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傻姑娘,一定是服用此药之后发现不对劲,自己找了什么隐秘的地方藏起来了,她究竟去哪了,去哪了!
酆都大帝姗姗而来,只用眼睛斜睨了一眼陆离手中的东西,面色微微一怔,然后也不知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来。他走上前来问道:“这时候,安歌妖君不见了么?”
阿醉微微福身行礼道:“安歌妖君方才出去了。”
正在此时,一个传音符飘进了院子,只见金光闪烁一瞬,安歌的声音响起了:“蠢狗别再和那小姑娘打架了,本大爷唤来数万妖兵出去找攸宁了,我要在这里调度人手,若有她的消息,传音符到妖族来告知本大爷。”
半空中,传音符消失殆尽。
谛听转眸看向陆离,却不知道该怎么帮他,私心里,他希望这一次攸宁真的陨落。
陆离闭上双眸,神识沉入内府之中,散发金色光芒的纯白世界中,他看到另一个自己的虚影跪坐在佛像前面。光明庄严的佛经自他唇边缓缓溢出,木鱼的敲击声极具节奏。
他来到了虚影身边,伸出手去,却被一层透明的结界挡了回来。
他若再向前一步,或许可以打破结界,将另一半元神收回神魂,但是他却停住了脚步。他转过身去,假装没有看见,而不肯释放元神。
一挥衣袖,五光十色的经脉闪耀着点点星光,在这脉络之间,半颗散发金光如莲花形状的心脏轻轻跳动。
“你在哪里?”他问。
“妙莲心,在哪里?”
“你在哪里?回答我。”
此时,那半颗跳动的心脏,牵引着他,四个字出现在他脑海中。
妖兽森林。
她怎么会去妖兽森林?
他忽然想起,北真天君生辰那日他病愈,阿霄曾经说过一句“火麟鱼真的很有效”?所以,在他重病之时,她去了妖兽森林,帮他寻来了火麟鱼,医治好了他却又不让他知道。
是不是说,即便她已经失去了记忆,却对他仍然有感觉的!他没有多想,没有自作多情,她是还对他有感情的!
他忽然心脏仿佛被利刃狠狠的剜了一刀似的,这种心疼,让他眉宇蹙起。
只见他一挥衣袖,整个人消失在了客栈门口。
众人只见他自己沉吟思索,忽而皱眉,紧接着便消失了,却不知道究竟怎么办。
酆都大帝侧目看看刚刚才到的信芳,缓缓的道:“我去陆离房中等消息,你给我送壶好茶来。”
信芳抬眼看向他,眉梢一挑,小翘屁股一扭,回道:“是,小妖这就去。”
陆离眨眼之间来到了一片焦土之上,火焰舔舐过的地方,留下了炭化的柱子,大概是一间小木屋的残骸。
侧目看去,森森寒气的碧波潭边,攸宁身子一半浸在水中,一半倒在岸边。他脚尖一点,飞身来到她身边,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别暮!”
“别暮!”
攸宁双眸紧闭着,唇角血渍干涸着,面如死灰。他一边将她环抱在怀里,一边抬手送掌,将自己的仙力传输到她身体之中。
眼看着她的面色有了一丝血气,她缓缓的睁开如水双眸,在看见他的一瞬间,她委屈的红了眼睛。
“是谁?要我的命?”她气若游丝的问。
陆离一时间哽咽了,他该怎么回答她?
是天帝!
是天后!
是仙界的神仙!
她已经沦落到了这个地步,为什么他们还是不肯放过她!
陆离发现,在他的心中升起了熊熊如火的怒意,他从没有这样气恼过。
她眨眼的瞬间,他却不错神的看着她,生怕她再也睁不开眼睛。
她微微蹙眉笑了:“初次在客栈门外见了你,就觉得曾经认识的,我控制不了自己去亲近你,可是我已经答应了安歌的婚事。你假装不认识我,是因为我曾经做了很坏的事吗?”
“不是!”陆离笃定的否认。
她没有,她没有。
只是他太自私了,希望她忘记他的错。
陆离咬紧了牙关,将她整个抱在怀里。攸宁笑着,如同轻尘,缓缓的道:“我恐怕是要死了,本想自己找个无人之处,却被你找到了,我不想让你看见我死的样子,那一定很难看,很难看。”
陆离一蹙眉道:“你不会死,我还没有死,你怎么能死!”他强压着自己的怒火,直接打横的将她抱了起来,微微垂头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乖孩子,你病了,虽然很难医治,但我有办法。现在闭上眼睛,相信我,我带你去医病。”
攸宁太累了,她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乖巧的闭上了眼睛,素白的小手抵在他的胸口,就像一只无力的小奶猫一般。
陆离目光凛然,白衣翩翩,忽然闭上双眸,再次睁开眼睛,已然在天庭南天门之外了。
数十神兵天将自南天门两侧举起长戟,将他的去路拦住。
陆离生怕吵到了怀里乖巧的女人,沉了沉气道:“佛国居士梵离,有要事求见天帝,烦请天将通传。”
那领头的天将走上前来,福福身回道:“梵离居士,天帝今日神体不适,恐怕不便见客,请居士先回吧。”
陆离微微蹙眉道:“人命关天,今日我必须要见天帝。”
天将也是一蹙眉,显得有些不耐烦,太白仙君早就传话过来,若是见了他不能放行,陆离却还这样不识趣,这让他很为难啊。
天将动也不动,仿若未闻。
陆离双唇紧抿成了一条线,左臂将攸宁揽在怀中,腾出右手。只见他手掌一转,一股强大的巨浪将脚下的浮云打的向四面八方散去。
这是警告。
天将自来知道佛国的梵离即将成佛,是性情最平和的神仙了,心肠慈悲普度众生,可今日这一见,他怎么是这样的人呢?
陆离咬着牙,胸口不停的起伏着:“让开!”
天将使个眼色,一旁的天兵纷纷举起了长戟向前一步,天将道:“居士请回吧!”
陆离轻笑一声,垂眸看向双眸紧闭的攸宁,也无论她听不听得到,轻声在她耳边,用极其平和的声音道:“别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