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敛在纸条给出去的那一刻, 有些后悔。
这个提议很幼稚,很小气,还有一丁点恶作剧的味道。
如果池妄真的很喜欢那个人, 又采用了己的建议,倒像是坏了人家的好事。
但, 他好像内里有一种隐隐约约的希望, 期冀告白不会有结果。
苏敛抬手按住己的脏,很平缓, 看起来没有什么大的反应,但又莫名浮起了一点儿不舒服的绪。
他原以为, 在池妄去世之后,已经不会再有任波动。
当时收到确诊晚期的通知,距离死亡时只有短短三个月不到。
苏敛是医生,虽内科外科不同,但他很清楚晚期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好不容易从丧父中走出来, 另一个挚爱的人也要离开己, 再次变孤伶伶的一个人。
从拿到确诊单的那一刻开始,苏敛每一天都在做好面对池妄离开的准备。
那几个月, 他每天半夜躺在陪床上合上眼,后从噩梦中惊醒, 翻身去确认是否还有呼吸。
每一场梦,都是池妄的一次离开, 苏敛被这种恐惧笼罩了近九天。
医术已拯救不了池妄, 苏敛走投无路,是在那会儿信了神佛。
每天清晨去跪拜,顺带学习了占卜技巧。如果当日大吉,他会松一口气。但凡稍微沾一点凶的卦象, 会低沉一整天。
医院觉得他精神状态不佳,贴放了长假,甚至别科的医生帮忙做过理疏导,生怕他会哪一天从这种反复的感折磨中彻底崩溃。
用同事的话来说,苏医生真的很坚强,连着两次遇到这种事,一直强撑着没倒下。
但还有另一句话是苏敛不知道的,越是这么理智,在面对最不想接受的结果之后,越容易在最后一刻崩塌。
直到池妄断气无法挽救的那一刻,苏敛觉得己的好像也跟着埋进了坟墓。
除了身体机能的跳动,再也感知不到外界的喜怒哀乐,整个人好像变了一个空壳,没有灵魂。
能够当一个常人,已经用尽了有力气,苏敛对于任事变得都不再有期待。
穿越回来后,初次在围墙边上面对截不同的池妄,他一开始很是排斥。但为了池妄的健康,不得不耐着性子用各种各样的办法去约束管教。
他想着,总不能死不救,那是他未来的恋人。
只是,细细回想起来,在这个过程中,现在的池妄一点一点的瓦解了他的我保护机制,像是一束光一样,明晃晃地照了进来。
跟以前的池妄不同,他热纯粹,狂妄直白,而骨子里仍不变的,是很多细节上的温柔。
苏敛己都很矛盾,他们不像是同一个人,又明明是同一个人。
只是己跟熟的池妄在一起的时长了,长到他不知道怎么面对现在的池妄,或者说,不知道以怎么样的绪身份去跟他相处。
有感上的波动都被己略去,说从来没有动过,那是己骗己。
但他都没整理好内复杂的绪,又怎么能去左右池妄对别人的喜欢。
苏敛松开手指,掌里已经是一片红痕,他低声说:“纸条乱写的,你别当真。这样告白,肯定会被拒绝。”
“知道。”池妄侧头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看了一遍那句话,补了一句,“我里有数。”
总觉得纸条上这句话里酸酸的,带着几分恶作剧的味道。
难不,苏敛是在悄悄的吃醋?醋他喜欢上了别人?
这个猜测让池妄变得很好,他小翼翼收起纸条,揣进口袋里。
“那好,祝你告白功。”苏敛抿了抿唇,没再说话,看向前方的电影屏幕。
池妄欲言又止,看电影也不在焉:“小苏老师,我生日聚会你会来吧?两周后。”
苏敛茫地啊了声,迟钝回复:“你不是要去告白?还搞聚会?”
