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师兄的话姜霓霓自然是听的, 她被舒子珩拎着衣领, 害怕的浑身都在发抖打颤，闭着眼睛哆哆嗦嗦，就连鼻翼都强烈的扇动起来, “对对不起……对不起……”
季童童饶有笑意的看了她一眼，对她现在表示的歉意不置可否。
她随手拉了一张凳子坐了上去, 然后招了招手。
舒子珩自然懂她的意思，当下就把师妹给拎到了她的面前, “麻烦了。”
季童童没说话, 只是伸手握住姜霓霓的手腕。
突然被人握住手，姜霓霓的的手下意识的抖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的睁开了眼睛。不看不知道, 一看简直是魂都要吓飞了！季童童的脸竟然就离自己几厘米！
虽然已经过了几天, 但是之前被殴打的那一幕她别说过几天了，恐怕过几周、过几个月、过几年都不会忘记！那张脸更是让人记忆深刻, 尤其是在被掐住脖子时那张只有冰冷毫无表情的脸, 更是多次在这几天成为她晚上的噩梦。此时乍一看见，姜霓霓胸口的心跳都差点蹦出喉咙口，吓得差点就把手给用力抽回来了！
好在舒子珩不仅按着她的人，就连她的手也按住了。
手这么一动，舒子珩内心只闪过一丝果然, 随后压的更紧了。
这才没能让她逃离，也没让季童童动怒。
杨元元早就在季童童进门的时候就主动识相的走到角落里去了，这几天受到霓霓的感染, 他仿佛也在那场战斗中感同身受了霓霓的痛苦，自然而然的对她口中的始作俑者也是又惧又怕，不像上次一样敢主动的在师兄和她之间插话了。
季童童对杨元元的心理变化倒是一无所知，手按在姜霓霓的手腕处几十秒不到就收了回来。
“好了？”舒子珩一松开对师妹的钳制，姜霓霓就把整个人缩到了师兄的身后。
也知道现在她对季童童怀抱着多大的恐惧，舒子珩对此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回头看，只是伸出手轻轻的拍打了一下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好了。”季童童眸里似乎闪过一丝笑意，“还想怎么做？”
舒子珩摸了摸鼻子，他没有到达大灵境，他当然不清楚。但是季童童既然说好了，那就一定是好了。
这点他还是非常相信她的。
他看向霓霓，这回没等他主动开口，姜霓霓窝在他的背后，怯生生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谢谢……”
舒子珩惊奇的转过头，又是欣喜又是诧异的眼神当然也落入了季童童的眼里。不过季童童倒是没露出其他什么表情，坦然的收下这句谢谢后，一边把刚才挽上去的袖子慢条斯理的放下来，一边头也不抬的开口道：“没有下一……”次。
“不不不不会的！没有下一次！绝对没有下一次！”姜霓霓对于这句话仿佛是自动开启了雷达一般，没等她说完，仿佛就知道她要说什么，啪啦啪啦的一顿表示肯定。
等她说完才看到师兄回头讶异的目光和待在角落里看到她这副模样都要将眼珠子瞪出来的元元，虽然有一瞬的不好意思，但是她很快就强压下红晕，大声的又说了一遍：“不会的！您放心吧！我当时是鬼迷心窍，被猪油蒙了心！”
姜霓霓自然也知道这是师兄特地给她找来的道歉的机会，师兄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她当然也能明白。这次她犯的错误这么大，竟然得罪了一个跟师傅平级的同辈，虽然说这个同辈也实在是太年轻了，但是实力在这，她作为亲身经历过的当事人，更是了解深刻的不得了。师兄跟她稍微有一点熟，这回带她过来，除了给她驱除掉体内她留下来的东西之外，肯定还有其他的用意。
那这个用意不言而喻，一定是想让她跟季童童道歉了。
要不然，就算是师傅，恐怕也保不住她吧，知道自己得罪了跟他同级的人……姜霓霓想到这几天师兄为她忙前忙后甚至还帮她向师傅那边隐瞒的事情，就忍不住眼圈发红。
元元也是，一直在床前陪着她。
她真的太不应该了！
想到这，姜霓霓再没有半分犹豫，走到季童童面前，用力的鞠了一个大躬，“对不起！请您原谅我！！！”
季童童扣上衬衫扣子的手都顿住了。
她的这番动作，倒的确出乎了她的意料。
小姑娘心高气傲，还不服输，就算是道歉肯定也是带着倔意的那种，季童童还真没想到她会这么真诚的弯腰鞠躬向她道歉……
季童童都这么惊讶了，更别说一旁的舒子珩和杨元元了。
舒子珩愣神过后是满怀的欣慰。他知道师妹懂他今天为什么带季童童回来的意思了，霓霓果然是聪慧的。
而杨元元，却已经惊的动也不会动了。
今天在这个房间里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出乎他的意料。就像他以为他这一辈子都不会看到霓霓向除了师傅以外的人物弯腰，但是她弯了；就像他以为霓霓这样高傲性子的人犯了错永远都不会低头，但是她低了；就像他永远以为霓霓不会道歉不会说那些话，但是她还是说了……
