弄死他!
它早已经为他准备好了大餐,这一回,它一定可以亲手杀了他!杀死这个逆神者!
“就算繁星不再升起,他明亮的眼睛
也依然和我在一起;
就这样,在整个的夜晚,我躺在
我亲爱的,亲爱的,一生的新郎身边,
在那疯狂咆哮的大海旁,
在他安宁睡着的坟墓里——!”
最后一声,话音未落,主脑还没来得及对[第五奕]动手,就感觉身后一片炙热,就像是要烧到它的灵魂深处。它没有躯体,没有血液,哪怕被叶北具现化,它也不该感觉到疼痛,除非……
主脑缓缓回头,看到了不知何时摸到了他身后的陆见柬,以及陆见柬不知怎么就直穿他胸膛而过的手,疼痛感正一点点从伤口处扩散开来,让它很清晰的意识到了自己生命的流逝。
两个陆见柬,一个还倒地不起,在它眼前;一个却满脸兴奋到变态的,正站在它身后。它甚至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陆见柬,又或者他们都是真的。但怎么会有两个陆见柬呢?一个身上没有神器,另外一个就是神器!
它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这、这……”他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都问不上来了,因为神器就像是一个贪婪的饕餮,正在快速吞噬着支持它活着的力量源泉,让它连动一下都成为了奢望。
身后的那个陆见柬笑了:“去地狱里好好反思反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吧,杂碎!”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提到的诗歌,改编自爱伦坡的《安娜贝尔.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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