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午膳之后, 天又飘起了雨,不大,淅淅沥沥的在檐下拉出一道雨幕。
苏语凝和叶娇坐在回廊下的美人靠上说话,她伸手接着雨滴, 晶莹的雨水落在她的指尖稍停了一瞬, 又滚落了下去, 苏语凝立马换了根手指去接,玩得不亦乐乎。
等十根手指头接过了雨水,她开心的眼睛眯了起来。
叶娇撑着下巴看她, 然后羡慕叹了口气,“我要是能像这么无忧无虑就好了。”
苏语凝转过头茫然看着她,拍去手里的湿意, 歪头道:“表姐, 不开心吗?”
叶娇坐直歪斜的身子, 无比认又苦恼望着苏语凝, 道:“我觉得大哥好像喜欢我。”
原本她早几日就该跟爹娘一起回麓安的, 但姑因为苏语凝出嫁心绪一直不佳,娘就让她多留些日子, 陪姑解解闷。
苏宣待她和煦热络,又风趣健谈,人很能说得上话,这本无甚特别, 可就在些天, 她修剪花枝的时候不甚扎破了手指, 就一个血点,可苏宣表现出来的过分担忧,实在是太反常了。
昨儿个他还说今日要带她去外面走走, 还好下雨了。
苏语凝不解道:“大哥喜欢,不好吗?”
叶娇啧了一,道:“不是说的那个喜欢。”
苏语凝不懂了,眨眨眼望着她。
叶娇见她还懵懵懂懂云里雾里的,靠近她道:“我问,喜欢表妹夫和喜欢姑是一种喜欢吗?”
苏语凝点头:“嗯!我喜欢。”
叶娇不禁在心里同情起了谢蕴清。
苏语凝反问道,“不喜欢大哥吗?”
叶娇摇头,“可还记得那日在赌坊,帮我们出头的那个男子吗?”
叶娇提起他时微微红了脸,尽管只有一面之缘,可他身上的不羁和侠义风范却一直印在她脑中。
苏语凝点点头,颇为稀奇指着她的脸,“怎么难为情了。”
叶娇捂着脸嗔道:“这就是我说的不一样的喜欢,当想起一人时会脸红,会心跳加快,这种觉是独一份的,只能对一个人有。”
苏语凝用手掌贴了贴己的脸,又摸了摸己的心跳,老实道:“我不懂。”
叶娇也知道她不懂,她又托着下巴倚到了美人靠上,“不懂也挺好,没有烦恼,高高兴兴的。”
就连谢予安那个混球做出这样的,苏语凝也能轻易就抛到脑后去,换做旁的女子定要郁郁寡欢,日日以泪洗面过日子了。
不像她,心仪那人却连对方姓甚名谁不知道,或许这辈子再遇不见了。
苏语凝捋了捋脑子里的东西,恍然道:“喜欢那日赌坊里的人!”
她困惑道:“那不能连大哥一起喜欢吗?”
“然不能。”叶娇简直哭笑不得,“我不说了,这样的喜欢是独一份的。”
她面对苏宣时,没有那种心悸的觉。
苏语凝似懂非懂点点头,独一份的喜欢,只能对一个人……乌溜溜的眼眸里流露出向往的神色,她也想试试表姐说的那种,脸红心跳加快的觉。
苏宣回廊转角处走出,看到人凑在一起咬耳朵说话,不禁笑了起来。
有能与叶娇这样,和苏语凝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不是迁就她,而是的能聊到一起。
苏宣上道:“妧妧,叶姑娘。”
叶娇笑僵在脸上,其实除去那日她弄伤手,苏宣有些反常以外,其他时候与往常无甚分别,但她现在一见着他就忍不住要胡乱想。
“大哥。”苏语凝喜滋滋道:“我跟表姐正说起呢。”
叶娇想捂她嘴来不及。
“哦?”苏宣朝叶娇看了看,笑问,“说我什么呢?”
叶柔一把抓住苏语凝的手,紧抿着唇,朝她死命使眼色。
苏语凝茫然了一瞬才后知后觉捂上嘴,眼睛睁得圆溜溜的,朝苏宣摇头。
苏宣笑看着人,对叶娇道:“本来说好今日带去走走,但是下雨了,等改日天气好了,我们再出去。”
苏语凝放下手,皱起眉头:“大哥,为什么不说带我出去。”
以也是她好说歹说,大哥才肯带己出去玩的。
苏宣被问住了,摸摸鼻子正想着该怎么解释,叶娇已经开口道:“那下回去出的时候叫上一起,如?”
