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香港法庭门口,无数的记者严阵以待,长枪短炮林立,甚至香港两大电视台无线和亚视的记者都架起了摄像机。
“已经快九点了,周家伟他们怎么还没到?”一个年青记者站在门口不耐烦道。
“别着急,不是还差十五分钟嘛,大人物总是最后出场的。”在年青记者的旁边,一位老记者悠闲地抽着烟道。
“话说周家伟逼人签约的事是不是真的?”一个记者问道。
“我看是假的。”
“未必吧,我看了梅艳方阿妈拿出的合同,上面可是记得很清楚,一百万二十年。”
“一百万二十年,嘿嘿,那就相当于一年五万,这工资可不算低了,你我累活累死跑新闻不也就这个数,人家小姑娘还只是唱唱歌。”
“关键是梅艳方年龄太小了,只有九岁,而且二十年时间也太长了,凭梅艳方现在的名气可不止这个价。”
“她的名气还是不辉煌唱片捧出来的,她唱的几首歌可都是周家伟写的。没有他写歌,梅艳方还不知道是谁呢。”
“说也得是,不过作为明星来说,一百万二十年实在太亏了。”
“所以就惹麻烦了啰。”
“好了,不说了,快看,周家伟来了!奇怪,他手里为什么拿个箱子。对了,小梅艳方怎么没来?她不是当事人吗?”
法院门前的大街上,周家伟和黄占一出现,立马被记者门围了起来。
“请问周先生,你认为这场官司你会赢吗?”
“公道自在人心。”周家伟淡淡地回答道。
“如果法院判决你输了,你怎么办?”
“我不可能输,因为我相信法律是正义的。”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你输了,法律就不正义喽。”
“我没这么说,这句话是你说的。”
“好了,大家快让开,马上就要开庭了,是非结果大家听法庭审判就是。”黄占推开众人道。
法庭内,梅艳方的阿妈早已到来,就连听众席上也座满了人。周闰发、林翠荣、邓莉君、许贯杰等辉煌唱片的歌手也坐在那里旁听。
在这些听众背后,无数的长枪短炮架了起来。
“好像有点不对。”周家伟看了看原告席,又看了看被告席,眉头一皱。
“什么不对?”黄占奇怪地望向周家伟道。
“没有请律师!”两个人相视一眼,几乎同时反应过来。
“我草!你怎么不请?”两个人同时又说道。
“既然被告已经到庭,请入被告席,本法庭马上就要开庭。”在法庭的正中,法官看着面面相觑的二人敲了敲法槌。
“你真没请律师?”黄占一脸惊讶地看着周家伟道。
“我以为你请了。”周家伟小声道。
“什么叫我请了,你是被告,当然是你请。”
“你不要忘了你也是被告。”
“我是从告,你是主告。就算有罪,你也比我罪重。”
周家伟:“......。”
话说我才是辉煌公司的老板吧,你这是什么态度,什么叫我比你的罪重。
等二人孤零零地坐在被告席上,下面的听众和记者也发现了问题,顿时一片哗然。
“我草,居然没有律师。”
“是不是忘了?”
“什么是律师啊?”林翠荣问道。
“就是古时候的讼师。”周闰发回答道。
“哦,原来是讼棍啊!”
“对了,没请律师会怎么样?”
“没请律师的话,很容易被对方的律师钻空子,能赢的也可能会打输。”周闰发一脸担忧道,“我听说对方的律师可是很有名的。”
“那不是糟了。”
“好了,肃静!”法官敲着法槌道,“本法庭现在就梅艳方的阿妈谭美金状告辉煌唱片公司一案开始正式开庭。在开庭之前,本法官要问被告,被告,你们没有请律师吗?”
