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二十九年五月, 由裕亲王福全为主将带领五万将士前往葛尔丹,这一走就是一年多,直到三十年十月末大阿哥才回来。
寒风凛冽,天上飘着雪花, 康熙带着众人亲自出城去迎接。伊青禾被默许跟在后头, 她抬头望去, 不免又想到初在星际的时候。
那时候,他也是如此这般,走的时候雄心万丈势要把侵略者赶出去, 也坚信自己能把侵略者赶出去。等回来的时候,着剩的稀稀拉拉的战士,此时他才算是真意识到战况的惨烈。
这一年多具体交战多少次伊青禾不清楚, 她只知葛尔丹终究是退却了。大军的最后跟着数不清楚的棺木, 这是死去的战士的遗体。如今大军胜利, 他也应该回家。可大家同样也清楚, 除此还有很多将士尸骨无存永远的留在了战场上。
福全一身金黄铠甲, 他单膝跪在雪地上,“奴才福全幸不辱命。”
大阿哥等将领跟在他身后下马, 同样跪在地上,“奴才叩皇上。”
将士的甲胄都差不多,伊青禾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大阿哥。大阿哥变了,以往的大阿哥虽然也是身强壮, 身上却是贵气、傲气颇多, 如今他这些傲气不了, 多的却是肃杀之气,他气质更加内敛,脸上的表情也严肃很多。
“好, 不愧是大清的好将士,保卫大清有功,朕与大清的百姓会永远记住的。”康熙热泪盈眶。
葛尔丹骁勇善战,他原本就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更甚至他做好了输掉战的准备。他没想到这场战争打了一年半,中间捷报连连,最后竟然逼得葛尔丹退回他的老巢。
好啊,真的好。
伸手扶起福全,“二哥一路辛苦,走,同朕回宫。”说着就拉起福全一同登上御辇。
人群里明珠、索额图若有所思,裕亲王的受宠让他再度在眼里,若是能把裕亲王拉拢过来,那……
大阿哥径直走伊青禾,用的抱了一下她,“福晋,我回来了。”
在京城的时候还不觉得,直到上了战场他才发现自己分的想她。想着她过的好不好,有没有被欺负,也有没有像他一样想过他。
着众人的伊青禾有些不好意思,她轻轻地推了下大阿哥。大阿哥哈哈大笑,拥着她往前走。福晋还是这么容易害羞。
三阿哥酸溜溜的说:“恭喜大哥得胜归来,大哥大嫂这感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可惜大哥回来的晚了点,错过了今年的选秀,好弟弟那还有几个没用过的宫女,不如送给大哥,权是给大哥祝贺了。”
大阿哥上下打量一番三阿哥,打量的他莫其妙,随后收回目光,大阿哥说:“我说一年多不三弟怎么越发单薄了,三弟听大哥一句劝,美人乡即是英雄冢,三弟还年幼莫要贪恋美色,搞垮了身体。”
众阿哥闷笑不已,就连四阿哥都轻轻地扬起嘴角。他留下的这几个皇阿哥与大哥的关系都还不错,至少没有明显的矛盾,大家到大哥回来是真的兴。老三这家伙平里跟大哥就不和,如今留下也就留下,他不会说什么。他倒好,上来就搞情,活该被大哥怼。
九阿哥嘴损,他扬声说:“三哥,悠着点,多太子学学,可别在大婚之前搞出什么庶子庶女来。彭春福晋的脾气也过,到时候被三嫂追着打,可别怪我做兄弟的不帮。”说完这话九阿哥的并不是三阿哥,而是大阿哥。
今年六月,三阿哥的指婚圣旨已经下来,定的是一等公彭春的长女。虽说这长女并非嫡妻所出,却也是从小养在她膝下,轮出身可比大嫂出许多。
指婚了个门嫡女,三哥这段时间没少嘚瑟,有几次还暗讽八哥对大嫂殷勤。别人他不知,反他是不下去的。
大嫂出身没董鄂家怎么啦,大嫂对他这群弟弟好啊。他老九不过多嘴说了句桂花糕好吃,隔大嫂就让人送了一碟子过来,不只是桂花糕,连带着方子也给了他。
就冲这一点,他老九就佩服,打心眼里尊敬。
大阿哥一边往前走一边说:“老三又搞什么幺蛾子,怎么把小九给得罪了。汗阿玛给老三指了哪家?”
