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芳!你若只为了给什么之玄报仇,大可以盗来玄武骨血便毁了,如今却给了我,你敢说你对我没有丝毫动容?”
他轻声一笑,转手拨开她的手臂,媚眼翻转,缓缓的道:“没有。”
阿醉眉心微滞,转而释然一笑:“厨房里有我包的豆沙香蓉汤圆,按你的口味,少放猪油多放糖,你夜里饿了自己煮来吃。”说完,她毫不犹豫的飞身而起踏云离去。
寒冰包裹的心,在这一瞬间似乎裂开了一条缝隙,信芳怔怔的蹙着眉抬手抚上心口,下意识的抬眸看向天边。
月似镰刀,阿醉转眸看向这座可通三界的小小客栈,那古朴的歇山式屋顶青瓦林立,檐下风铃随风轻摆,发出清越动人的脆响。心中暗道一声珍重又念上一句抱歉,握紧了手中的储物袋和玉简,再也没有回头。
信芳空站在那里,双手还维持着方才的姿势,许久,凉风拂过。他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垂头搬起酒瓮走回前厅去,来来回回十几趟总算是把酒都搬到了前厅。
且说安歌与谛听飞身出了客栈,朝东方飞身而去数刻时光,只见一处高耸入云的山峰之上,赫然便是白泽仙宫所在。
二人来到近前,稳稳的落在仙宫门外。
头顶镰刀弦月,远方山脉连绵起伏,江水浩浩荡荡一望无际。身后悬崖峭壁直立如削,两侧林间树影簌簌在夜风中发出沙沙的声音,远处天边传来高昂的猿啼声,让这夜显得更加神秘。
白泽仙宫雄伟的耸立着,门庭两侧蹲着两头噬犼恶兽守门,高楼檐下悬挂着一排古朴的长棱红灯笼。红光的照耀下,平添几分巍峨气势。
安歌沉了一声气,挑挑额角为微卷曲的发丝,道:“白七绝似乎不在,咱们改日再来。”说着就要转头离开。
谛听哪容他临阵逃脱,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拎住他的衣袖,另一只手抬手叩门,里面立即传来应答声:“何人夙夜来访?”
安歌一呲牙狠瞪了谛听一眼,不耐烦的瞥了瞥门缝里,将身子站在中间让里面的人看清自己,沉声道:“我!”
看门小仙微微一怔,一边开门一边欢喜的朝里面喊道:“二爷来了!”
打开门来,安歌自齿间溢出个“恩”字,接着问道:“你家大爷呢?”
方才看门小仙那一声喊,仙宫里灯火纷纷亮起,不断的有人从门里探出身子来,数十仙娥聘婷而来。
小仙道:“大爷在书房和三姑奶奶闲谈呢。”他转眸看向门里,一边让开身子。
仙娥纷纷上前,衣袂鬓香一时间将安歌团团围住,脂粉堆里不断的传来问话。
“妖君,您五百年没来了呢,是不是忘了三彩?”
又一个美貌的仙娥问道:“妖君,你可还记得我的名字呢?”
安歌两臂被数名仙娥拉扯着,身不由己的往里走,他转眸看向谛听做着求救的口型。
谛听这才明白,敢情儿他在这白泽宫留了这么些情,难怪他那么不情愿来这里。想想自己的职责,也不好不出面。
谛听单手半握着拳,重重的咳了两声。
“安歌妖君,此来是办正事的,你该收敛些。”
众仙娥微微一怔,手上不自觉的就松了,安歌趁机逃脱,一边拉起谛听的手臂往里走,一边敷衍着那些仙娥:“等本大爷办完事情再来与你们诉情。”
谛听被他拉着走,不由得吭哧一声笑了出来,然后一本正经的道:“这便是现世报,你欠下的情债太多,罪孽深重啊。”
安歌眸光一凛,一本正经的道:“你这叫污蔑!活脱脱的污蔑!你这笨狗怎么懂得,本大爷对每一个女人皆是发自内心的挚爱,何来罪孽一说?”他轻慢的瞪了他一眼,自然的摸向腰间。
一息之间,安歌的手摸着空荡荡的腰间怔住了,他如遭雷击般的转眸看向谛听,恨恨的道:“坏了。”
谛听也没在意,漫不经心的问道:“如何?又想起哪一位红颜知己了?”
“不是!笨狗,本大爷的储物袋遗失了。”
谛听猛地一转头看向他的腰间,问道:“是不是方才与那些女仙拉扯间掉在地上了?”
不远处的女仙还没散尽,安歌谛听旋身而起,几个击落来到门口的位置。安歌咬着牙,目光从每一个女仙身上掠过。
“谁看见本大爷的储物袋了?”他的声音和缓却含着怒意。
几个仙娥被他这神情镇住,纷纷不自觉的往后退着。
“现在拿出来,我便当你是在同我玩闹,若被我搜出来...”他唇角扬起邪魅的笑容,狭长的眼眸眯着射出寒光。
“你搜出来,又如何?”一个温和缓慢的声音从众人身后响起。
安歌便是听这疏懒的脚步声也知道,白七绝来了。他微微蹙眉,转眸看向白七绝,并没有想象中的尴尬,反而极自然。
“我那储物袋中有世间绝无仅有的宝物,对你们没有任何用处,谁拿了,还给我。”
白七绝一身玉色薄衫,眉眼温润譬如暖玉。他便是自有风雅的一个人,神态,言语,甚至行路较之常人也慢上半拍。但无论是谁,都无法对这个人产生一丝恼怒,相反,看他的一言一行那都是一种享受。让人感觉,人生如他疏淡便是最好的。
一众女仙微微颤抖着,谁也不肯承认。白七绝迈着舒缓而风雅的步子缓缓的走上前来,朝着谛听微微拱手,然后二话不说拉起安歌的手腕便往回走。
安歌心急那储物袋中的玄武真骨与精血,一边挣脱一边道:“大兄!那储物袋中的东西很重要,若是丢了,本大爷一番心血都白费了!”
“什么了不得的东西?”白七绝总算是松开了手,微微蹙眉问道。
安歌说什么也不能让白泽一族在局势未明时掺和到这事中,他抬眸看看谛听,趴在白七绝耳边窸窸窣窣的说了几句话。
白七绝初听之时竟诧异的瞪大了眼睛,目光游离着不停的瞟向谛听,最后,他泯然一笑道:“如此说来,的确得找回来,否则便麻烦了。”他朝着谛听点点头道:“谛听大神放心,七绝一定尽力帮安歌寻回储物袋。”
他转过身对两个伺候的小童和颜悦色的道:“去逐一询问方才的仙娥,定要问出二爷储物袋的下落。”说完,他略抬衣袖,眼眉弯弯,恍然一笑。
“是。”两个小童脆生生的应答着,然后转身离去。
谛听明显感觉到了气氛有些暧昧,那白七绝竟窃笑...窃笑...
他一把拉住安歌压低声音问道:“你与他说了什么!”
安歌一边摇头一边道:“不可说,不可说,说即是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