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东旭的离开,还是让方晨感觉到了不适应,没有人天天跟个小尾巴似的跟着他,练功的时候一个人,采药的时候一个人,房间里也没有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在最开始的时间里,方晨甚至因为习惯而会时不时的叫出他的名字,等反应过来那人不在以后,又恍然若失。
别说夏芸雪,就连方春根都看出了他的异样,询问之后,却被随口打发了,也就不再过问。
不过这种情况很快就被方晨自己调整了过来,一个人虽然有些寂寞,但却更加自由了。
如果宋东旭知道他离开没一周,方晨就感觉到了一个人的乐趣,而觉得这样也不错,他一定会怨念的立刻跑回来。
不过人没回来,信却是不能少的。
方晨家里并没有电话,宋东旭就是想给方晨打电话也不可能,他要是打回大舅家里,让人家叫方晨过去接电话,也更加不实际。所以两人之间的联系就靠写信了。
第一封信在暑假开始的第一周被寄过来,厚厚的信纸里写满了宋东旭这几天的生活和对方晨的关心,信的最后还写着一定要方晨回信,甚至还说了让他什么时间到他大舅家去,他会打电话过来的。
方晨看完以后,轻轻露出了笑容。
“小晨的心情总算好了。”夏芸雪跟丈夫感叹道,“他和东旭的感觉可真好,东旭这一走,他都没什么精神了。”
“这几年也就宋东旭和他玩的来了,也不知道这两个是怎么相处的,感觉那么好。”宋东旭给所有人的感觉都不是安静的,但方晨却非常讨厌吵闹也不喜欢玩,这样的两个性格完全不同的人竟然感情那么好,让他们百思不解。
说到这个,夏芸雪就有些担心:“ 是啊,以前小晨还会和冯杰二妞他们一起玩,自从读了三班以后就很少看他们一起玩了,你说我们是不是不应该让小晨跳级的?这没个同龄的朋友,对孩子也不好。”
“瞎说什么,老师都说了那孩子是读书的料,让他早点读书也是好事,免得耽误了。再说了,我觉得小晨和冯杰他们虽说不常玩一起,可关系也是不错的,也没见多生疏了。”
想起经常会来找方晨的冯杰和二妞,夏芸雪点了点头同意了丈夫的话,却不知道这俩个都是嘴馋的主,到方晨这儿来蹭食的。
而正好,方晨这时候也要出门,临走前告诉他们,他要去冯家,夏芸雪听了就完全放心了。
冯振国前些年得了方晨那药方,虽说保证了不给外传,但他研究了那么久,也是学到了不少,给人调养和用药这方面那医术是高了不少,这名气也就慢慢传开了,有不少人都慕名而来,请他治病,后来夏芸雪怀孕了,冯振国的名声就更上一层楼,不少不孕育的夫妻都特意从十里八方的赶来求医,甚至还有几对城里的人,都是听着亲朋好友传的神乎其乎的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来的。
还别说,冯振国本来就有些医术,后来得了药方给夏芸雪和方晨调养又颇有心得,愣是给他治好了不少人,名气更大不说,就是请他去大医院坐诊的都大有人在。
不过冯振国也知道自己靠的还是那药方,这东西不捂得严实了,一传出去说不定就有大麻烦了,自己开个小诊所还好,能藏得住,要是进了医院,那可就容易让人看出来了,而他自己也舍不得这里,自然是没给答应,就这么继续在河西村里窝着。
方晨去找冯杰的时候,正好在他们家门口看见一辆小轿车,这年头的私家车可是少见,更别说是在他们这河西村里了,方晨都还是第一次见到,忍不住就站在边上仔细打量了一会儿,同他一样的还有许多村里的孩子甚至是大人,里三圈外三圈的围着小轿车看热闹。
方晨打量了半天也没能从黑色的车外壳上看出车子的内部结构,索性就不再看了,直接进了冯家。
冯家大堂,就是冯振国的自己办的诊所,他这儿也没病人的病床,只摆着各种医用工具和装满药品的柜子,冯振国这会儿正在给一个打扮时髦的年轻女人诊脉,边上还有个穿西装的男人,年纪要比那女人大一些,三十出头的样子,看两人亲昵的样子,应该是对夫妻。