这话一出口,大家都沉默了,三阿哥倒是想说话,不过四阿哥与八阿哥一冷冽一微笑的着他,他觉得自己仿佛被恶魔环绕,只要一开口就会被吞食腹中。
伊青禾眼波流转,明白弟弟顾忌什么,她心里烫贴,不过圣旨以下,大阿哥早晚会知,瞒得了一时又有何意义。是,她轻笑着说:“一等公彭春家的长女,董鄂氏。”
脚下一顿,大阿哥下意识的去伊青禾,她仍旧笑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佯装无的摆手,也不知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安慰伊青禾,“汗阿玛速来疼爱太子,彭春的嫡福晋与石文炳福晋又是同府所出,不奇怪,不奇怪。”
说完,又觉得这话不像是安慰人,大阿哥摘下头盔抱在怀里,习惯性的伸手挠挠头,“是长嫂,任她以前是何出身,嫁人后依旧是要以为尊,她若不敬,也无需客气。”
伊青禾抿唇,抑制不住好心情,她柔和的说:“横竖咱出了府后着的机会也不多,只要她不怕丢人只管来找我。”
这位董鄂氏伊青禾过,指婚圣旨下达后更是仔细观察过,她发现这姑娘与丹阳格格一点也不一样。文文静静,满身书卷气,着倒是与三阿哥极配。
不过两人也就是点头交,从未单独说过话,她具体什么性格,伊青禾也不清楚。其清不清楚的,无所谓,三阿哥是太子那条船上的人,三福晋肯定夫唱妇随,与自己原本就是两个世界。
大阿哥点头,他的福晋就应该有如此自信。心里兴,他也就多说了几句,“这次打仗,神臂弓、元戎弩功不可没,到时候汗阿玛论功行赏,爷给请功。”
葛尔丹以为他好欺负呢,明知他有五万兵马却只出动了一万骑兵。只是他没想到己方有如此大神器,数千人下马备弓,刷刷刷几箭过去对方就落马无数。
有人的落马还未死,又被后的人给踩踏过去,成了肉酱。
一万的骑兵啊,还没等到他跟前就死伤的差不多了。这威就连识过的皇叔和他都差点给惊着。
也是有了这个好的开头,他才能一鼓作气把葛尔丹赶回老家。
大阿哥以为自己虽然是第一次上战场,可战功是打的,汗阿玛怎么也要给自己升个爵位才是。贝勒虽然只比贝子一级,可自家福晋在对未来妯娌的时候才更有底气。
谁知,康熙并没有如他所愿进行封赏,只是赐了双倍的俸禄。虽说双倍的俸禄比贝勒还要多一百两,但胤禔并不兴。
他了,汗阿玛本来是准备开口封爵的,是发现太子不兴这才改了口。
这一刻他才清晰的认识到不管他多努,汗阿玛的心里终究还是太子重要。
大概是愧疚,康熙对胤禔的赏赐尤为丰厚,甚至还给了他十天的假期休息。还有惠妃,康熙也给了诸多好东西。
或许也知自己这么做有些不厚,康熙难得与惠妃解释:“老大这次不错,朕都记在心里,不过他还太年轻,朕后还打算重用。如今他已经是贝子,领先兄弟独一份,若再给他升爵,朕怕他得意忘形。”
“此时压一压他、磨磨他的性子。”
惠妃脸上笑盈盈的,让人不出心里真是的想法,她站在康熙身后给他揉肩,“皇上这么做自有皇上的理,臣妾知,大阿哥也是您的儿子,您自也是疼爱他的,断不会做那为了某种私心特意打压的情来。”
康熙的身体一僵,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别扭呢。转头仔细去,惠妃脸上的表情太过真挚,一时间竟然以为是自己想多了,误会了惠妃。
确,他刚才说的也不是全部,他不升爵一部分是想要压压老大的性子,还有一部分也是因为太子。这半年老大表现不错,都是他的儿子,若有可能他也不想两人闹的一发不可收拾。太子都被索额图带坏了,思想有些偏激,有时候连他这个阿玛说的话都不好使。
他也害怕,害怕自己给老大升爵让太子误会。
太子本就摇摆不定,若被有心人挑唆,他是真的怕太子会对老大不利。
康熙如此解释,惠妃嘴里嗯啊赞同,心里具体怎么想他不得而知,反该说的他都说了,父亲做到他这个份上也够了。
没能升爵,大阿哥觉得自己食言,心里不是滋味,遂又想到太子的婚期就在明年,毓庆宫也未传出好消息,好他可以趁此机会多加努,争取在太子妃大婚前生个孩子出来。
明珠得知此甚为赞同,“一次失利不算什么,咱还有机会。”他跟葛尔丹打交不是第一次,那边就从来没真安稳过。别这次被打怕了,顶多五年,他肯定会卷土出来。到时候大阿哥也有了经验,刚好可以领兵作战。那时皇上就算在想压制也压不住喽。
他凑到大阿哥耳边小声的说:“殿下,您与大福晋成婚多年,也应该要个孩子了。这眼着太子就要大婚,若让太子福晋得了先,他后岂不是更加嘚瑟。您说呢?”