“没有!”周家伟站起来道。
“法官大人,现在
我请求法庭判决周家伟先生藐视法庭之罪,周家伟先生不光在最后踩着钟点来,而且还不带律师,事实证据确凿,简直是视法庭于无物,请法官判定。”梅艳方的阿妈谭美金身旁坐着的一位头戴白色假发的律师顿时起身,一脸气愤地喝道。
“被告,你有什么要说的?”法官也神情不善地看向周家伟。
“当头一棒,刚开始就想让我给法官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有意思。”周家伟朝那位律师淡淡一笑,不紧不慢道:“法官阁下,我来晚是因为半路上我的车坏了,我是步行过来的,这点,听众席上的所有记者都可作证,另外我没请律师并不是我藐视法庭,事实上我是昨天中午才回的香港,接到法院传票后就立即赶了过来,根本没时间请律师。”
“而且据我所知,没有律师也不是不行吧。”
“被告是要自行行使诉讼权利喽?”法官问道。
“是的。”周家伟肯定地点了点头。
“好。现在我宣布正式开庭。”法官一敲法槌,案子正式开审。
“首先由原告提出事实、理由与讼求。”
“好的,法官大人。”谭美金的律师朝法官一欠身,开口道:“首先我要介绍一下我的被代理人谭美金女士。”
“谭美金自幼多才多艺,精通数十种乐器,虽自幼家境贫寒,但向往艺术的心却丝毫没有冷落,后嫁给丈夫后,育有一子三女。但不幸的是丈夫中年去逝,失去丈夫后,谭美金女士怀着对逝去丈夫深深的爱一直未婚,反而独自承担起抚育四个孩子的重任,承受着生活的重担。”
谭美金的律师满怀深情地介绍着谭美金道,言语之间好似谭美金是世界上最好的老婆和母亲一般。
“这个人是谁?说得挺好的,连我都差点感动了。”周家伟小声地问坐在一起的黄占道。
谭美金的律师说得很好,很投入,也很深情,不知不觉中有很多吃瓜群众都被他的言语感染,就连陪审团的人都有许多脸上露出同情的表情。
“他叫赵得胜,是全香港最出名的律师,听说要请他打官司最少要十万港币,而且这只是接手价,无论输赢都要给的,要是赢了的话,还要分得原告所求赔偿金额的百分之二十五,也就是一百二十五万港币。”
“也就是说如果他帮谭美金打赢这场官司,他不是要得到一百三十五万港币?”
“就是这样!”
“我草!那不是比我们唱歌拍电影强多了。”
“你说呢?”
“肃静!”周家伟和黄占声音越说越大,法官不高兴地敲起了法槌。
“法庭之上要保持安静。”
“对不起,法官阁下,刚才我听到一件事,有些情不自禁,所以声音大了些,还请法官阁下谅解。”周家伟起身道。
“哦,什么事?”法官好奇地问了一句。
“就是我刚才听我的同事黄占先生说,无论赵得胜律师输赢,都有十万港币的酬劳,如果打赢的话,还可以分得原告所求赔偿金额的百分之二十五,也就是一百二十五万港币。加起来就是一百三十五万港币。说实话,我出唱片拍电影都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赚这么多钱。”周家伟一说完,周围的人全都看向了赵得胜。
“法官大人,我反对,被告这是在诉说与本案无关的事情。”赵得胜冷着脸大声道。
“不错。请被告不要在原告律师诉说的时候讲话,否则本法官会判你藐视法庭之罪。”
“对不起,法官阁下!我再也不会了。”周家伟坐了下来,又嘀咕了一句:“不过这么短的时间内能赚一百三十五万港币,别说我是她的代理人了,就算是陌生人我也会把她当成我的亲妈。”
“噗!”周家伟这么一说,全法庭的人都乐了。
周家伟嘀咕的声音虽然小,但法庭上本来就是很严肃安静的地方,根本没有人说话,而且现在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所以就算他的声音很小,依然被大家听见了。
原本被赵得胜营造的悲情氛围也被周家伟这一句话一扫而空。
赵得胜
狠狠地瞪了一眼周家伟,周家伟不屑地丢给他一个卫生眼。
“切,小样!还想搞气氛。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说那么多就是想博取大家的同情啊!”
