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罗柳镇,薄雾清晨。
这已是,柳镇人,全部消失的第七天。柳镇的一切,没有变化,只是变得有些死寂。七日里,阿木的伤势,略见好转。
古宅后院的九棺界门,依旧没有异样。紫潭中的古朴村落,却早已消失不见。
王家老宅,一切如初。
王凡、花娘子、鬼儿的屋子,也是依旧。甚至,鬼儿屋子里的那一束野花,依旧散香。王家古宅内的时间,似乎再次的陷入了一种停滞。
而且,停滞的不仅仅是王家,还有整个柳镇。
虽然,柳镇的虚空,仍可看见黑白之日轮转,但是阿木和沈烟发现,柳镇的一切,都再也没有变化。
牲畜不再鸣叫,亦不走动。它们都保持着那最后一夜的姿态。牛卧着,马立着,狗眼闪着绿芒。
柳镇的井水无波,柳镇的风,似乎都不动。这里,成了一个被完全禁锢和静止的世界。除此,柳镇上,再也没有任何的异样。
清晨,有雾。
阿木、沈烟缓缓步出王家老宅,轻掩宅门。既然无人,他们自然要离开王家古宅,离开柳镇。
当王家古宅的黑色大门关闭,阿木能感觉到,整个古宅的禁制,再起。
七日里。
阿木,依旧看不透,王凡屋子里的那面散着流光的东墙。不过,沈烟曾依偎在阿木的肩头,看着那两行苍劲凌厉的字迹,颇为感动。
“若有情,便流淌万年,不争朝夕;岂无恨?求轮转百世,却为劫缘!”
那是一种守望,一种无奈,更是一种不甘。
天外有天,魔上有魔。
魔郎、天女,注定是三界的传奇。青衣紫裙,两人联袂,逍遥三界,那是怎样的傲世风姿。纵使是鬼尊传人的沈烟,亦心驰神摇,无限希冀。
可是,沈烟知道,天女幻花,唯有一日光阴,封印在阿木的眉心。而那是阿木,最后的守护。
长街无人,颇显寂寥,甚至,此时的柳镇,都没有落叶。
阿木、沈烟,没有施展,任何的法术。他们携手,缓缓地,一步步,从镇子最东,走到最西。
有时,凡俗的脚步,也许更能丈量一些东西。
虽然是短短的数百步,但是阿木、沈烟感觉到的不是死寂,而是安和与宁静。那是喧嚣的三界里的一片无音净土。
“三界之内,定然还有一处柳镇!”当阿木、沈烟站在镇口时,阿木回望柳镇,对沈烟如是说。
“嗯!”沈烟点点头,嫣然一笑。
两个人,终于迈步出了柳镇。
半轮白日,晨雾微散。而随着,他们二人离去的脚步,那存在了约十万年的柳镇,竟然渐渐化为青烟消失。
阿木、沈烟看着这一切,神态凝然。其实,在出柳镇的那一刻,他们就有预感,柳镇会消失。
没有根据,没有原因,那只是一种感觉。或许,修罗柳镇,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
只是,阿木的眼中,有些痴意。
柳镇,到底是怎样的存在?海荒、修罗、无量,柳镇代表着什么?
那一刻,阿木身上带着的柳镇之魂,再次微微地发热。
棺魂!
阿木明白,师父王绝,定然还有很多东西,没有对自己说,甚至师叔冷玉,甚至青魔,都可能完全不知。
仙魔三生诀,打破因果轮盘,沧海的背后,也许还有很多秘密。师父王绝的路,或许连师祖沧海麻姑,都未必尽懂。
“走吧!”阿木最后看了一眼,柳镇的方向。
如今,那里是一片雾气,还有无尽的森林。阿木想,那应该便是约十万年前,魔郎、天女未来这里时的原始的模样。
宿命轨迹,竟是一个圆?起点,亦是终点!
阿木、沈烟没有再说什么,两个人的身影,渐渐消失。
曾经,这里有青衣紫裙。如今,这里仍有青衣紫裙。无论,他们都会不会再来,但是青山、古木都曾见证过他们的足印。
………………………
红魂大陆,在战之星域的边缘。那是三级大陆,方圆二十万里。大陆的北部,山脉连绵,满山的红石如火。大陆的南端,则是无尽的森林和草原。
红魂大陆,是阿木、沈烟的第二站。
而对红魂大陆的熟悉,沈烟远胜阿木。因为,沈烟曾经在这里修行百年。
星域茫茫,两个人,没有域门可用,唯有各自乘着坐骑。
墨云马,轻车熟路。因为,当年它亦随上邪,纵横驰骋。红魂大陆的一些角落,说不定还有墨云的留下的仙粪、仙尿。
所以,墨云马,很是得意,马蹄轻快。
反观,荒魂兽,虽然也颇兴奋,但是总感觉少了什么。
自从鸦儿被妖尊雪影收走,荒魂兽,就少了一丝神采。阿木、沈烟,落在红魂大陆上。两头神兽,直接被他们放纵出去。
红魂大陆上,曾经有过一个小仙门,但是如今已然断了传承。所以,阿木、沈烟并不担心什么。
况且,这两头神兽,便是原仙,也未必能够降服。
天仙九重,遥遥一步,万里为计。如今,红魂对于他们来说,如同弹丸。
大陆南部,青山仍在,奇异如同枫叶般的林木,艳丽如初。十数里外,一处山脚下,便是望魂古宅。
若是远望,望魂古宅,被古木掩映,只露出半边,但是那种沧桑久远的气息,不可言说。
近看,三丈红墙,漆黑大门,白森森的门环,略微可怖。门楣上,黑匾朱字,上书“望魂”。
沈烟、阿木站在望魂古宅前,不胜唏嘘。
黑匾上的“望”字,笔势飘渺,意境难测,似有万千幻像,让人深陷其中。“魂”字,则是苍劲有力,笔锋如剑,透出一道无比雄浑的战意。
两个字,两种不同的杀意,透过万古而来。当初,阿木、离水,都不敢久视,以免刺瞎双目,如今阿木则已然完全无碍。
“沈烟,那匾上似乎不是上邪的字。”阿木道。
“哦?”沈烟微微一愣,看着阿木道,“何以见得?上邪,可曾留言,说其永之境界巅峰时,重游故地,定此院名曰‘望魂’。”
“我知道!”阿木淡淡一笑,然后又道,“可是,这不能说明,这‘望魂’两个字,就一定是上邪所书。”
“嗯?”沈烟诧异道,“那会是谁写的?”
“鬼尊!”阿木看着望魂匾额,颇为肯定地道,“真正的鬼尊!”
沈烟,微微愕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