大阿哥横了明珠一眼,“这还用说?”他与福晋每晚都努造人,这种情他会往说吗,明珠都一把年纪了,还真是为老不尊。
明珠心里暗喜,“好,老夫这里有生子……”
“明珠,”大阿哥声喊,脸上也是难得的严肃。“怎么着,不起爷以为爷生不出儿子?爷是需要那生子秘方的人?”
不怪大阿哥如此生气,在是明珠这话提的不合时宜。
说来这还是怪三阿哥,那三阿哥被九阿哥一通抢白,他咽不下这口气,就把矛头指大阿哥。话里话都是大阿哥不行,生不出儿子云云。
虽然他这话说的并不直白,大阿哥又不傻,能不知他什么意思。
他这几天努耕耘,未尝没有被三阿哥刺激的原因。如今这个气还没过去,明珠又来,可不撞在枪口上。
大户人家谁没几个生子秘方啊,远的不说,宫里头的娘娘肯定都有。就是惠妃年都吃过。
明珠觉得自己很冤,他不过是为了大阿哥着想,怎么就被喷的满头满脸呢。这不公平啊。
大阿哥才不管明珠怎么想,他此刻只觉得身心舒畅。
等明珠走后,大阿哥与伊青禾说:“福晋下次心情不好的时候也找几个人发作一番,信我,真是格舒坦。”
大阿哥这是找人发脾气去了,谁这么倒霉。她抬头紧跟着伺候大阿哥的小墩子,小墩子偷偷了大阿哥一眼,随后无声的说了两个字:明珠。
伊青禾惊异的着大阿哥,她都准备好等会去安慰被大阿哥无故成出气筒的人了,想了很多可能,万没想到居然会是明珠。
既然是明珠,她就不着急了。明珠与大阿哥不同,他是真的有野心,若大阿哥能因此与他闹掰,未尝不是一件好。
本来大阿哥是不想说这件的,小墩子把明珠都说出来了,他也不隐瞒。末了,“明珠张口闭口给爷生子秘方,他什么意思,不就是不起爷?说说,爷这身强马壮像是需要生子秘方的?”
在他来只有生不出儿子的,才用这玩意儿。他从不认为自己会生不出儿子。
“您说的是,您哪像啊,我倒是觉得您应该担心后儿子多了没家产可分。这生不出儿子丢人,生多了养不起难不更丢人?您说呢?”
大阿哥指着自己的鼻子,他想说爷像是养不起儿子的人,随后一想福晋生活精致,若他给自己生十个八个儿子,按照她的生活标准还真有可能养不起。
他的儿子又不是皇阿哥,没有内务府给准备嫁妆银子,一切都不要靠自己这个做阿玛的。
在伊青禾了然的眼神下,他不想承认自己养不起儿子,只是‘切’了一声,色厉内荏,“爷会想不起儿子?笑话。”
说完他心里盘算起来,后与福晋也不用多生,有那么三四个就够了。
“对对对,您养得起。”
大阿哥不知,伊青禾是没用什么生子秘方,不过她的身体本就比较容易怀孕,自从接到他要回来的书信后又特意调养了身体。两人这几天不停的折腾,说不准这会儿已经有了呢。
十的时间转瞬就过去,之后大阿哥按部就班的上朝,伊青禾也与之前一样,不是在府里处理情,就是去宫里陪陪惠妃,要不然就窝在书房书。
“大哥,如何了?”这太子拦住大阿哥说了这样莫其妙的一句话。
三阿哥他没听明白,暗骂了一句蠢货,随后清清嗓子解释:“昨可是太医把脉的子,太子是想问大哥有没有好消息啊?不过,我大哥的样子想来是没有的,大哥才回来一个月不着急,慢慢来,孩子总会有的。”
明珠早就把大阿哥闭门造人的情给传播出去了,太子心里十分生气,可嫡福晋还没进门他也无可奈何,只能寄希望大阿哥的努白费。
嫡福晋也是有太医专门把脉记录的,依照大阿哥的性子若真的有了,肯定早就嚷嚷的满城皆知,如今他这么安静,想来是还未得到好消息,因此太子才会带着三阿哥过来试探奚落。
三阿哥一脸我都明白的样子的大阿哥手痒痒,若不是知这是在宫里众目睽睽之下,他真就一拳送上去了。
“我这不是在等着太子么,太子妃还未过门,未免先生下嫡长孙让太子怪罪太子妃,我只能委屈委屈,等上几个月。”
一句话说的太子笑容僵在脸上,他转头又三阿哥,“还有老三,老九有句话说得对,我这边有孩子没孩子无所谓,可别弄出个庶长子来。身为太子最得的狗腿子,弄个庶长子,不是丢了太子的人?”