“先跟朋友们庆祝庆祝,不耽误,记得把时空出来。”池妄用胳膊碰了碰他,“不许失约。”
苏敛轻轻点头:“行,我本来也没什么安排。”
晚习在电影放映中过去,苏敛里乱糟糟的,原本觉得无聊的电影一转眼到了尾声。
下课后回了宿舍,他点开手机上的购物app,翻来翻去地挑选礼物。
手机震动,小号的后援群里发出群消息。
苏敛点进去,看到芋泥波波27号发了一大堆运动会的精修照片,刷得人眼花缭乱。大部分都是抓拍的两人同框,技术倒是挺好,很多错位的角度都看上去很是暧昧。
有拥抱的,摸头的,并肩的,背人的,疑似牵手的,甚至他妈还有结婚照,全齐了。
苏敛:“………”
原来cp粉的磕糖能力真的如此怕,他们只是领个奖,又不是领了证。
而果真群里清醒的只有他一个,全群齐刷刷一片鸡叫:
[芋泥波波178号]:啊啊啊啊啊我疯了,这不是在谈恋爱是在干什么!
[芋泥波波225号]:好的,我原谅了这运动会的暴雨,我满足了
[芋泥波波83号]:不需要我们按头,主己无限产粮,磕这样的cp此生无憾
[芋泥波波452号]:我们不缺糖,我们只是糖的搬运工!
[芋泥波波85号]:我曝了,我是池晴,我直接嗨嫂子!
盯着85号的发言,苏敛按了按眉,这个群里不会一半他都认识吧?简直要命。
不过池晴倒是个很好的询问对象,他切回大号,私聊池晴,直奔主题:
[su]:你知道你哥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皮卡晴]:活久!!活的苏敛哥哥!!!你是要买生日礼物吗?
[su]:对,你有没有什么建议?
[皮卡晴]:他挺喜欢玩音乐的,架子鼓吉他钢琴都会,要不送个棒槌?
苏敛被回复逗笑,这跟送五三好像没有什么大的区别。
他含着笑意回道:好,我知道了,你早点休息。
池晴简直一活力元气少女,字里行都透露着青春:好的好的好的,苏敛哥哥晚安!
苏敛放了手机,陷入沉思,如果要买一套品质不错的架子鼓,大概会很贵。
之前庆补课,池妄转过来了不少钱,大部分给了苏华生,己只留了一小部分应急。
如果要赚钱的话,看来势必得多卖卖资料。甚至除了三中,得往外校卖,才能在短时攒够钱。
想到这里,苏敛头一回没有早睡,爬起来开小灯,连带着开始整理高一到高三的有重难点。
顾安久准备往床上爬,迷迷糊糊地瞪眼:“爹,你这么拼呢?不是才考完没多久么?”
这人最近认爹上瘾,苏敛懒得反驳:“我热爱学习。”
顾安久啧了一声,吐槽说:“不是吧,给第二名留点儿追赶的活路行不行?你这样真的要命。”
“睡你的觉。”苏敛调暗台灯,继续低头整理习题。
两周很快过去,苏敛勉强凑够了钱,买到那一套之前看中的架子鼓。湛蓝色的鼓边,淡金色绕了一圈,配上刻着名字的鼓棒,看上去很酷又飒。
想来,这个礼物池妄应该会喜欢。
生日恰好是在周六,苏敛换了件洗干净的白衬衫,按照群里发送的地址坐公交过去。
抵达的时候,环顾周遭的环境,才发现是一家在江边轮船上的地道川菜。
他按照给的包房号进去,里面人已经坐了一圈。看着几张熟悉的面孔,苏敛问:“你们几个?”
