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九池醒来时, 手腕脚腕上又套上了先的铁环,铁环也不道是用什么做的,桑九池摸上竟然不觉得冰冷, 反是和皮肤一样的温度。
在铁环底下, 那片柔软的绒毛经稳稳分开了铁环和手腕皮肤。
房间焚烧着缕缕淡雅青烟, 那香味沁人心脾, 立刻便安抚了桑九池因为酒醉有些难受的头。
“醒了?”
一道冷淡的音在角落里传来。
桑九池抬起头, 脚步的窸窣, 梵戮从帘后面了出来, 手里还提着一个鸟笼。
那鸟笼迷你小巧, 看起来是装黄鹂画眉用的, 可他再仔细看,就发现鸟笼里面铺着白色的绒毛,秋千和软榻的位置跟自己洞府里的鸟笼别无二致。
宿醉后的桑九池头有点疼, 他呆呆望着梵戮, 脑海里忽然涌现出了几段离谱的画面。
想起自己醉酒之后做了什么是, 桑九池顿时脸颊泛红,鸦羽似的睫毛颤抖着,努力遮挡眼的羞耻。
梵戮慢悠悠床边,将挂在衣架上的翠绿翎羽羽衣扔给桑九池:“穿上这个。”
桑九池一边穿一边借着话题转移自己的尴尬,“你之那儿了?”
梵戮:“疗伤了,那团魔气有些强悍。”
桑九池心不在焉地“哦”了一, 眼睛偷偷在梵戮的身上乱飘着,“了,你的法衣和画像我都为你拿过来了,之后你就住在我这里吧。”
桑九池穿上法衣,指了指角落处的衣柜, “还有你的画像,有些破损,我把它收了起来,你如果想要我给你找。”
梵戮:“不需要了。”
桑九池抬眸。
梵戮又了一:“真人就在面,还需要什么画像,你不,师尊?”
梵戮坐在圆桌的椅上,似乎酝酿了一下才找感觉。
他眼神变得挑衅和乖戾,一双眼睛放肆地在桑九池打量,“我竟然不道,原来师尊还能这般热情,真是让我刮目看。师尊将我的东西都拿来,是打算答应和我的双修之事了?”
桑九池顿住脚,“不是。我那日了离元居。”
他想了想措辞,才慢慢开口,“我时把你救下,收你为徒,单单以为靠着我的名就可以庇护你。却没想你在问天宗受的是这种待遇,我收了你有没有保护好你,是我的过失。从今天起你就住在这里,这里除了我无人胆敢造次,且这里灵力充沛最适合修炼。”
梵戮像是想了什么,“你无人胆敢造次,那个江童是怎么回事?师尊果然偏爱三师弟,就连变成我的样都不忘疼爱三师弟,将他带身边教导,让我好生羡慕。”
梵戮着,脸上染上怒意。他骤然站起身桑九池面。
梵戮只比桑九池高半头,梵戮站在桑九池面,却好像一座巍峨的高峰,将桑九池整个都笼罩在了里面。威严雄浑,带着势不可挡的压迫感。
桑九池暗暗吞了口唾沫,向后退了两步,低头压住狂跳的心脏。
这就是强.制.爱吗,有点刺激。
一只宽大略微粗糙的手指忽然捏住桑九池的下巴,将他的头抬了起来,桑九池迫仰视着面战意雄浑的男人,双眸闪烁,眼底的期盼呼之欲出。
梵戮愣了一下,表情差点没绷住。
很快,他轻咳一,手指微微移动,桑九池的两条手臂就在枷锁的牵引下不受控制地上提。
直身体拉成极致的曲线,那股拉力才停了下来。
就在桑九池以为一切都结束时,几道细长的藤条突然从枷锁里生了出来。
那藤条在空气伸展着,立刻就钻进了桑九池袖口。
桑九池的表情终于挂不住了,他用力咬住嘴唇,表情分痛苦,眼睛里开始泛起红色。
“你,你就算这样我也不会屈服的。”桑九池用那双水灵灵的桃花眼看向梵戮,他想怒瞪梵戮,看眼神看过又勾.引。
梵戮好整以暇地坐下,左臂肘撑着桌,手背托腮看向桑九池。
翠绿色的翎羽羽衣无风晃动,不断扭曲成不规则的形状。
桑九池的身体拉伸出最的弧线,天鹅一般修长的脖向后扬起,带着支离破碎的,脆弱地好像一碰即碎,更容易勾起施.暴.者的凌.虐心态。
梵戮看向桑九池:“师尊,你可是喜欢喜欢我?”