狗腿子三个字大阿哥咬的极重,讽刺意味十足。
“,”三阿哥上前指着大阿哥。胤禔伸手拨开他的手指,满不在乎的说着,“我怎么?我这也是为了好。汗阿玛重视嫡出、我与太子同样重视嫡出,我都领了个好头,可不能从这里坏了规矩。”
太子拢了拢身上的披风,似笑非笑的着大阿哥,“一年多没没想到大哥到口齿伶俐起来。”
“一般一般,毕竟多了狗吠,总要学会那么一两句狗语不是。”
太子与三阿哥脸色彻底阴沉下来,大阿哥得意的吹了声口哨,转身离去。
转过身大阿哥的脸色也不好起来,明明他自己够努,怎么还是没有呢?他心重重的回府,未免带给伊青禾太大的压,走到内院门口他深吸一口气,这才缓步走过去。
也没用人通报,他悄无声息的走了过去。
伊青禾听到动静,慌忙把手里的东西藏在身后。
“的什么,拿出来我瞧瞧。”大阿哥眼尖尽管伊青禾藏得快速他还是到那本书上有个大大的医字。
“没,没什么?”她故作慌乱。
越是如此,大阿哥越好奇,搂住伊青禾,从她的身后拿出书籍来。
到书,大阿哥愣了,随后他把书一扔,“是不是有人在前嚼舌根了?”
原来伊青禾的不是别的,是有关生子的书籍。联想到今自己被太子与三阿哥奚落,他想然的认为是有人在伊青禾身边说了什么。
伊青禾摇头,“没有,就是,我就是随便。”在大阿哥的目光下,她心虚的低下了头。
大阿哥深呼吸,告诉自己不气,他知府里久久没能添丁,福晋肯定比他着急,他不能生气。“咱成婚时间是不断,大婚才一个月佟皇后没了,接着守孝、打仗,上在一起的时间也不过就这两个月的时间。两个月而已,有的人成婚大半年还没消息呢,急什么?”
来之前大阿哥是着急的,此时到伊青禾这样,他反而不着急,改安慰起人来。
伊青禾控制不住嘴角上扬,随后又意识到不对,赶紧收起来。
昨没能把出喜脉,她并不意,只不过担心大阿哥被人一刺激多想,这才有了今这一出。大阿哥这个人有时候很好懂,稍微弄点情出来就能轻易地转移他的视线。
只不过她没想到不过是弄出来糊弄大阿哥的,转头就被惠妃给知了。惠妃特意让人把她叫到宫里开导。
“我知压大,可是傻孩子咱也不能这么折磨自己。这坏孩子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越着急越怀不上,要顺其自然。”
这下伊青禾是真不好意思了,她总不能说是故意做给大阿哥的吧,只能对着惠妃点头。
原以为惠妃也就算了,紧接着四阿哥、八阿哥甚至九阿哥都隐晦的安慰她,让她别着急。伺候八阿哥的小太监还告诉他,得知三阿哥奚落她,八阿哥第一次与四阿哥合作,两个人偷偷把三阿哥叫到一边狠狠地整治了一番。
两人具体做了什么,伊青禾不知,自那之后三阿哥到两人都是绕路走的。她心暖的同时又觉得好笑,三阿哥这个人整天仗着太子嘚瑟,如今踢到铁板了吧?
