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白老，原来你会说话的啊！"

面对白老前所未见的帅气登场，元灼感叹道。

明明从从身份来看是那种就算戏份不多格调也应该很高的角色，白老每次登场的时候都很尴尬呢，可这次居然...

——我也不想的啊，谁让刚登场就去了东洲，直接就超出能力范围了。

终究还是个少言寡语能力强大的帅老头，元曦虽然突破归一，但和白老这种本身就是战斗型、术剑双修、又是老牌的归一境还是有着切实可见的实力差距，虽然在元灼看来，二打一也未必能占优势，但起码撑到他跑路还是可以的。

——所以，要跑路吗？

女修皱皱眉：

"我讨厌别人站在我身后。"

手中大刀反身一挥，一道刀气错白老耳边斩断几缕斑白鬓发，刀气长驱，穿越战阵迷雾击中远处一台已经当机的中型傀儡——

光影变化成绞杀之势，飞沙走石遮蔽视线，尘埃落地之后，却已是一地残渣不见。

——嘛，果然还是算了...

时间在沉默与尴尬之中慢慢流逝，不知为何女修士始终未再出手，似乎是真的失去了兴趣的样子。

——之前砍小兵的时候可没有这种矜持啊？还是说那时是为了预想中之后大战做热身，现在元曦让人失望，自然兴致全无。

怎么想都是不知从哪里得了消息擅自对元曦报以期待的对方本人的错，不过生气的是对方，那么被迁怒的肯定是自己——

白老、元曦，原本说要断后的两人在此地不敢妄动，元灼和他的小弟们就更是如此，微妙的平衡打破后想必又是腥风血雨，因为没有胜算实在不想挑战。

眼睁睁看着大周军队伴随着巨大傀儡从他们身边整队走过，指指点点议论着这几个毫无反抗精神莫名其妙就被"俘虏"的紫云宫大人物...

——真不知道何时是个头。

元灼发现此前被某"侠盗传人"用缩骨功攻破的巨大傀儡至今也不见受损迹象，果不其然，又不是真的血肉生命，内外板甲是一样硬的。

看来，撤退的决定果然还是明智，只可惜现在要成烈士，而非英雄荣归故里了，要说那位缩骨大师现在十之有九就已经成为烈士，不过烈士的传说，不也需要幸存下来的人去歌颂才对吗？

元灼忧虑着眼下的微妙平衡，又逐渐因这份无力从对自身的忧虑中发散出来，开始担忧起紫云宫整体的未来还想要赋诗一首——

文才不足，果断放弃，不过忧国忧民这事多半如此，大情怀，多半出于现实中的无力...

——安南可能已经陷落，虽然此前觉得与自己在也不算什么大事，绕开就好，可现在没了自己不知道撤退由谁领导，会不会被欺诈，被人关门打狗、瓮中捉鳖。

天边的赤红愈发灼眼，红霞之上的天境显露出道道裂痕，那伤痕触之欲破，仿佛随时会撕裂，洒下血雨，染红大地。

直至此时此刻肃穆战场上空的异变终于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连女修士也抬头仰望，小弟戳戳元灼表示这是个机会，元灼表示苟命要紧，不要作死...

天上的东西是什么，元灼是了解的——

所谓上层战场，除了参战者实力更上一层楼，之所以称为上层，非常客观朴实的一个理由就是那战场真的就在下层战场的上空。

要参与天空中的战斗那持久飞行能力自然是必备，这就是势力划分的指标，不过那又并不简简单单只是指云上空间，上层战场，其实是由秘法构成的战场异界。

当然构造秘境的秘法可不是紫云宫一方可以负担得起的，自古以来战场异界的搭建都战争双方合作构筑，这是传统，是处于礼仪，也是出于保护现实空间的目的。

大修士的战斗破坏性实在太大，在某次全面战争之后痛定思痛，全修行界集中了智慧，在更上层的存在的援手之下完成了秘法的创造，而这秘法在数千载的时光里不断完善，直至当代已经近乎完美。

真仙之下也并非没有能供强破空间的强者，可就是修行空间之道，战场异界中完善如现实的空间规则也足以他们发挥——

而作为整体的空间几乎不存在被破坏的可能，想凭借破坏空间的手段歼敌，利用规则谋夺胜利的想法，那更是痴人说梦。

每一次的大战都会有一个全新的战场异界被创造，而在战争结束之后就被废弃在那里——毕竟是人造秘境除了空间一无所有本不适合生存——埋藏着尸骨，在悠悠时光中静静诉说着往日的哀伤...

——秘境破碎，这种事是不可能的吧。

如果不是东洲之行开了眼界——毕竟苏缘就是不成真仙就能破坏世界之壁的人物；大周的军力又给人一种时代已经变化、紫云宫已被潮流抛弃的感觉...若非如此，天空的景象再异常，元灼大概也不会考虑到那个方向。

时代已经改变了，即使跟不上，也至少要承认这一点，不承认，也不过自欺欺人，落后不一定挨打，但挨打时一定无法反抗，闭上眼，那么连自己怎样被打倒都看不清楚。

小小的平衡不再重要，大大的平衡破碎一地，元灼突然有种心悸的感觉，在那遥远的天空之上，发生的事或许远比自己眼前的存亡来得残酷无情。

天空，裂开了...

绵软的云层之中划开光滑的裂口，飘飞的风破散成碎片大块大块直坠而下，那是何等瑰丽的奇景，那是何等惊悚的末日。

——杞人忧天，不过戏言；何须忧虑，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裂缝扩张了，洞窟之中坠下一团紫红火焰，熊熊烈焰之中那姿态逐渐清晰，火焰构筑的巨人，远比地上所谓巨大傀儡来得遮天蔽日。

——巨人，这才叫巨人吧...

巨人的极限在一天之内在元灼的眼中不断地被刷新，他也是第一次见到那个姿态，才发现或许会是最后一次。

——之前的巨人是如此的让人赞叹畏惧啊，这次...为什么有点悲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