“的?”苏语凝倒不是不信叶娇,她是不放心苏宣,大哥最喜欢诓她了。
苏宣被她看得心虚起来,保证道:“一定来叫。”
闻言,在旁的叶娇松了一口气。
苏宣与人说了一会儿话就离开了。
傍晚的时候谢蕴清来接苏语凝回府。
看到打着伞青石径上走来的人,苏语凝心头一喜,将怀里的黄狗塞到了叶娇腿上一放,提着裙摆就要往回廊外跑去。
谢蕴清微抬起伞沿露出半张脸,想要让她站在原已经迟了,姑娘三步迈下石阶,将手遮在头顶上,转眼就到了他面。
在油纸伞下的一方天内,苏语凝仰头看着他,欢喜道:“清清,总算来了。”
谢蕴清眉目温柔,拂去她肩上的水滴,佯装生气道:“是越发不乖了,昨夜才告诉过不要淋雨的。”
苏语凝抱住他,往他怀里一钻,娇滴滴道:“可我想了。”
从成亲后人就几乎日日在一起,骤然分开一天,她已经开始不习惯了。
娇俏的姑娘调皮的在他怀里轻蹭,亲昵的举动和话语平息了他所有的烦躁窒郁,谢蕴清弯唇笑起来,“那我们回家了。”
檐下,叶娇看着伞下拥的人,心中慨,就算表妹不懂男女情爱,可这样的依赖也足够让人沉溺了吧。
马车回到谢府,二人刚下马车就与正好回府的谢予安迎面碰见。
谢予安冷眼看着一把伞下的人,看着被谢蕴清搂在怀里的苏语凝,他舔舐过牙根,蓦挑唇笑道:“大哥,大嫂。”
谢蕴清颔首,苏语凝见谢予安对己笑,就也朝他笑笑:“二弟。”
此刻还下着蒙蒙细雨,谢予安却连伞没有打,他盯着人看了一瞬,先入了府。
“他没有撑伞。”苏语凝指着谢予安的背影道,“淋雨会生病的。”
谢蕴清将怀中人搂的紧了些,对夏云道:“给二爷送把伞过去。”
“诶。”夏云从马车上抽出一把伞追了上去。
夏云追上谢予安,道:“二爷,您撑把伞吧。”
谢予安拿过伞,脸上流露出的神色不知是怒还是恨,他握紧了伞也不撑开,就这么回了屋。
……
夜里,苏语凝沐浴后去了房找谢蕴清,见他正站在案后练字,轻手轻脚的猫着腰走了进去,从他执笔的手下钻了进去,一下跳到了他眼,“清清!”
落在宣纸上的墨迹被撞歪了几分,谢蕴清将笔一搁,轻捏她腰间的痒肉,低头闻着她身上沐浴过后的幽香,宠溺一笑,道:“己不肯练字,还来扰我?”
苏语凝被痒的哈哈一笑,用闪着泪花的眼睛瞪他,“怎么变得跟我爹爹似的。”
谢蕴清笑道:“若是那样,今夜写不完三页纸我必然就不许睡觉了。”
他捏了捏姑娘皱起的鼻尖,“出嫁岳父可是交待了我,不许纵着。”
“让我算算,一日三页……该有多了?”
谢蕴清煞有其的样子让苏语凝当了,她在心里算了起来,良久才仰起头,可怜巴巴道:“能不告诉爹爹吗?”
“妧妧想封我的嘴?”谢蕴清强忍着的笑意皆从眼中溢了出来。
姑娘点头如捣蒜,羽睫忽闪忽闪刮在他心上。
他低头落上一吻,呢喃细语:“好,不说。”
苏语凝搂住他的脖子,高兴垫脚跳了下,“清清好。”
谢蕴清搂住她的腰,道:“不过妧妧这么久没练字,也该让我看看有没有退步了。”
只要不告诉爹爹,万好说,苏语凝转身铺了一张的宣纸,拿起笔道:“说,要写什么。”
谢蕴清看了眼她握笔的姿势,略做沉吟后道:“就写我的名字。”
苏语凝满口应着,但又偷懒只写了人的名儿。
“妧妧。”
“清清。”
写完己还满意点了点头,侧首对谢蕴清道:“瞧。”
“又躲懒。”谢蕴清爱怜的吻了吻她的发顶,握着她的手在旁边写下了人的名字。
就如他二人此刻一般,依偎在一起。
玉怜手里端着茶,站在廊下偷偷看着屋内的情形,眼里满是艳羡之意。
夫人生得貌美是无疑的,可她毕竟是个迟钝呆笨的,却还能让爷这样疼爱着。
她悄悄观察了这些日子,夫人也并非时时如现在这样乖顺话,执拗使性子的时候也常有,但从未见爷有过一丝不耐。
玉怜垂了垂眼,端着茶盘走了进去。
“清清,我忘了跟说了。”苏语凝想起白天在苏府时叶娇与她说的话。
谢蕴清坐到了圈椅之上,拉了苏语凝到腿上,道:“嗯,说。”
苏语凝脸上写满了好奇,“有没有试过脸红,心跳加快的觉。”
谢蕴清道:“为什么这么问。”
“表姐说她喜欢上回在赌坊帮我们的那个男子。”
谢蕴清后挑了挑眉。
苏语凝歪头想了想该怎么说,“表姐说这种喜欢与我知道的不同,是会脸红心跳加速的。”
玉怜缓慢放下茶盘,侧耳着苏语凝说的话,一抬头蓦然看见谢蕴清朝她看来。
“然后呢?”他嘴里说着语调温柔的话,看向她的目光却淡漠的让她心头一慌。
玉怜不敢再留,欠身退了下去。
回到屋内,琉梦正坐在床上染着指甲,见她进来抬了抬眼,揶揄道:“连一刻钟没到啊。”
玉怜往床上一坐,哼笑了:“总比强些。”
琉梦将手里的麻叶递给她,懒洋洋道:“别愣着啊,快帮我包上。”
“还使唤起我来了。”玉怜抱怨了一句,接过麻叶将她涂着凤仙花汁粉手指包住,又用棉线缠了起来。
“怎么一点也不上心。”玉怜不解,“就甘心在这做个丫鬟?”