“青禾,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来,这个鸡汤炖的不错,多喝点。”惠妃伊青禾只吃那碟子黄瓜频频皱眉。大冬天的有点凉菜是不容易,她这边还是皇上今赏赐的几根。可如今天寒,吃多了也容易拉肚子。
再说青禾以前就算爱吃点特别的饭菜,也不像今这般对其他的不闻不问,就是这凉黄瓜与往比吃的也不多。
伸出去的手顿了下,伊青禾其他的饭菜,无端觉得反胃,“额娘,我觉得这黄瓜清脆爽口挺好吃的,其他的一眼就觉得油腻不想吃。”尤其这鸡汤明明已经把最上的黄油撇了去,可她还是能闻到一股油腥味,恶心的她想吐。
着惠妃的她觉得太失礼,使劲儿压下那股冲动,又夹了几筷子黄瓜压了压。
惠妃放下筷子,拿帕子擦擦手,关切的问:“青禾,是不是最近压太大了?额娘不是说过,子还是要自己过,太过在乎别人的话那是给自己找罪受。”
她以为伊青禾表说没,际上自己迟迟不怀孕,心里的压并没有减少。
惠妃都停下,伊青禾也不好意思再吃,发现惠妃是误会了,她赶紧解释:“额娘,我真没有。就是这几天忽然觉得吃什么都难受,就想吃点清爽的。”
伊青禾不像是说谎,惠妃先是一怔随后一脸惊喜,“青禾,该不会是”是有了吧?如今距离太医诊脉也过去十余,有了也不无可能。这样一想她满脸惊喜的就吩咐人去请太医,“回来,就说是本宫不太舒服,别的半个字也不许提。”
老大两口子本就被推到风口浪尖,若真有了还好,若空欢喜一场,传出去徒惹人笑话。
惠妃请的是她常用的太医,此人是纳喇家专门培养出来的,极为擅长妇科、儿科。
太医仔细的给伊青禾诊脉,又问了一些情况,随后笃定的说:“回娘娘,大福晋这确是喜脉,不过月份尚浅所以之前没有诊出来。”
真有了,惠妃满脸喜色,就是伊青禾都下意识的去摸自己的肚子。虽然她早就做好了生孩子的准备,可真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这就是怀孕的感觉?
好新奇。
惠妃拉住伊青禾的手,“青禾啊,这段时间就不要入宫了,在府里好好养着。”宫里情况复杂,前三个月又最是需要注意的时候,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她哭都来不及。
同时惠妃也嘱咐了太医,不要把这件说出去。
伊青禾点头,“额娘,那除夕夜……”十二月集体请安的子已经过了,她不入宫别人也说不出什么,就是除夕比较麻烦,这并不是她说不来就能不来的。
惠妃握着伊青禾的手不免紧了些,随后她装作若无其的样子,“没,我已经吩咐太医给瞒下了,到时候咱小心一点,只要没有太大的反应,这肚子也不出来。”除夕夜糊弄糊弄也就过去了,等三个月后胎位坐稳,就算别人知了又能说什么?
伊青禾对此一知半解,惠妃说的头头是,就决定听她的。“我额娘那边……”觉禅氏对她是真的好,自从出府也没少照顾着,因为她没怀孕,觉禅氏也跟着坐立不安。如今既然有了,她也不希望继续瞒着,让她着觉禅氏着急上火她半步多。
“尚书府那边自然要说的,尚书夫人是个明白人,知应该怎么做。”
知伊青禾是孕吐,惠妃就放心了,她也没逼着伊青禾非要吃肉,反而让人重新整治了一桌清淡的,少油少盐。她自己是吃不下的,不过着伊青禾用了不少,她心里也兴。
出宫后,伊青禾本来是打算即刻前往尚书府的,不过想着今延禧宫叫了太医,她随后去尚书府怕别人猜到什么,也就作罢了。
翌一早,她差人给府上递了帖子不等她出去,觉禅氏就赶了过来。“我儿也是有什么儿?”虽然出了府,女儿主动递帖子的时候还是比较少的,她第一反应就是女儿出了。前脚贝子府的人刚走,她后脚收拾妥就赶了过来。
伊青禾扶着觉禅氏坐下,小声的说:“额娘,其也没什么,就是昨在延禧宫,女儿查出有孕了。额娘为女儿操劳,女儿也想告诉额娘一声,让额娘放心。”
“什么?有了?”觉禅氏惊呼,随后她又压低声音生怕别人听是的。她兴地搅着帕子,“真是菩萨保佑。大阿哥什么反应?”大阿哥如今也二十多了,有了第一个孩子不拘男女总应该兴的吧?
