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周家伟要么在村长家里学写毛笔字,要么和周闰发一起在村里到处乱窜,帮帮东家找牛,帮帮西家找鸡,虽然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也获得了不少的积分和村民们的高度赞誉。以至于现在每个村民见到周家伟和周闰发,都夸奖他们不愧是神仙看中的人,乐得林翠荣整天笑呵呵的。
转眼三个月过去了,周闰发开学了。
田野里,两个小身影躲在草丛中,身上盖满了各色杂草,探头探脑地往四周打量着。
“只猫,你说那黄鼠狼真的会来吗?”
“当然会来。”周家伟瞅了一眼旁边的周小虎,盯着不远处被绑在笼子下不停叫唤的母鸡小声道,“那个家伙最近连续几天偷了陈阿姑家和财叔好几只鸡,已经是吃上瘾了,看见这个大的一个美味,哪有不上当的道理。”
“可我们真的用这个笼子就能抓住它吗?”
“一定可以!”周家伟坚定的点了点头,紧了紧手中的绳子。这个笼子可是自己求了半天村里篾匠才给做的,就是为了捉住那头黄鼠狼。
只要黄鼠狼敢来吃鸡,自己就一拉绳子,绑上绳子上的竹杆就会应声而倒,仅靠竹杆支撑的笼子就会顺势倒下,下面的鸡和黄鼠狼谁也跑不了。
嘿嘿,到时,十积分就到手了。
正当周家伟兴到妙处时,一只黄色身影闪电般窜出草丛的扑向笼子下面的鸡。
“就是现在!”
周家伟一拉绳子,“咔嚓!”笼子应声倒下,只见一团黄影不停地在竹笼里挣扎。
“抓住了,抓住了!”周小虎兴奋地一下子跳了起来,“只猫,你真行!”
“那是当然!”周家伟爬起来傲娇地一扬头,“快点去把笼子关好,把鸡拿出来,千万不能被黄鼠狼咬死了,不然不好跟陈阿姑家交待。”
“知道了!”周小虎兴奋道。
自从九月份周闰发上学后,周小虎就一天到晚跟着周家伟混。用他爷爷的话来说,就是沾沾贵人的福气。
“叮咚!”当周家伟接拿关着黄鼠狼的竹笼时,系统传来了令人愉悦的声音。
“恭喜宿主完成捕捉黄鼠狼的任务,成功获取十积分。现在宿主的积分总共达到二千五百二十七积分。”
“叮咚!由于宿主连续一百天完美完成福利任务,特获得任务小能手称号。拥有此称号,以后每次任务获取积分将自动上浮百分之十。”
“哦,还有这等好事!”周家伟看着系统任务面板上的称号,心中忍不住一喜。
百分之十虽然不多,但蚊子小也有肉啊。
“细猫、细猫!”熟悉的叫喊在村头回荡。
“阿妈,我在这里!”
“你这个臭小子,一天到晚到处乱跑。”林翠荣见到周家伟抬手就是一巴掌。
“阿妈,你看,我和小虎捉到了一只黄鼠狼!这只黄鼠狼可坏了,老是偷陈阿姑的鸡吃。”
“好了,好了。”林翠荣没等周家伟把话说完,一把夺过笼子,“这么臭的东西,你也不怕咬着。快点跟我回家,你阿爸回来了。”
“啊!阿爸!”周家伟一怔。
“发什么呆啊,快走啊!”
“哦,哦!”周家伟快步跟上林翠荣,“小虎,黄鼠狼就交给你了。”
“知道了!”
乡村的道路上,林翠荣背起周家伟就跑。
周家伟的爸爸叫周容生,和周闰发的爸爸周容昀是堂兄弟,两人一起在外面跑船,一年到头也回不到几次家。
“阿妈,这次阿爸回来住多久?”周家伟趴在林翠荣的背上问道。
“谁知道,一跑就是大半年,也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再回来。”林翠荣说到这,口气里不免有些埋怨。
不在家时,天天盼着他回来; 回来了,又在期待下次相逢。
榕树下,周家伟家门口,一个精干的汉子正忙碌的扎着篱笆,他个子很高,大概有一米七八左右,全身黝黑,显得十分健壮,朴实的脸上布满汗珠,一双粗糙的手长满老茧。
“阿爸!”当周家伟第一次看见这个男人,身体内激荡的血脉使他忍不住一下子从林翠荣的背上跳下,冲了过去。
“只猫!哈哈哈!”周容生一把抱起冲过来的周家伟,长满胡茬的大嘴在周家伟脸上猛亲。
“阿爸,这次你回来,住多久啊?”
“这次回来就不走了!”
“不走了?”