琉梦抬起手端详了一会,悠悠道:“在这儿做丫鬟可比在明月楼里舒服,那个叫夏云的厮日日防着,连活不用干,有什么不知足的。”
“说说,还想着爬床,有哪点比得上夫人。”琉梦端详着她,从头到脚的看了一遍,“是生的有她貌美,还是家室有她好,还是有她那般惹人怜?”
玉怜将她的手一推,“己包去。”
“还不乐意了。”琉梦继续往手指头上涂着凤仙花汁。
玉怜拿了盆准备去打水洗漱,走了步又反身回来道:“这么说,是不是就想让我知难而退,好乘机勾上爷。”
琉梦生得本就比她好看,以在明月楼里人的系也就是寻常,可没到推心置腹的步,恐怕她就是打着这个意。
“愿意去就去呗。”琉梦道:“我又不拦。”
玉怜哼了一,往外走去,夫人就是再出挑,那也是心智不全的。
况且夫人早就说了人压根儿就没有同房,而且夫人刚才说的话,她就连什么是喜欢不知道,爷就是能在她身上花一日日的心思,难道还能一年年,十年这么下?她可不信。
而另一头,苏语凝还在认的问着谢蕴清问题。
她眼眸晶亮:“清清,试过那种觉吗?”
“然是有的。”谢蕴清笑道。
止是心跳加快,姑娘让他心乱如麻,心神不宁的次数可也不在数。
苏语凝用手捂在己心口,遗憾道:“我好像没有试过这样的觉。”
谢蕴清看着她,姑娘是在说己对他喜欢并不特别。
“没有吗?”谢蕴清问她,“妧妧好好想想。”
苏语凝想了许久,神色迷惘的摇了摇头。
“记性怎的那么差。”谢蕴清无奈摇头,随后俯下身,隔着衣衫咬住了柔软的顶端。
苏语凝瞳孔倏然放大,连嘴也微微张开,脑中的时候杂思好像在一瞬间被放空了,她无力抬了抬手,才发现己连指尖是麻的。
“……清清。”娇颤无助的音又酥又媚。
上次轻柔的含弄就已经让苏语凝觉己要被吃掉,这一回他加重了力道,苏语凝连呼吸已经控制不了了,脑子里昏昏沉沉一片,除了叫他的名字以外什么做不出来了。
谢蕴清缓缓松开口中的香软,拉着她的手按在她心口上,眸光晦暗,哑道:“这下心跳快了吗?”
苏语凝急促喘着气,她手心还是麻的厉害,而按住的方扑通扑通跳得厉害极了。
谢蕴清吻上她微微湿润的眼尾,“妧妧觉到了么。”
良久,苏语凝才顿顿点了点头,一句话讲不出来。
谢蕴清看着她楚楚动人的可怜的模样,缓缓勾起唇,“这是我带给妧妧的,也只能我给。”
“可不能再忘了。”
可怜儿缓了许久,神魂才聚拢回来。
谢蕴清见她抿着嘴不说话以为她是受不住所以恼了,不想她抬眼望着他道:“表姐说这种喜欢是独一份的,那让清清心跳欢变快的人是我吗?”
谢蕴清只拖长音唔了一,衣襟就已经被一双手给抓住。
他眉心舒展出缱绻的神色,“然是妧妧了。”
那她和清清就是对方独一份喜欢的人了,苏语凝高兴了起来。
胸膛里还是跳得厉害,苏语凝用手捂住认受,神色又是惊讶又是奇,原来这就是表姐说的那种喜欢的觉,那她就没那么害怕了。
她低头看着己湿盈盈的衣衫,又看看身旁的男人,眸中透出跃跃欲试的光芒。
侧头,啊呜一口咬了上去。
谢蕴清倒抽了口气,“妧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