桑九池扭头,隐隐约约能看他漂亮的锁骨,“你我是师徒,你胡什么。”
梵戮:“那你为什么要把你和我的画像挂在墙上,还把你的手指放在我的嘴上。”
他顿了顿,音有些上挑,“还有那朵月季花,我看着怎么那么像之那朵月季?”
梵戮的音带上了淡淡的喑哑深沉,好像恶魔在引诱凡人进它的陷阱,“我先扔在你洞府里的那朵月季花怎么不见了?师尊可有见?”
桑九池脸色涨红,他一方面要抵抗藤条,另一方面还要分出一部分精力留意梵戮的话。
本来全力抵御藤条刚刚好,可把精力分散出,藤条给他带来的压力就陡然攀升。
桑九池从嘴里挤出了几个字:“没见过!”
梵戮嗤笑:“师尊还真是口是心非。不见棺材不落泪是吗?”
只见梵戮的手在半空轻轻一挥,一个水镜便出现在了桑九池面。
不同于先在洞府的小水镜,这个水镜是个落地镜,从头尾将桑九池全身都照了进。
桑九池抬头看向水镜,等看清里面的场景后立刻瞪大了眼,全身像筛一样抖了几下。
他和梵戮还没换过来,也就是现在他在水镜里看了的,是梵戮。
现实里他怎么样,水镜里的梵戮就怎么样。
桑九池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镜里的梵戮,心脏不受控制地噗通噗通直跳。
在面的五个世界里,桑九池和爱人尝试过各种。他看过爱人所有的表情,唯独没见过这种表情的爱人。
他只看了一会儿,眼泪就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
镜里的梵戮,眼泪也缓缓从眼角流了出来,甚至还将桑九池蝴蝶一般跳动的睫毛都复制地一模一样。
脆弱极致。
桑九池身体忽然绷紧,又重重落下虚弱地瘫坐在地上。
梵戮冷笑:“师尊还我没有非分之想?”
他从桌上站起桑九池身后,手臂从他身后伸过掐住了桑九池的下巴,逼迫桑九池看向面的水镜。
水镜里,却是“桑九池”冷笑着掐住“梵戮”的下巴。
桑九池呆呆望着完全反的水镜画面,把全身的力量都靠在了梵戮身上。
看镜里的“梵戮”也软绵绵靠在“桑九池”,桑九池蒲扇一样的漂亮睫毛像蝴蝶振翅拼命颤抖。
桑九池低头,战术性藏住了自己闪烁激动的眼神。
此情此景,怎么呢,好微妙。
梵戮见好就收,他长袖一挥那个巨大的水镜便消失不见。
将桑九池扶软榻上坐好,梵戮才进入正题,“我来的时候看过秋眠,他经没事了。”
桑九池的意识还有些游离,许久后他才意识梵戮了什么,颤了句:“谢谢你。”
“秋眠也是我师兄,师尊现在又在我手里,我理应代替师尊看望他。”梵戮眼神微微严肃起来,“江童他们是在梧桐镇见的那个魔物,我昨天看了一下,并没有发现魔物的踪影。我打听了一下,梧桐镇上之有个养蚕女,四天突然失踪了。”
桑九池:“也是,在修士面暴露了自己却又没杀人灭口,换成我是那魔物,我也赶紧溜之大吉。”
梵戮:“时隔万年,魔物再次出现,一定不会就这么简单,也一定不会只有这一只魔物,你出历练的时候一定要小心。”
桑九池心微微一动,“历练?”
梵戮就道桑九池什么都不晓得,他淡淡给了他一个眼神:“你之是高高在上的师尊,自然什么都不道。二年一次的仙魔屠戮战场秘境就要开启,所有的化神期以下的修士都可以参加。每个派只有五名修士人选,不过你放心,我会推荐你。”
桑九池:“那个秘境里有什么?”
梵戮:“仙魔屠戮战场,是万年四大修种抗魔族时残留下来的战场,传那里有一把可以屠戮魔族的天阶法宝。我想让你找它,把它带给我。”
桑九池看看梵戮,又看看自己,还是提出了自己的疑惑,“你为什么质疑要将我们两个换过来?你如果想要,你自己进取不就好了?再,我是水灵根,你是雷灵根,我施展的法术和你完全不一样。现在人看你我虽然是互换的,一旦施展法术就会露馅吧?”