伊青禾偷笑,“我还没告诉他。惠额娘说前三个月不宜四处张扬,大阿哥那性子也知,他若知了,宫里不得人尽皆知?好他昨宿在衙门没回来,所以,我的意思是先不告诉他。”
觉禅氏沉下脸,“这孩子,这么大的儿怎么能不告诉大阿哥呢。后他知了,岂不怨?”原以为女儿嫁人懂了,如今却发现对待感情上她依旧有些懵懂,不懂的经营。
就算大阿哥大嘴巴,也不是她隐瞒这儿的理由。
她耐下性子一点点给伊青禾分析,“也幸好昨大阿哥没回来,等他今回府,可别在瞒着了。不过惠妃娘娘说的也对,前三个月确不宜张扬,到时候嘱咐他一句也就是了。”
虽然惠妃已经说了些注意项,觉禅氏还是嘱咐了一遍。确认女儿都记下了这才放心的回去。
傍晚大阿哥回府直奔内院而来,“听说岳母今过来了?”
伊青禾一边给大阿哥整理衣裳一边点头,她挥手让众人下去,这才凑到他耳边小声的说着:“昨在延禧宫检查出有孕,今原本是想去尚书府报喜的,结额娘先过来了。”
大阿哥没想不过是一夜未回府,福晋竟然给了她这么大个惊喜。他伸出手想要摸摸肚子,随后又想起自己刚从进来,使劲儿的搓搓手,确认暖和了,这才小心的伸出去。“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噗嗤笑出声,伊青禾拍了他的手一下,“这才一个多月,早着呢。不过额娘也说了前三个月容易坐胎不稳,在头我都瞒着呢,出去可不准乱说。”
大阿哥的表情还真是出乎她的预料,原以为他会大喊大叫,谁知居如此平静。
“是应该瞒着,”太子可是一直盯着他呢,万一知他福晋怀孕起了坏心思怎么办?就算太子不会,索额图呢?
他这次去战场若不是有福晋送的软甲,可真就栽了。那人最后虽然服毒自尽,他用脚趾头想也能猜出来是谁的人。
汗阿玛一直说明珠贪婪买卖官职,殊不知索额图做的不比他少。一切不过是汗阿玛偏心罢了。
原本想要大喊大叫发泄一通的他,如今是彻底冷静下来。跟孩子的平安降生比起来,这些都显得微不足。
尽管一再告诫自己要冷静,可想到自己马上就要有个可爱的孩子,还是福晋生的,大哥的嘴角就耷拉不下来。
到大哥如浴春风的样子,三阿哥再次不知死活的凑了过去,“大哥可是遇到什么好,弟弟瞧着好生欢喜的样子。”
哼,老四、老八这两个不要脸的,真以为自己怕了。如今他可是能临朝听政的人,在阿哥所的时间有限,他就不信这俩人还敢跑这边来撒野。
大阿哥了三阿哥一眼,又不远处太子也竖起了耳朵,他轻斥,“大哥我哪天没好?三弟还没大婚,这种感觉怎么会懂?哎,说到这个,差点忘了,屋里那个谁,我怎么听说嚣张的很,听说她每都要去荣嫔娘娘处请安?”
这次选秀,三阿哥不仅被赐了嫡福晋,还有一位侧福晋,不过两位福晋都还没有过门。他后院品级最的也就是个格格。福晋没进门,格格帮着管理后院可以理解,但去给荣嫔请安就过了。
那是侧福晋以上的人才有的资格。
大阿哥不但无中生有,还说的很大声,彭春与笔帖式敦达里都听了。敦达里还好说,他女儿只是个侧福晋,彭春的脸都黑了。不敢说三阿哥宠妾灭妻,但也给他打了个‘好女色’的标签。
成功黑了三阿哥一把,大阿哥神清气爽的走了。路上遇到八阿哥等人,八阿哥说了同样的话。大阿哥心想自己跟老八可是亲兄弟,是自己人,就没瞒着他。“这儿可别往说,不吉利。”
听到会对大嫂不好,八阿哥郑重的点头。他绝对不说,谁都不会说的。随后他又想到大哥说‘自己人’,肯定大嫂也是这么想,所以才会把这消息告诉他。他心里美滋滋的。
随后又偶遇四阿哥,四阿哥再次提起此,他摸摸脸,自己表现的有这么明显?着四弟的冷脸,大阿哥想着老四是自己要争取的人,他生人勿进的样子就知不是多嘴的。也没多想就告诉了四阿哥。
“这儿大嫂嘱咐了,不让说,四弟不是人,大哥才告诉,可不能往传。”
一句‘不是人’成功让四阿哥缓和了脸色,他郑重的点头,“大哥放心。”他的嘴巴绝对是最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