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的办事效率很快,现在他们并不忙碌,大家都愿意给这即将成为一家人的三个人,特别是方晨,把领养手续给办好,甚至有人开玩笑说,如果早见过方晨本人,这领养他的可就不一定是谁了。
对此,夏芸雪笑而不语,就连一直有些表情严肃的方春根都露出了傻笑,乐的找不着东西南北了,他们家总算是有下一代了。
方晨一直表现的很安静,不吵不闹的让他们自己去折腾,等手续办完了,方民树提出要分开行动。
“我还得去一趟镇政府,你们买完东西在凤岭街的十字路口等我吧。”
凤岭街是清河镇最外围的一条十字街道,也是往来河西村的必经之路,在那儿等就完全不用担心两边会错过了。
谈好了这些,方民树就和他们分开了,他需要去县政府再询问一下,看看能不能得到一些□□消息,幸好他的老同学就在县政府工作,这成为了方民树的消息来源,之前的消息也是他告诉他的。
“芸雪,你的药是不是吃的差不多了?我带了药方来,我们去药铺开一些回去吧?”
“是没剩下多少了。”夏芸雪自己也打算这次要买些回去的,而且他们家的新成员也需要去一趟,“我打算带小晨去那儿请大夫看看。”
“确实是要去看看。”方春根也同意,虽然冯振国的医术不错,但清河镇上有一位老大夫极为擅长儿科,在方圆百里那都是鼎鼎有名的。
方晨在听到他们说要去买药的时候就神色微动,真是瞌睡与枕头,他正愁着要到哪儿去弄枸杞和制造药料的几味药,要是他自己去买药是不可能的,先不说人家肯不肯卖给他,就是这里的钱币他就没有。
而有大人带着,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眨了眨眼,方晨用自己空着的手拉了拉夏芸雪的衣摆,在得到对方的注意后,他抬着头,试图让自己看起来能够被信任:“不用看大夫,师父有给我开养生的方子,我记着呢。”
师父?这个突然出现的名词让两个大人都是一愣,不是说只有一个义父吗?怎么又突然多了个师父?
夏芸雪弯下腰,免得方晨头抬得太高难受,询问道:“小晨,师父是谁啊?”
“师父就是师父。”方晨顿了顿,“义父说师父是大夫。”
“是给你调养身体的大夫吗?”夏芸雪眼睛一亮,她可是记得冯振国说过给方晨调养身体的人医术非常高超,如果能看到他所用的药方,那方晨的身体可就好调养的多了。
方晨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在夏芸雪不明所以的目光中回答道:“是义父和师父一起调养的,还有其他几位叔叔伯伯。”
“那他们现在都在哪儿?”夏芸雪没去想这些会不会把方晨带走,她最先关注的只是方晨的身体。
纯粹的关心让方晨倍感受用,似乎他一直遇到的都是对他好的人,在万花谷是,在这里也是。
“不知道,大家都不在一起,义父说师父仙游去了,仙游是什么意思?”方晨故作不知的问道,心里忍不住向孙思邈道了声罪过,不过想来他也不会介意的。
孙思邈一百岁的时候跑去了侠客岛,接着不久侠客岛就传出了他的“死讯”了,可过了几十年,他又跟着东方宇轩返回江湖,在万花谷潜心钻研医术,方晨离开的时候孙思邈都一百六十多岁了,而且身体非常健康,方晨觉得他在活个百年都不是问题。
仙游?!夏芸雪扭头看了眼丈夫,在他的眼里看到了同样的意思,看来那位医术高超的大夫已经去世了。
她回过头看着方晨,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仙游啊,就是去天上当神仙了。小晨,你真的记得药方吗?”虽然,夏芸雪知道方晨很懂事,但她实在不觉得一个这么小的孩子记性能有多好,药方子可不是那么好记的,多少味药,用量多少,怎么熬制,错了一点这里面可就是天壤之别。
真是哄孩子的话。虽然知道会有这种回答,方晨还是忍不住在心里腹诽,“记得,我天天喝的。”
听到是他天天喝的,夏芸雪忍不住又开始发挥自己过多的母性了,抱着方晨直叫“乖孩子”。
