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德宇正欲询问,赵老六又插口嚷了起来:“大人...白纸黑字写的清楚,这文家却一再抵赖,还请大人为草民做主啊!”
文豪轻蔑的看着赵老六:“你这人莫不是得了疯病?我文家偌大的书局,又怎会和你这种小店做买卖?”
高俅被赵老六嚷嚷的实在是头疼,他一拍惊堂木指着文豪喝道:“都说了这是公堂..公堂...你还如此放肆。来人...给我先打二十大板,我让他在给我叫唤。”
文豪惊讶的看着高俅问道:“大人,你是不是指错人了?是他在叫唤啊...”
打人这种事情,一般不需要果子离亲自动手。但此刻他却主动的从一名府卫手中接过刑丈,面色不善的朝着文豪走去。
“爹...爹..救我啊..”
文豪此时已经被吓的脸色惨白。
文德宇对高俅的态度也颇感意外!自己虽是商人,但平日里也没少跟高俅打交道,这礼也不知道送了多少回了。
本想着对方多少会讲些情面,可如今高俅居然是铁了心要公事公办。
让文德宇没料到的是,果子离足足在自己家门口等了一个多时辰!
高俅的耐心早已在等待的时候消磨的一干二净,此时伤口的疼痛上他更加的烦躁。眼下只想尽快将这档子破事了解。
文德宇用身体拦住果子离,朝高俅拱手道:“大人且慢!都是在下管教无方。还请大人息怒,这二十板子打下去,恐怕我儿就剩半条命了。
念在我们之前有些交情的份上,还望大人网开一面。另外我文氏书局向来都是和大的商行做买卖,从未听过什么...赵老六纸行。
此事也定有蹊跷,还请大人明察后再做定夺!”
文德宇这一番话可谓是软硬兼施,高俅在心中盘算了一番,然后将几案上的契据扔向堂中:“你自己看看吧,这是不是你们文氏书院所签?”
文德宇疑惑捡起契据,看完后脸色巨变。
六张均为文氏书院与赵老六纸行的纸张订购契约,而且这字迹....这私章...
文德宇强压怒火,将契据拿到文豪面前:“你还说不是你干的好事?这些是不是你签订的?”
待文豪看清上书内容后,脸色已变成灰白:“爹...这..真不是我写的啊...一定..一定是有人模仿孩儿的笔记啊!”
“那这私章又怎么解释?这也是能模仿的吗?”
看着文德宇手指印章的位置,文豪都快急的哭出来了:“前两天我去渺音青馆喝酒,回来后就发现私章遗失了...一定是有人故意偷了我的私章,陷害我啊!”
看着文德宇父子二人,高俅清了清嗓子说道:“怎么样?白纸黑字写的清楚,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
文德宇将契据紧紧攥在手中,最后叹了口气说道:“罢了,事已至此,有多少货我们文家照单全收就是。还请大人念在我儿一时疏忽,饶他一次。”
高俅满意的点了点头:“早这样不就没什么事了。本官方才也看了,这些货物总共也就百两银子,对你们文家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
还折腾半宿的....你们快些给赵老六把货款结清,书局就可重新开业了。行了,退堂吧。”
“报!”
高俅刚要起身,一名府卫快步跑进堂内道:“府衙外,祥通商行掌柜祥云生求见。”
高俅不耐烦的挥手道:“走走走!让他走,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侍卫看了文德宇父子一眼,有些忐忑的说道:“大人,恐怕等不到明日。对方是来状告文氏书院的。”
高俅叹了口气,朝文德宇埋怨道:“你这书局还真是热闹啊!”他重新坐了下来:“行了,让他进来吧。今日人都在此,本官就一块断了吧。”
不一会祥云生便走了进来,先是对着高俅一拜,最后看着文德宇说道:“文掌柜,我们合作的日子也不短了。没想到你竟然如此欺我!”
文德宇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此时他顿时明白了过来,这所谓的赵老六不过是个鱼饵罢了。真正的要命的是这祥云生...看来这是准备将自己逼上死路啊!
文豪在一旁小心翼翼的说:“祥叔叔,你这话又是从何说起?”
祥云生冷哼了一声,从怀中拿出几张契据朝高俅说道:“高大人,这是我商行与文氏书院所签契约,还请大人过目,为小人做主!”
高俅无力的摆了摆手:“行了,你就直接说你想怎么样吧。”
“文氏书局违背契约,与其他纸行合作。按照契约,文氏书局应当按照契约赔偿!一家店一千五百两,六间书局一共是九千两白银!”
祥云生又转头看向文德宇:“文掌柜我可没有诈你啊,一切都是按照契据而定。”
文德宇脸色灰白的张了张嘴,从嗓子眼里艰难挤出几个字:“祥掌柜这是想要了我的命啊...”
九千两白银,即便是他文家,一时也拿不出这么多钱啊..除非..
想到最后,文德宇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此时若祥云生定要赔偿,那他经营多年的书局也只能拱手让人了。
见文德宇垂头丧气的模样,祥云生问道:“怎么?文掌柜是想赖账呢?还是一时拿不出这么多钱?”
文德宇有些为难的朝祥云生抱了抱拳:“祥兄...这九千两确实...不是一笔小数目。还请祥兄高抬贵手,我文家日后定会记住祥兄今日恩情。”
从来到府衙一直没说话的武植,此时突然开口道:“没钱就用店抵债呗。你们文家向来不守信用,谁还敢相信你们啊。”
“你个小矮子..你说什么?”
文豪指着武植的鼻子,恶狠狠的盯着他,似要把他生吞活泼了一般。
“啧啧啧...”武植砸了砸嘴,阴阳怪气的说道:“刚才大人就说你扰乱公堂,你怕是没挨上板子,这会儿皮又痒了是吧?”
文豪一时语塞,看了眼面色不善的高俅不再多言。
祥云生则是笑呵呵的对武植说道:“这兄弟虽是第一次见面,不过说的话却有几分道理。
若是今日不安契据办理,那日后和我做买卖的都来撕毁契约,到时我这商行还不早晚倒闭?所以,文掌柜不是我不讲情面,而是这个先河实在是开不得啊。”
文德宇看着这一唱一和的二人,突然冷笑了起来:“原来你们从一开始就是在打我书局的注意,不过你们也别高兴的太早!
这书局除了我们文家,世子也有份额。你们这样做就不怕倒是世子怪罪下来吗?”
祥云生也跟着笑了起来:“即便要怪罪,也是怪罪不到我头上。这件事毕竟是你们违背契约在先啊。”
“且慢!”
高俅此刻却有点坐不住了,他得罪谁也不管得罪世子啊。若是如文德宇所言,不慎动了世子的利益,那自己恐在这淮河城也待不下去了。
心思一动,他看着祥云生说道:“此是既然牵扯到世子,还请祥掌柜稍等片刻。带我派人去告知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