池妄站在阳台上吹风,听到声音,转头过来:“小苏老师来了,这几个,只叫了最亲近的朋友。”
苏敛微微抬眼看人,明明还是往常的扮,一身黑衬衫,但总觉得哪里有点儿不一样。
仔细一看,领口系着一条很细的深色领带,把平时散开的领口系到了最顶上一颗,挡住滚动的喉结。头发微微梳起,露出好看的眉眼,带着淡笑,看起来英俊得过分。
突熟的扮,一下子变得经了起来,让苏敛有些恍惚。
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坐下,说:“扮够式的,我还以为你会办得特别招摇。”
“又不是八大寿,那么招摇干什么?”池妄插着兜走过去,挨着人坐下,瞥他手里的纸袋。
跟着视线看过去,苏敛抬手往他手上送:“生日快乐。”
顾安久伸了个脑袋,八卦道:“什么礼物,我也要看。”
“快、快,拿出来看看。”宋嘉词也跟着着急,一张小脸憋得通红。
在众人的期待中,池妄缓缓抽出里面的东西,《五高考三模拟》,《教材完全解读》,《金考卷》,《必刷题》,重得要死,厚厚一摞。
池妄:“………”
真的惊喜,真的意外,真的猝不及防。
到底是人家送的礼物,不好意思扫面儿,只能轻咳一声,把书又装回了口袋:“你还真送啊,我会努力刷题的,请组织放。”
看到这堆学习资料,顾安久笑得直不起腰,颤抖着手竖起大拇指:“我谁都不服,服我敛哥,真的牛逼!”
“不要辜负小苏老师的期望,好好做题,争取清北。”林衍憋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宋嘉词眼巴巴地看着:“都、都挺好的资料呢,你、你不要我要。”
苏敛脸上带着一股作弄的开:“送你题不是让你转送给别人,是希望你好好学习,早日刷完。”
把袋子放到一边,池妄舔了舔下唇,闷笑说:“好,知道了。”
“还有一个礼物,你己有空去拿。”苏敛往他手里塞了一张提货券,手有些出汗。
池妄愣了一下,低头看上面的黑字,是一个己很熟悉的架子鼓的品牌,不算便宜。
他顿了顿,斟酌字句:“不用送我这么贵的东西,五三挺好。”
苏敛抬眸,语气带了几分认真:“你之前说的,生日一只有一次,当要认真对待。”
难得看到他这么一板一眼的口吻,想到上次己拿个火机点个火给人糊弄了过去,池妄责道:“等你下次生日,我一定帮你好好过。”
“嗯,以喜欢吗?”苏敛有些忐忑,他以前送池妄的礼物都是领带钱夹一类用得上的,头一回买这种不常规的东西,里很是紧张。
池妄盯着他,眉眼都是温柔:“喜欢,喜欢不得了,下次表演给你看。”
“哎呀,你们俩今天突这么客气,我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顾安久绕过去,低头看着那张提货券,大呼小叫道,“输了输了,你们的礼物都输了,送什么演唱会门票,看看人家。”
“我认输。”刚送出去两张票的林衍举起双手投降。
池妄扬起嘴角,小翼翼地把那张提货券叠好,放进口袋。
旁边服务员开始上菜,大家七嘴八舌聊着最近学校的八卦,好像跟在食堂没什么区别。
但苏敛觉得很松弛,没有不认识的人,也不用强装热络,很舒服。
人没动几口,池妄低声说:“怎么不吃菜?点的东西不喜欢?”
边说着,边往他碗里一样夹了一小筷子,把碗又推到跟前。
“喜欢,挺好吃的。”苏敛轻轻笑了一下,看向包房外面的风景,“这里的视野真好,还以看江。”
“是吧,我特意选的,一会儿以一起去看雾城的夜景。”池妄早想好了今晚的安排,先吃个饭,再循序渐进。
吃到一半儿,乌泱泱的服务员推着蛋糕进来,一边唱着生日歌,一边跳着舞,尬得人头皮发麻。
整个仪式无比诡异,有工作人员还要强行拉着池妄站起来转圈,姿势别扭,很是搞笑。
苏敛拧眉,看向动作僵硬的人:“这也是你安排的?”