方春根轻咳了一声,示意妻子收敛点,“大街上的,有人看着呢。”
“怕什么,这是我的孩子,我乐意。”夏芸雪回了一句,不过虽然这么说,但她还是收敛了,只是方晨想下地自己走,她却是不同意的。
“这地方大,人多,你人小,不小心被碰着了可不好,我抱着你才放心。”
方晨无奈放弃。
夏芸雪接着说:“小晨既然记得,那被给我们听听吧?”又扭头对方春根道:“我们找个地方先坐坐,把药方记下来,可不能就这么去让大夫看。”
方春根看了看天,这时候也快到中午了,“那我们先去吃点儿东西吧,前面就有家饭馆,我们去那儿吧。”
平时方春根自己来镇上来可舍不得下馆子,可今天多了方晨和夏芸雪,又是他们正式成为一家人的日子,自然是要庆祝一下的。
如果是平时,夏芸雪也舍不得去饭馆,一定会自己带来,或者直接选个干净的小摊吃碗面之类的就好,但今天她可舍不得让孩子跟着一起受罪,难得来一次镇上,这几天方晨在家里除了最开始的两天吃了写蛋羹之类的,之后就再也不肯吃了,只肯和他们一起喝些小米粥配咸菜之类的,可把夏芸雪看的难受。
三个人进了饭馆,方春根看了菜单,点了一荤一素一汤,还特地给方晨点了一份鸡蛋羹。就这样也花了他几张粮票。
饭馆这时候还是老百姓不常来的地方,而且这时候也没到饭点,所以里面的人不多,除了他们就是只有另一桌人,那些人似乎是有喜事,说话间很热闹,他们三人就选了个角落的位置坐着,趁着上菜的空当儿,方春根翻出纸笔,准备把药方记下来。
方晨见他拿了纸笔就开始背药方,声音很小,但完全可以让身边的两个大人听清楚却又不会让其他人的听到而注意到他们,加上店里另一桌的客人动静很大,完全能把他的声音盖住。
夏芸雪边听方晨背药方边写,听他背的流利,抑扬顿挫的一点也不含糊,心里就对孩子说的记着药方的事信了几分。
而且最让夏芸雪开心的是,方晨背出来的药名都是非常常见而便宜的药,以他们家的条件完全能买得起。
夏芸雪也是病了多年的人,所谓久病成医,虽然这点不一定全都正确,但夏芸雪因为经常去买药,所以对几种药材的价格还是很清楚的,自然也知道这药材的价格可高可低,就是她自己的药也不便宜,可按着方晨说的这方子,一个月的药量价格估计都没有她一天吃的药的药钱贵。
可都说一分钱一分货,这药真的有用吗?夏芸雪觉着,这不会是方晨的那位义父故意逗着孩子玩吧?
“小晨,你确定这方子没被错?”方春根也是知道一些的,所以听了方晨说的那些什么忍不住怀疑了,因为这些药实在是太常见了,常见到他们村附近的山上就有不少。
“没错的,义父说过,这些要好好记着,不理解也没关系,但是不能记错。”
这话是他很小的时候跟着师父背药书的时候义父说的,那时候他也不过现在的年纪,正是爱玩的时候,不想背这些完全无法理解有繁杂的医书,只觉得不理解意思读起来没意思,后来被义父说教一通才乖乖跟着师父背,等后来师父在他背下来后慢慢给他讲解,他才真正喜欢上医术的。
而事实上,方晨背出来的药方也不是他从小就吃的药方,他的身体自己明白,他原本吃的药方里的每一味药都是珍贵到千金难求的,如果不是有万花谷花海之中那些来自天南地北的珍贵药材,他是不会像现在这么健康的,而以方家的财力,恐怕连其中的一片叶子也买不到,他不觉得自己需要把那样的药方说出来吓人。
当然,即使这药方不是原来的那份,也是很珍贵的,毕竟用普通药材达到珍贵药材的效果,虽然只有十之一二,可也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而且他现在说的这个对自己也不是没有用处,他的身体已经比以前好了,用现在这药方再配合上他荷包里的几位药材,就足够了。
夏芸雪和方春根可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道道,只以为方晨的义父是事先知道自己会出意外,担心孩子无人照顾才让他背下来的,只不过这其中究竟如何,除了方晨谁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