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楚稚正坐在灯下沉思。
月姬站在她的身后,一边揉捏着她的肩膀,一边小声的和她叙着话。
“陛下,此番回京路上你可不能再和公子斗嘴了~”
“他不过一小小的县候,难不成朕还要看他脸色不成?”
楚稚闷闷不乐的嘟囔了一句。
这话听在月姬的耳中不由让她心中满是愁绪。
陛下啊,陛下。
且不说公子不知道你的身份,就算是知道了,以他现在的声望还会把你女皇的身份放在眼里么?
没看见云国女皇都像个侍女一样服侍在他身边么?
其实月姬心里还有一句话一直不敢说。
虽然月姬也没有谈过恋爱,也没有接触过男女之事,但是旁观者清,这一路过来她可是看的明明白白。
若是陛下一直以女帝的身份与公子相处,以高傲的姿态与他对话,那么以后必然会吃大亏。
如今公子身边的红颜知己无数,而男女之情一旦参杂了其他的因素在里面必然不会那么纯粹。
而陛下那傲娇属性拉满的性子月姬又是深知,明明心里可能已经服软了,但是长期以来的尊贵地位又让她面上不可能屈服。
而一旦带着这样的姿态回到京师,哪怕公子身边的女人们会接受她,陛下也未必能够在其中获得真正的认可。
只怕是到时候连花姬和雪姬姐姐都会对陛下有所怨言。
至于让公子偏向陛下,那就更加不可能了。
以月姬对沐长卿的了解,除非是花姬姐姐,不然真的没有哪个红颜知己能够让他做到真正的偏向之举。
身份高低在公子哪里并不能奏效。
“月儿,你说那女人真的会和那厮一同返回长安?”
沉吟中,月姬耳边响起陛下那忧虑的话语。
看的出来,虽然之前与鲜衣针锋相对互不相让,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开战的趋势,可是真正冷静下来,楚稚作为一国女帝自然不可能如此昏庸行事。
可是一想起来那个妖娆的女人,楚稚就直感头疼。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
放着一国天子之位不要,跑到临国一个男人的身边屈尊当个侍女?
这事可真稀罕。
若是月姬知道此刻楚稚的心理活动,怕不是要摇头长叹。
陛下啊,陛下,这就是那女人的厉害之处啊。
寻常之人谁会放得下这至尊之位?
虽然公子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必然会念着她的好,如此下去,那女人能不受宠么?
“陛下,月儿估摸着她肯定要和公子一起回到长安了。”
斟酌了一下,月姬缓缓回道。
“是么?那你说朕该怎么处理她呢?难不成真的放任不管?”
“陛下,要月儿说啊,陛下大可不必把她当成一个对手。”
嗯?
楚稚一愣,随后缓缓移过臻首。
“此话怎说?”
“陛下你想想看,她虽然是云国女皇,但是如今既然已经跟了公子,那陛下就可以把她当成公子身边的一个普通红颜知己,没必要把她的女皇身份放在心上。”
“一旦到了长安,以她的身份必然不会被花姬姐姐她们接受,而那个时候那个女人肯定会想方设法获得花姬姐姐她们的认可。”
“陛下到时候只需联合花姬姐姐她们无形中将她排挤在外,久而久之,那女人自然觉得在长安呆的无趣,便会自行返回云国去了。”
不得不说月姬这话可谓是一针见血。
后宅争宠从来不会表现在明面上。
只有暗里的硝烟弥漫才是主旋律。
若是楚稚真的愿意放下身段,将花姬她们拉入自己的阵营,鲜衣还真的未必能够斗的过她们。
两者相互对比,花姬她们自然更加愿意亲近楚稚。
可这样问题也出来了。
楚稚真的能够放下自身身段?
真的能够像一般人家的女子一样去争风吃醋,去参与后宫大乱斗么?
那她还是楚稚么?
听了月姬这话,楚稚没有回话,反而是眉头深深皱了下来,随后以一副惆怅的语气缓缓道:“月儿,你说花姬要是知道了朕与她的沐郎~”
楚稚没有说完,不过月姬也是听的明白。
陛下啊陛下,你可算是想起来这事了。
月儿还以为你都忘了还有这样一件事呢。
不过陛下,如今可不是花姬姐姐一个人了,还有一个雪姬姐姐在呢。
一想起那个场景,月姬竟然腹黑的有点小小期待起来。
“陛下,要不,要不回宫之后将花姬姐姐招进宫和她说一下这事?”
小心翼翼的回了一句,月姬一边抬头打量着陛下的脸色。
果不其然,楚稚那如仙的容颜之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垮了下来。
一想起原本姐妹相称的两人如今竟然要同时委身于同一个男人,楚稚就感觉心里臊的慌。
更别说此前自己还说什么将那厮许配给你的这种话,结果转过头来却又和她抢男人,这事搁谁身上都受得了啊。
一边强忍着笑意,月姬一边循循善诱:“陛下,花姬姐姐大方得体,相信也能够明白陛下的苦衷的,到时候以花姬姐姐在公子心目中的地位,陛下和她强强联合,想必那个女人更不是陛下的对手了。”
嗯?
闻言楚稚疑惑的看了一眼月姬。
“月儿,朕今天怎么觉得你很不对劲。”
月姬心中一慌:“陛下,月儿,月儿哪里不对劲了?”
“那厮是不是给你灌了迷魂汤了?怎么你今天处处在替他说话?”
月姬心中不由大呼冤枉。
陛下,月儿这不是在为你好么?
“看你说的头头是道,怕不是早就对那厮也有些好感吧?要不朕也将你许配给他?到时候你和花姬联合在一起,想来也不用朕出面了吧。”
也不知楚稚说的是真话还是试探,月姬听在耳中却是听的心惊肉跳。
慌忙想要开口解释,这时候却听到帐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
“谁啊?”
“是我!”
听到那熟悉的嗓音,楚稚垂下眼帘,对着月姬示意一眼,随后坐回到床边,又恢复了那冷若冰霜,生人勿近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