强行赶鸭子上架,池妄也很是无语:“这个真没有,大概是店里送的。”
平时谁都惹不起的校霸这会儿被逼着跳舞,左转右扭,一桌子人都笑得不行。
池妄听着尴尬的演唱度过了这辈子最艰难的两分钟,好不容易结束,转身把蛋糕拿过来放在桌上:“谢谢啊,真是我这辈子最难忘的生日,你们先出去吧,有事儿我们再呼叫。”
工作人员笑眯眯说:“不客气,您要喜欢,我们以再跳一遍。”
池妄摆手,迅速拒绝:“不用不用,一次够惊艳了。”
顾安久收起手机,贱兮兮地说:“录下来了,等你八的时候,我放给你看。”
“滚,你生日也必须来一回。”池妄在四个人身上手指滑了一圈,咬牙切齿说,“你们谁都别想跑。”
苏敛往后退了半步,吐槽说:“反我不跳,傻了。”
池妄笑着说:“那愚蠢的课操都跳了,还怕跳个舞?”
“看在你生日份上,不跟你贫。”苏敛把蜡烛插在蛋糕上,低声说,“赶紧许愿。”
包房内的大灯关上,陷入一片昏暗,只剩下跳动的烛火,晃在一张张轻的脸上。池妄站在三层浮夸的蛋糕前,双手握紧,眼睛紧闭,看起来很是虔诚。
苏敛看着他的侧脸,睫毛微垂,猜想着会许怎样的愿望。
大概,又是跟赚大钱相关。
又或者,是关于今天的表白?
已经晚上九点多,也不知道池妄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拖到现在还跟他们在这儿胡吃海喝。
万一人家等不及睡了呢,苏敛微微叹了口气,不知道己在瞎操什么闲。
池妄闭着眼,在里许愿:希望能跟苏敛在一起,哪怕不是现在,能够追到他也以。
里默念完毕,他微微垂眼,虔诚地吹灭了蜡烛。
“来,敬我们妄爷,又老了一岁,但距离公司上市又进了一步。”顾安久不愧是氛围小能手,开口是场面话。
几只手拿着杯子一碰,叮当作响,林衍附:“祝妄爷钱越来越多,赚得盆满钵满。”
宋嘉词结结巴巴说:“祝妄爷考、考试门、门及格,天天进步。”
林衍笑说:“小学霸,你这祝福真够实际。”
轮到苏敛,有些词穷:“那,祝你愿望真。”
此时彼时,在那天的小网吧,池妄晃着那个火机的烛火,也是这么说的,祝你愿望真。
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的愿望里,都已经早早的有了对方。
吃了蛋糕,笑过闹过,酒足饭饱,池妄提出去江边转上一圈。
已经进入一月的深秋,江边的风大得有些厉害,吹得少的衬衫鼓一团。
五个人排一排,挨个站在大桥边上,眺望着远方明明灭灭的江景,突生无限感慨。
顾安久弯腰费劲趴在栏杆上,猛地冲着江面“啊”了一声,隔了一秒,远处传来回音。
池妄笑说:“你有病啊,不怕吓到人家。”
“这附近都是游客,让他们感受一下雾城人民的热。别说,发泄一下,真的挺爽。”顾安久用胳膊碰了碰他,“诶,不如我们每个人都吼一句长大后想干什么?”
几岁的男生幼稚程度超过想象,苏敛从来没干过这么无聊的事,侧身站在一边,表有些抗拒。
顾安久先了个样,把两只手卷在嘴边,冲着江对岸大吼:“我的梦想是当幼儿园老师!是绩烂,不知道他们收不收!求求你们收了我吧!”
苏敛好奇,压低声音问池妄:“他怎么想干这个?”
