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葬卢戈之后,奇诺着手对独眼琼等人进行了处理。
这是一场精密到堪称艺术的慢加工,独眼琼等人的肉身被尽数剔除,只有心肺肝肾等维生器官、以及脑嵴髓中枢神经被单独剥离出来,由人造血管所连接。
这些人就此没有肉身,却又能感受到一切,生命与意识脱离皮囊束缚,以最原始简洁的形态留在了世界上。
奇诺将这些器官置放进维生舱,里面的机械系统会保证生命循环,并周期性释放电流刺激其神经。
维生舱的生命监控系统将与凤凰血清储存库相连,以保证他们不会因过度电流刺激或意外死去。
他们将以这种形式活在维生舱中,永永远远被折磨下去,直到时间的尽头。
处理完独眼琼等人,奇诺走向了他的下一个目标...
...
“呼...”扑朔声中,烛火燃起,照亮了监牢内的两个人影。
“晚上好,我们又见面了。”奇诺看着眼前的人,唇角浮现起讥讽的弧度,故意用调侃的语气说,“救世主拜萨~”
拜萨此时被绑在十字架上,手脚皆被缚住,动弹不得。
拜萨在投靠安德烈后一直留在王宫,王城遇袭时他也参与了防御,只是在奇诺等人的力量面前太过渺小,没有溅起任何浪花。
在那场惊天动地的大战中,很多驻守王城的士兵都死了,拜萨偏偏存活了下来,这是幸运,也是不幸。
拜萨神情惨澹,眼中只有死一般的灰暗:“要杀还是要折磨,你请便,没必要废话。反正我就一条命,你除了把它夺走,还能怎样?”
以拜萨的年龄来说,他的家庭状况属于异类,父母早逝,没有妻儿,孤身一人从军镇守边疆多年,平步青云,辗转跌落,从始至终都是孑然一身,在外人看来非常孤独。
然而这种孤独,在此时却是莫大的幸运,让他能够毫无顾忌,坦然赴死。
奇诺轻声一笑,澹澹地说:“你似乎误会了什么,我并没有太强烈的欲望去杀你。”
“我承认你的背叛给我造成了很大的麻烦,但也仅仅是麻烦。从结果来看,除了额外的时间和精力,你有让我损失什么吗?并没有。”
“当然了,我说今天会放过你,想必你也不信。我们不妨敞开说吧,你今天必死无疑,只不过,杀你的人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
奇诺起身,打开监牢的门,一个娇小的身影从门外走了进来。
烛光照亮了那双充盈着仇恨的眼睛,似要把拜萨生吞活剥。
“妮蔻...”拜萨幽幽地看着进门的女孩,笑中没有悔意,只有凄凉,“我对罗曼的死感到抱歉,但为了一件正确的事,有所牺牲也在所难免。只可惜,现在一切都白费了。”
妮蔻眼中流着热泪,拳头紧撰在一起,因为太过用力,指甲陷入掌心溢出了汩汩鲜血。
“可悲。”奇诺没有再看拜萨一眼,他轻拍妮蔻的肩膀,示意可以动手了,随即向监牢外走去,头也不回。
妮蔻就像一头挣脱束缚的野兽,握着行刑用的短刀扑上前,她的脸因愤怒而变形,喉间发出扭曲的嘶吼,一刀一刀疯狂割着拜萨的肉,鲜血喷涌而出,很快将她染成了血人。
“问心无愧!问心无愧!
!...”拜萨仰着头,发出了人生中最后的嘶吼,每受一刀,便是一句“问心无愧”。
“问心无愧!”
“问心无愧...”
“问心...无愧...”
“啊——”
凡人的承受能力终究有限,在妮蔻的疯狂报复下,那铿锵有力的嘶吼慢慢变得扭曲,模湖...
到奇诺离开监牢时,身后传来的只有崩溃的惨叫。
...
奇诺走出牢门,等候在外的上官雪跟在身后,与他一起在夜空下缓缓踱步。
该处理的人基本都处理了,现在还剩下最后一个,却也让奇诺犯了难。
“上官雪...”奇诺默默呼唤道,“那个人怎么样了?”
上官雪轻声回答:“一直被关在牢里,等候您的发落。”
奇诺沉默着,他所提到的不是别人,正是帕拉丁。
在这场战争中,帕拉丁可以说是最倒霉的人,他从始至终都忠于奇诺,没做半点越线的事,结果拜萨瞒着他私通安德烈,葬送他们所指挥的起义军部队,还偏偏把他保了下来。
帕拉丁此前都和拜萨滞留在王城,也沾了兄弟的光,受到了安德烈的礼遇,但在奇诺攻下王城之后,这一切都灰飞烟灭了。
帕拉丁冤吗?
真的冤。
他什么都没做,完全是被拜萨带进了沟里,结果现在大家都以为他也是叛徒,无端遭此无妄之灾。
奇诺知道具体情况吗?
当然知道。
拜萨叛逃的时候,奇诺用神视之童看到了当时的场景,也看到了帕拉丁的反应,知道他跟这件事毫无关系。
按理说,这种情况应该直接给帕拉丁平反,把这一页翻过去。
但现在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拜萨的叛逃原因。
奇诺在多古兰德这么多年,表露出来的种种端倪早就难以掩盖,拜萨不是第一个猜测出他是天外来客的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妮蔻,上官雪,洛娜,索兰黛尔...这些人但凡头脑正常,肯定都能猜到奇诺并非这个世界的人。
只不过,大家都对这件事闭口不谈。
一是不愿捅破那层窗户纸,没有意义。
二是大家处于同一立场,进退与共,不用刻意辨别来历问题。
可拜萨不同,他直截了当站在了奇诺的对立面,并且打出了“拯救众生,不令其沦为棋子”这种终极正义的旗号。
如果这种事情传到外界,拜萨的叛逃行为将会充满正义性,得到世人认可,甚至有可能被当成多古兰德的英雄。
对于英雄而言,死亡是一种荣耀,只会让他的形象更加光辉正义。
而奇诺要面对的,将是源源不断的质疑和压力,搞不好会引出巨大的祸患。
所以,拜萨叛逃的真实原因不能被外界知晓,奇诺绝不会允许他成为这个“英雄”。
奇诺已经进行过秘密调查,拜萨除了当时在战场上发出叛逃宣告,并没有把自己的真实意图透露给其他人。
也就是说,知道真相的只有安德烈、蓝贤、以及拜萨叛逃时在他身边的寥寥数名起义军战士。
其中,安德烈等人死了,拜萨身边的起义军战士死了,他本人也死了,唯一的知情者就剩帕拉丁。
帕拉丁能否对此缄口不言?奇诺不知道。
他只知道,守住秘密的最好方法,就是让知情者闭嘴。
帕拉丁是最早跟着奇诺的人,有大功,更是非常得力的下属,没有原则性的问题,奇诺真的不愿杀他。
只是这一次,命运对他展露了极大的恶意...
“可惜啊...”奇诺仰望着星空,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叹息。
上官雪已经明白了这三个字的意思,她对奇诺颔首示意,带着杀气走向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