“嗯!”周容生点了点头,一边抱着周家伟,一边牵着林翠荣的手,“我和你阿伯打算买渔船打渔,以后我们一家人就生活在一起,不再分开了。”
买渔船打渔并不个简单就能下的决定,特别是对于周家伟和周闰发这样的家庭。
“最近跑船不像以前那样赚钱了,而且风险也很大。上个月就有二艘船不小心被越南那边的军队炸了,我和容昀想了想,决定还是回来打渔。虽然日子可能苦点,但只猫大了,也要上学。一家人在一起,总能熬过去,实在不行,我也可以到镇上帮点工。”
“嗯!”
昏黄的油灯下,林翠荣静静躺在丈夫的怀里,听着自己男人的话,轻轻点头,浑然没有平日里的泼辣。周家伟则躺在床上,瞪着大眼晴,望着天边的一轮明月。
第二天,周家伟见到了周闰发的父亲,也就是他的阿伯---周容昀。
周容昀和周容生长得有七、八成像,两人个子差不多,都是大高个,不过也许是因为孩子多和年纪大的原因,周容昀却比周容生显得老些。四十多岁就已显得有些沧桑。
两家的顶梁柱回来后,一切突然变得充满活力起来,陈莉芳脸上的笑容多了,林翠荣也不用每天晚上用锄头把大门抵起来。
农村的生活简单而质朴,日出而做,日落而息。
早上,周家伟和周闰发都会目送阿爸和阿伯出海打渔,然后周闰发会去上学,周家伟则会到村长家跟小虎一起读书习字,闲时又做了根竹笛,缠着村里的大人学习敲锣打鼓,学习乐器。
日子平静得像流水,不知不觉,时间已到了农历九月九,妈祖的忌日。
海边的人都信妈祖,南丫岛也不例外,每到这一天,平常蜗居在南丫岛各个角落的居民都会集体赶到榕树湾天后庙进行祈福、赶庙会,把整个天后庙渲染得分外热闹。
一大早,周家伟一家和周闰发一家就赶到了天后庙,摩肩接踵的人群中,两家人如两滴水,很快融入人流中消失不见。
“阿妈!好多人啊!哇!还有唱大戏的。阿妈,我们去看戏吧。”人流中,周家伟坐在阿爸的肩头舔着麦芽糖,一边好奇的望着天后庙旁搭成的戏台。
戏台上,两个戏子穿着红红绿绿的戏服,正伊伊呀呀的唱着《玉堂春》,旁边还有一群人在吹拉弹唱。
吹拉弹唱?乐器!周家眼小眼中不由闪烁起精光。
“苏三离了洪洞县,将身来在大街前。 未曾开言我心内(好)惨,过往的君子听我言。 哪一位去往南京转,与我那三郎把信传。 ……。”一阵阵悦耳要戏曲传来,林翠荣不由奢望地瞄了一眼戏台,接着狠狠敲了儿子脑袋一下。
“呯!”
“看什么戏!先给妈祖上香再说!”
“阿妈!!!”
“叫奶奶也没用,看戏可是要钱的。你爸捕的鱼还没卖呢,等卖完了鱼,阿妈再带你去看戏。”
“哼!阿妈骗人,等卖完了鱼又要赶回家去,哪有时间看戏。”周家伟不满的撅起小嘴。
“好了!好了!”周容生扛着儿子,紧了紧牵着林翠荣的手。笑着说:“反正时间还早,等下我和你阿伯去卖鱼,让你阿妈、阿娘带你们几个臭小子看戏去。大不了晚上回去。昀哥,你看行不?”
“行!”大伯周容昀看了看也一脸期盼的周闰发,笑着点了点头。
这几天捕鱼收获不错,正好趁着这难得的机会,一家人好好休息一下。
“好耶!”周闰发和周家伟见大人们同意,不由欢呼起来。
两家人在天后庙上完香后,周容昀、周容生两个便去摆摊卖鱼,林翠荣和陈莉芳则拖着周闰发、周家伟、囝囝来到了戏棚。
所谓的戏棚只是简单的用竹子在空地上扎了一圈围栏,里面整齐摆放着几十张长凳子,连戏台都是临时用竹子扎成的,看上去简陋之极。在戏棚临街的大门顶上挂着一面牌匾,上写“春玉堂”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这是戏班的名称;大门旁边竖着块窗户大的红纸,上面写着要表演的曲目:《玉堂春》、《白蛇传》。
此时太阳才升起不久,戏棚里却早已坐了大大小小二三十人。
乡下人娱乐贫乏,能看一场戏对于终年劳碌的农村人来说已是天大的享受,所以早早就有人赶来占好位置。
“哎呀!村长您老来了。”戏棚售票口,林翠荣正要买票,却眼尖发现了早已坐在棚内的村长周孝长,立马把准备买票的钱揣回口袋,挥手大喝起来。那架势看得周家伟小脸皮一阵抽搐,连旁边的陈莉芳的脸也古怪起来。
周孝长转过头看着林翠荣,老脸皮一阵抽搐。
这泼妇,怎么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