一百三十五万港币,不要说是在今天,就是在未来,也是很大一笔数目。
原本被赵得胜的诉说打动了的听众和陪审团的人听说他能得到一百三十五万港币,眼神顿时就不对了。
“怪不得把原告说得那么好,原来有这么多钱拿了。看来这个律师说的也未必是真的,有这么多钱,不要说当亲妈了,就是让我给她舔脚底板都行。”无数的人心中暗道。
“高!”周家伟刚一坐下,黄占就给他点了个赞,看来他也明白周家伟这么做的用意。
“原告律师,请接着说。”
“好的,法官大人!”赵得胜深吸一口气,刚才博取同情的手法被周家伟给破了,已经不能再用了,他当即改变了语气,“从刚才的事实可以说明,我们的谭美金女士是一位令人敬佩的妻子和母亲,然而就是这么一位可怜又可敬的母亲,依然受到了被告的强迫和压榨,去年十月十五日下午三点,也就是一九七一年十月......。”
“我反对!”赵得胜话还没说完,周家伟就立马起身道,“在法庭没判决之前,原告律师这么说存在很明显的误导和诽谤。”
“反对有效。”法官敲着法槌道,“原告律师,在法院没判决之前,禁止使用含有误导性的句子。”
“对不起,法官大人!”赵得胜老脸一红,瞅了一眼周家伟,“这个家伙真的不懂法律!”
“小样!”周家伟同样回了一个眼神,“我真的不懂法律,但我香港法庭剧可看过不少,像什么《法网柔情》啊,《壹号皇庭》啊,哥们可是一个不落,别把哥当新人,否则有你吃亏的。”
“一九七一年十月十五日下午三点,我的被代理人谭美金女士带着最小的女儿梅艳方来到被告的辉煌唱片有限公司,并被迫以二十年一百万的价格签订了合约,其合约的年限,金额的多少已完全低于梅艳方所创造的价值。”
“据我方调查得知,梅艳方的第一张专辑《小草》卖到了七白金的销量,也就是七百万张,为辉煌唱片盈利至少七百万港币。”赵得胜拿出一叠文件道,“而我们年幼的梅艳方呢,一年仅得五万港币,其收入与创造的价值完全不成比例,这还不算她参与的商演收入和其它收入。”
“而且据我们调查得知,谭美金女士在去辉煌签约的前一晚,在自已家的歌舞团里受到了混混们的挑衅,还要收保护费,是我们的周家伟先生帮助赶走了混混,而令人奇怪的是,混混们见到周家伟,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连手都没动,就道歉赔礼,其背景引人深思。”
“综上所述,我们完全有理由怀疑这一切都是被告在胁迫下签订的,是不合法的,不合情的,我方要求法庭判决被告偿还原告的损失五百万港币,并解除开时签订的合约。”
“被告有什么说的?”法官一问,全法庭的人的目光都投向周家伟。
这个周家伟不简单啊,连混混都怕他。混混怕的人只有两种,一种是警察,一种是比混混还混混的混混,,周家伟不是警察,那么他的背景......。
“首先,我要说明,原告律师说错了一点,那就是专辑《小草》创造的纯利润不是七百万,而是八百九十八万三千六百二十五元港币。”周家伟面不改色地起身道,“而所谓的商演和其它收入,梅艳方只参加了无线电视台的新春歌会,由于是友情参演的性质,所以只有二万元红包。除此之外,梅艳方并没有参加任何商业演出。”
“所以,梅艳方创造的价值应该是九百万三千六百二十五元港币。”
“我擦!这么多。”
“九百万就给人家五万,实在太少了。”
“就是啊,这不就是压榨吗?”
周家伟的话说完,法庭内不由得响起了阵阵议论声,刚刚关注混混的注意力迅速变到钱上面去了。
“肃静!肃静!”法官又敲起了法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