这所有的一切都让几乎跟姜霓霓青梅竹马长大的杨元元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他内心心潮涌动，竟然也浮现了一种：霓霓长大了的一种荒谬感慨。
要是霓霓知道他这么想了，估计他又要被骂了。
杨元元飞快的摇摇头，不敢再想了。
房间里的四人心思各异，季童童只愣神了一瞬，就回过神来了。她重新系起扣子，淡淡的嗯了一声。
没做什么表示。
哎？这是什么意思？
姜霓霓有些看不懂，刚想再开口问下，舒子珩就伸手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不让她继续开口了。
有些话，适可而止就好。
可以说已经算有点了解季童童的舒子珩，相信，师妹的这一番态度做出来，童童应该是不会再追究了。
季童童扣好扣子，看了一眼房间，然后缓缓的站了起来，装作不经意的问了一句：“就你们三个？舒子珩，你之前说过的你师父呢？”
“噢！”舒子珩没有隐瞒，“我不是之前跟你说过了吗？师傅这几天都在处理大会的事情，都住在那边不回来的。”
“大会的事情？”背对着三人的她秀眉微蹙，“有什么事情吗？”
“不是，这个是每届大会都会有的。”舒子珩以为季童童理解错了她的意思，当下重新解释道，“你知道，大会的流程虽然每年都是固定的，但也不排除他们四个掌门人今年想要尝试一下别的流程。具体的我也不知道。”
他挠了挠头，“师傅也从来不跟我们说这些。”
季童童还没开口说话，站在舒子珩旁边的姜霓霓就兴致冲冲的开口，她此时的灵力已经可以开始自由运转了，不受之前压力的束缚，再加上也已经跟季大师道歉，此时说话的语气就有些轻松：“我知道！今年的流程要变！”
见季童童的眼神唰的一下扫过来，她对上那个眼神还是有些害怕，焦急之下连忙把她所知道的消息一股脑的都给吐了出来：“是我之前去找师傅的时候听他跟严宾师叔说的！我不是经常去找师傅嘛，就听到他们这么说，好像要调整一下。”
“……具体调整什么……”
姜霓霓本来想说她想不起来了，但是季童童的眼神一直停在她的身上，她紧张的这句话吐都吐不出来，只能用力拼命的回想，一边想一边还在心里给自己加油打气：“你一定可以的，这是大魔头要的消息，你一定要想起来！这是你修复关系的绝佳机会！”
不知道是不是不断的心理暗示还真起了作用，姜霓霓还真的模模糊糊有点想起来了：“好像是……大混战？”
似乎是因为不肯定，说出来的话也有些底气不足。
没等季童童说话，舒子珩就皱着眉头打量：“你是听错了吧？怎么可能在第二轮大混战，那哪有规则，岂不是乱的不成样子？！”
要是按照以前，姜霓霓被师兄这么反驳，一定是会据理力争，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这次离死亡距离那么近的缘故，再醒来跟他们对话的时候，她都没有以前那么咄咄逼人了。
像现在，被师兄这么质疑，她也只是抓了抓头发，讪讪的说了句：“那有可能我真的记错了吧……”
“就算你听到的是真的，你听到的也只是师傅和严宾师叔的意见。星象派的徐大师，茅山派的全大鹏和瞿若羽两位大师也是有投票意见权的。”舒子珩一边开口一边摇头，“我觉得大混战的可能性真的不大。”
姜霓霓没说话。
她觉得她那会儿听到的好像就是这个呀。
好像还有什么“这样就逃不了……”什么话的。
那时候她的心思也不在这里，根本就没过脑，现在能回想起来都已经算不错了。
师兄竟然还不信。
不过难道真的是她听错了？姜霓霓听完师兄的分析，竟然也觉得很有道理。
大混战她听门派里的师叔说过，早在很久之前用过这个模式，但是因为死伤人数太多，且根本没办法控制不好管理，所以这个模式早就在很遥远的以前就被淘汰了。
这么多年都没用过，没道理这次师傅和严宾师叔突然会想启用这个大混战模式吧……
“好吧。”姜霓霓嘟囔了几句，“那我应该真的听错了。师傅和严宾师叔也知道大混战模式下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啊。”
对姜霓霓的这番话，舒子珩这回倒没有持反对意见，还赞同的嗯了一声。
两人仿佛想起那个后果，都陷入了沉默。
正当房间安静的有些吓人的时候，一个清淡的声音打破了。
“什么后果？”
舒子珩和姜霓霓皆抬头看去。
见是季童童发问，姜霓霓脸上的喜悦之色几乎都不想去掩饰，想要博取她真切原谅之心溢于言表。
季童童看到这样的姜霓霓其实也有点无语。
她其实也是真的原谅了啊。
但是有人为她解答问题自然是好的，她沉下心来仔细的听她解释。
“大混战模式，就是所有参赛选手都站在台上，然后进行pk，你可以凭着你的人缘关系跟认识的人组成一个小队，也可以单打独斗。明面上看组成小队的优势非常明显，但实际上不是这样的。”姜霓霓真的把之前从师叔师傅师兄师弟那里看到的所有消息都给讲了出来，仔仔细细的说给她听，“第二轮为什么说是真正的论术大会，原因就是在这里，只要你站到最后一刻，其他人都倒下去了，那奖项就是你的，而且极为丰厚，有完整的法术和图书，每年都不一样。