出于医者的本能,方晨注意了一下那女人的脸色,可惜化了妆的脸完全看不出脸色好坏,只眼睛里透出点什么,不过方晨也没神奇到连观察都不用就能看出对方的病症的,只能作罢。
但是那个男人,能看出些问题来。方晨略略看了那男人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他在看那俩人的时候,那俩个人自然也是看到他看的,本只是见屋里突然多了个人而反射的看了一眼,没想到却看到个这么标致的小孩,虽是一身旧衣服,但全身干干净净,和他们先前看到的那些脏孩子可完全不一样,站的笔直的身体透出一股子说不出的气质,配着那张精致的小脸蛋,深深有股子贵气,一点也不像是乡下孩子,倒像是个小少爷,就连他们见过的那些名门家的孩子,也不见得有比他出色的,不禁暗自惊叹了一声这孩子的好模样。
他们看见了,冯振国自然也是见到了人,方晨见三人都看着自己,弯了弯腰,礼貌的道了声:“冯爷爷好。”还略略向另两个人点了点头。
这表现又是让那两夫妻眼前一亮,见了长辈行礼很多人都会做,但能像他这样做的不卑不亢,甚至透着过雅气的,可就少见了。
“是小晨啊,来找冯杰的?”冯振国这时候也把完了脉,这会儿手一收,捋了捋胡子,向方晨询问道,见他点头,便继续道:“他在后院,你去吧。”
方晨又道了声“那我去了”,向着三人微微行礼,就走了。
“冯大夫,这是你家的孩子?长的可真好,又懂礼,现在的孩子见了长辈会行礼的可少了。”男人忍不住出声问了句,就是他家那些小辈,见了大人别说行礼了,不直接胡搅蛮缠的要这要那都是好的。
“是我孙子的同学,过来找他玩的。”冯振国笑了笑,对于方晨他也是十分喜欢的,“郑先生,我们还是来说说你夫人的事儿吧。”
一听正题,夫妻俩也没空管什么小孩了,脸色一肃:“还请冯大夫直说。”
方晨去了后院,就看到冯杰坐在院子里,身边有个簸箕,里面摆了许多混在一起的药材,他这会儿正满脸苦恼的分药材。
冯杰是冯振国的孙子,他们家都是学医的,自从这两年冯振国的名气大了,他的儿子,冯杰的爸爸也进了县里的医院上班,不过却是外科,按着长辈的意思,冯杰也该跟着学医,对此冯杰并不排斥,他从小就看着爸爸爷爷治病救人,对医术也是很向往的,只是他年纪还小,又是个好动的,他爷爷天天让他背医书认药材的,他怎么可能坐得住。
冯杰一看方晨来了,立刻就笑了,活像看到了救星:“小晨,你快来帮我分分,这些不分完,我爷爷不让我出门,我还约了棱子他们去抓知了呢。”
“你急巴巴的让人叫我来,就为了这个?”方晨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他本来是在家里看书的,结果同村的一个小男孩跑来找他说是冯杰有急事找,他才出来了,没想到是为了这个。
“我可是用一块糖才让小宝答应给我跑腿的,你快来帮我,不然我今儿真出不了门了。”冯杰讨好的去拉方晨坐在,还狗腿的把自己的糖水都给端他面前,“大热天的要你来,快喝点水吧。”
“给我换白开,我可不喝甜的。”没好气的拒绝了糖水,方晨看着冯杰跑进屋里给他倒了水又端来,这才肯喝了,“这是你爷爷给布置的吧?”也就冯振国会让他认药材了,要换了冯杰他爸,估计就是认西药了。
“是啊,你看这里面,二十八味药材,比上次可多了五味了。我怎么可能一个小时就都弄好啊。”那些什么树根叶子的都一个样子,冯杰最多也就能认出个十种,还是按着外形不同来分的。
“这可是你爷爷给你的功课,我可不能插手。”方晨觉得这考验完全没难度,他像冯杰这么大的时候,他师父都让他自己采药分药甚至试药写药方了,和这比起来,完全是小巫见大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