“且我是渡劫期修为,怎么能进入那个秘境?”
梵戮:“这个师尊不必担心,我你施展的这个法术可以纠正旁人的记忆,就算你施展的是水系法术,别人也会觉得是雷系法术。至于修为,你身上的四个枷锁可以人为控制修为,比如这样。”
梵戮手指做了一个繁琐的法诀,下一秒,本来毫无修为的桑九池就觉得一股灵气在体内流窜。
不过这个灵气有些稀薄,只能算的上是筑基修为。
“在进入秘境我会将控制枷锁的法诀交给你,师尊,凭你的实力,那个秘境你来如同儿戏,我信你一定可以找我想要的东西。”
梵戮捏着桑九池的手腕,那个银色的枷锁在空气反射着夺目的白光。在枷锁之上,小麦色的手指压在白皙的手腕上。
小麦色的手很大,白皙的手腕在他手里显得分纤细,甚至不羸一握。
梵戮眼神微黯,手指顺着手腕下的青紫血管慢慢滑动,“师尊幸亏修了仙,以你的姿色若是落入凡尘,一定那些有钱有权的公哥占为己有,不定还会引起两国战事。”
手腕纤细,梵戮厚重的指尖不一会儿就滑了他的手心里。
桑九池修仙经六百多年,六百多年里不吃人间食物,甚至连辟谷丹都用不。他只需要每日吸收日月精华便可,也就造就了这么一副飘然若仙的身体。
桑九池的手像豆腐一般白嫩娇弱,五指微动,两人就变成了指扣的姿势。
梵戮用拇指在桑九池的手背上摩挲,音低沉喑哑,带着足的魅惑:“师尊,你从生下来就在修仙,现在活了六百多岁,就算有了这一身修为又如何?你连最普通低俗的凡人都不如,他们尚且道人情世故,你这漫长的岁月里,只有天地灵气为伴。”
“你听过牛郎织女鹊桥会的故事吗?道凡间那一个个的画本里写的什么吗?往浅了有《西厢记》,往深了有《金瓶梅》,这令凡人疯狂迷恋的情爱,师尊就不好气?”
桑九池抬头看向梵戮,就见梵戮也在看向自己的,“师尊,我不逼你。总有一天,你会低下你高贵的头颅,亲自跪在我面求我陪你双修。”
梵戮正要松开桑九池,却发现桑九池在用力抓着自己。
梵戮疑惑地看过,就在他看向桑九池时,桑九池经移开了视线。
紧紧握在一起的手忽然松开,桑九池站了起来,“我们再一次梧桐镇,我总觉得那里还有东西。”
梵戮:“好。”
两个人后脚刚出,下一眼就看了在院落里脸色难看的江童。
江童刚刚从昏厥苏醒,草草用了个除尘咒就赶了过来,一看“师尊”和“梵戮”同时出来,江童本来就难看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这都□□了,两人才出来,明显在里面过了一宿啊。
江童在两人身后来回扫了数眼,欲言又止,最后他底碍于“师尊”的威严,什么都没有,“师尊,你昨晚可感受一股骇人的杀气?”
桑九池刚好开口,突然想起来梵戮才是“师尊”。
他看向梵戮,就听见梵戮漫不经心道:“哦,那个啊,昨晚我在练功。”
江童:“……”
练,练功?
双修的时候需要这么卖力?
江童憋红了脸,“师尊你们这是要……”
梵戮:“梧桐镇。”
江童抬起眼,“师尊可是调查那魔物的事情,我道她出现的地方,我可以和你们同。”
桑九池想什么,拽了拽梵戮的袖,传音道:“带他一起。江童是变异光灵根,那魔物在梧桐镇蛰伏那么久都没有动静,唯独见江童像猫闻了腥味。不定带着江童,能找那个魔物的蛛丝马迹。”
梵戮传音:“好。”
江童看着“梵戮”的小动作,恨不能把他的手给剁下来。
三个人坐上纸鸢,开始朝着梧桐镇出发。
在纸鸢上,站在最后面的江童恶狠狠冲着桑九池传音道:“你快把缠在你身上的东西拿下来,丢死人了!”