所以小队之前的优势明显，但是等到后面，根本就只有自相残杀这一条路可以走。一个小队里肯定会有一个强者存在，但是也不排除会有隐藏的强者，在这个时候，杀人就成了非常有技巧的一件事情。”
姜霓霓说着说着都觉得自己有点文艺起来，她连忙摇摇头，把话题掰回来，“所以还是单打独斗好，起码趁着人多的时候，你可以先藏起来啊！到时候大家都筋疲力尽了，再出来分一杯羹，不是极好？！”
“当然了……为什么说大混战……”姜霓霓讪笑，“因为死的人太多了，真的太多了。大混战，听这个名字就知道到底有多混乱了，可能有些人碰到仇人，可能有些人只是单纯的下手重了……反正当年那次大混战之后，到现在为止，四大门派就没有再用过这个模式了。都是采取一对一，二对二或者团队这种模式。”
“师兄说的对，我现在也觉得我可能听错了……”
讲到最后，她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抬头分别看了一眼舒子珩和季童童，在他们的目光中小心翼翼的举起了小手，小声的道：“那我就不知道这回到底是什么模式了，不要问我了。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
季童童面色不变，眼眸却逐渐变深，在三人看不到的角落里，她紧紧的握住自己的手。如果说之前只是怀疑的话，那她现在几乎就是肯定了！
他们三人的师傅，封中通！
还有他们的师叔，天极派的严宾！
果然对她怀有杀意！
姜霓霓所听到的大混战模式，九成九也是真的！现在根本不是季童童参不参加论术大会的问题了，如果参加第二轮，就方便他们动作；如果不参加第二轮，说不定明天就会悄无声息的死在一个不知道的地方。
他们完全将自己之前想要在第二轮的论术会上夺得头筹引发关注的想法给打破了！
不过既然知道了，倒也不妨做一些文章。
季童童微微的眯起眼。
在她思考的时候，舒子珩已经笑着把姜霓霓给说了一通，待说完转过头看向季童童时，发现对方罕见的在发呆，这倒是出人意料的一件事情。
他微微奇特，叫了一声：“童童？”
没反应。
“季童童？”
还是没反应。
眼睛好像还是有放空的样子。
舒子珩这下是真的笑了出来，稍微大声：“季童童！”
“啊？”她剥离出思绪，反应过来，“什么事？”
“你在想什么呢？怎么在发呆啊！”
事情解决了，他刚刚查看了一下师妹体内的伤势，只要跟元元再持续几周给霓霓灌输灵力，估计也差不多能完全修复了。这当中也包括季童童刚才的灵力，他们的灵力当然跟大灵境的灵力完全没法比，不是几周不几周持续的问题了，而是量与质的问题，所以本来还担忧半年都不会好的师兄师妹二人这下都松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都对宽容大量不记仇的季童童表示了十万分的感激。
既然没什么值得着恼的事情了，舒子珩也有心思玩笑起来。
季童童哦了一声，微笑了一下，“听到你们说师傅，我也想我的师傅了。”
她也没说错，她真的想师傅了。
舒子珩一下子就愣住了，他回想起来，季童童的确曾经跟他说过，她很久没有见到她的师傅了，很想他，之前他还主动的想向师傅那里打听消息来着呢。
只是师傅好像也不知道……
他叹了口气，把之前跟师傅的对话说了一遍，然后道：“他说他没见过姓秦的，我还把你的修为跟师傅说了一下，他表示很惊奇，说想要跟你见一下呢。”
季童童表面平静，内心随着他说的话波涛万涌。
“你跟你师傅说我这件事了？”
“是啊，之前不是说帮你问嘛。”舒子珩坦然的道，然后不知道为什么犹豫了一下，也没避讳发呆的二人组，小声开口，“但是我觉得师傅在我说起秦姓的时候好像态度有些奇怪，可能他是认识的，但是不想跟我说，或许只能跟你说。”
他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答案。
本来他也不会随意的跟季童童说师傅表情变化这件事，毕竟这也是他毫无根据的猜测，但是季童童今天不但跟他过来了，而且还出手帮了一下自己这个无理取闹咎由自取的师妹，这都让舒子珩有些内心的愧疚，也有点过不去。
此刻见她叹起这件事，想了片刻还是开口跟她说了。
“但是这只是我的猜测啊！我的猜测！”如果我师傅真的不知道你的师傅，你希望落空，不要怪我头上啊！舒子珩的话清晰的表明了这一点。
季童童此刻完全没有心情听他说什么，只是面朝走向门口，借以掩盖住自己微妙的表情。
好！好啊！！
竟然真的是这样！
秦姓……
师傅……
秦晟……
杀意……
离开……
她用力的闭上眼睛，又唰的睁开！
师傅当年的离开，果然是因为有仇家！
而这个仇家，竟然是四大门派的其中两大门派掌门人！！
仇到——
明明没有确定名字，这两人却都能对一个未见面秦姓的徒弟产生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