“看不出来吧,他挺喜欢小朋友的,说小孩子才是最单纯的。平时也老是笑嘻嘻的,很让人觉得亲近,不是吗?”池妄微微撑着栏杆,衷说,“如果以,他应该会为一个很好的老师。”
想到顾安久平时热肠的样子,跟谁都能一片。苏敛微微点了点头,一秒钟之后接受了这个巨大的反差。
宋嘉词憋红了脸,微微弯腰,用尽全身力气出声:“我、我要考北大医学院!治好我的小、小结巴!”
“一定会的。”林衍揉了揉他的脑袋,跟着拔高声音,“我想组乐队!但妄爷志不在此,那希望以后我能遇到志同道合的队友!”
被这种肆意妄为的绪感染,池妄也不觉放大声音,转身看向江面:“我的目标大家都知道,朝着上市奋斗。”
果,万不变。
听到大家的愿望,苏敛才觉得,好像离这群人又更近了一些。
很早以前,除了宋嘉词,在外人看来,这是一群吊儿郎当不学无术的少,不爱上课,绩倒数,好像没什么优点。
但其实每个人中,都藏着一个属于己的梦想,也许渺小,也许夸张,但那都不重要。
大概旁人看来啼笑皆非,但少人是最有资格狂妄,他们总觉得未来无比绚烂,一切都有能实现。
此刻苏敛很是庆幸,在重来一次的青春里遇到了这样一群性格各异的人。在他原本灰色的人生里,添上了五彩斑斓的一笔。
让他已经如止水的生活,好像又逐渐缓慢的复苏,变得鲜活起来。
“到你了,小苏老师。”池妄偏头看向苏敛,在灯光的照耀下,那张平时冷淡的脸上带着一圈柔的光。
他顿了顿,想起之前发烧那次的胡说,拉长了声音:“我知道了,很酷的外科医生。”
苏敛摇头,冲着江对岸亮起的繁灯,头一回大吼出声:“我要当最厉害的内科医生。”
身边还有来来往往的行人,平时冷冷清清的少,憋红了脸,放大音量,无比真地朝着远方喊出里的愿望。
当初池妄生病的时候,他拿着病历束手无策,无数次的怨恨己为什么选错了方向,只能干巴巴地等,等一个无疾而终的结果。
穿越本身是一种奇迹,既以重来,这一回再选择志愿,苏敛想要放弃曾经修了几的外科。
只是为了给池妄活下去,多一种能。
“好,大家都说完了,我们的愿望一定都以实现!”顾安久兴奋地满脸涨红,眼睛微亮地看着远方。
“会、会的。”宋嘉词一本经地点头,“借、借着妄爷生日的光,我们都、都能想事。”
江风把头发吹得凌乱,苏敛转身,后背抵着栏杆,盯着目光上方的轻轨出神。
旁边的人还在叽叽喳喳,有游客在举着手机拍照,池妄慢慢靠过去,跟着他视线望过去:“这个地方好像出了名,每天都有很多人来。”
“我知道,网上很火。”几之后,更是爆火,已经为雾城最具有代表性的卡点。
苏敛微微抬头,夜色深重,刚好最后一班轻轨呼啸而过,穿过斑驳的楼房,飞速地消失在视野里。
只剩下空空荡荡的两条铁轨,在深夜里显得无比孤寂,像是再也回不回来的时。
这个夜晚绪起伏多,苏敛无端想起一句歌词:爱你的每个瞬,像是飞驰而过的地铁。
二来岁的池妄,跟着时的列车已经消失不。列车走了大概还会有下一班,人走了再也不会回来。
曾经那段刻骨铭的爱,了不停趟的车,抓不住的风。
而他现在的池妄,会怎么样呢?他不知道,没有答案。
苏敛抿了抿唇,手臂顺着栏杆慢慢垂落下去,盯着消失的地铁,怅若失:“好像什么都跟末班车一样,抓也抓不住。”
莫名其妙感叹了一句,池妄却无端听懂了半分。
手指微热,苏敛感觉到己的右手被抓在了滚烫的手。
池妄用力握紧,声音轻而缓,夹在飞驰而过的风里:“苏敛,我抓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