桑九池愣了一下,低头看,这才发现几根细小的藤条从袖口露了出来。
他脸一红,赶紧把藤条抽了出来,草草扔进了储物袋里。
江童接着传:“还有你衣服啊!你不会整理一下你的衣服吗?一只花孔雀。”
桑九池大概道自己是什么样了,他不着痕迹地整理了一下衣服,冷冷看了江童一眼,传音道:“师尊就喜欢我这样的花孔雀。”
江童气竭。
几个人眨眼间就落在了梧桐镇外,桑九池抬头,就看了一棵巨大的梧桐树直入云霄,险些没入云端。
梧桐镇有一棵巨大的梧桐树,梧桐镇也也因此得名。传数万年曾有妖修凤凰在梧桐树上羽化飞升,那凤凰的飞升之地也就是了庇护,光秃秃的梧桐树周围渐渐发展出了城镇。
这个镇比于其他镇经很大了,镇上的民众大凡都是普通人。修真界虽然可以修行,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位面只有百分之一的人能够通过考核进入踏入修真的槛。
其他没有灵根或灵根浅薄的人依旧只是最普通的凡人之躯,寿命百年。
很多凡人会选择住在有修士的山脚下,一方面可以受修士的庇护,另一方方面能够偶尔得修士的馈赠。
像这个梧桐镇,就是典型的修士和凡人混居的城镇。镇上既经营普通的凡人生意,还有一部分经营修士生意,卖些符箓什么的。
镇上经常会有修士过来,所以三个人落地并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所有人依旧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
落地时,梵戮不着痕迹地在桑九池的身上点了一下。
江童记性不错,很快就凭着记忆把他们带了之见那个女人的破庙里。
这里经是镇的边缘地带了,周围人迹罕至在,这座庙早荒废,破败不堪。
几个人进破庙之,江童没察觉什么,反倒是桑九池和梵戮微微一怔,面面觑。
就在他们踏进的一瞬间,他们就像踩进了水面上,空气出现了一层波纹。
桑九池和梵戮立刻警惕了起来。
江童却什么都没发现,大步进,指着立在间的那个女神像转身冲着两人道,“这个女神像还在这儿,那天我跟秋眠师兄追着一只为非作歹的妖修进了这破庙,结果那妖修转头就不见了。反有个女人在女神像下面跪拜。”
那个女神像一手拿着梧桐叶,一手掐成莲花状,身穿飘逸的羽衣微微倾站立着。
她眼睛微阖,嘴角带着泰山崩于色不变的笑容。
“我和秋眠师兄时还担心那个女人会受伤,让她赶紧离开。结果那个女人才是最可怕的角色,她突然就要把我抓压寨夫人,我不肯,那个魔物就突然从后背长出了翅膀,本来一张还算能看的脸也变成了可怕的模样,冲着我们露出了獠牙。”
桑九池和梵戮视一眼,默默看向了女神像。
就在江童转头话的时候,本来应该是石像的女神像慢慢睁开了微阖的双眼。
那双眼睛下面是空洞洞的石头球,看似空洞,可一双眼睛又似乎一直盯着她脚底下的江童。
她的眼睛里好像也只看了江童,并没有看他们两个。
女神像动地悄无息,江童魔物伸展羽翼时,一双漆黑的肉翼也从石像身后钻了出来。虽然穿破了石头,却没有发出一点音。
江童魔物露出狰狞的牙齿时,女神像原本含笑温柔的脸也开始慢慢变幻,变成了一张狰狞的脸,压低身,将狰狞的头颅放在了江童的身侧,甚至还伸出了细长的舌头。
桑九池、梵戮:“……”
桑九池静静看着江童,安抚道:“江童,你别回头,慢慢过来。”
江童下意识回了头。
下一刻,他哀嚎地大叫了一,手脚并用向后面爬。
女神像终于发出了音,只听女神像“桀桀”笑了几,碎石头就“噗嗤噗嗤”从她身上往下落。
“小东西,我正愁哪儿找你,没想你自己送上儿来了。”尖锐刺耳的音响起,不像女人的音,反倒像金属划在木头上发出的刺耳难耐的音。
江童脸都下白了,现在他也不管自己底好不好看了,手脚并用爬了离他最近的桑九池身后。
女神像周围的石头终于掉干净,露出藏在里面的本来面目。
全身漆黑,黑色肉翼,两米高,面部狰狞。
她似乎看不桑九池和梵戮,大小着就要冲着江童。就在她快要飞桑九池面时,一双快如闪电的手突然从旁边窜出,一把将魔物重重按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