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洛想要往前的脚步顿住, 不敢置信看向沈咎。
是她耳朵坏了吗?为何她会到四哥喊那怪人作二哥?
二哥不是已经死了吗?公主说二嫂去边就是要把二哥的尸骨带回来安葬入祖坟的。
其余人是满脸愕然,目光在怪人和沈咎之来回扫视。
这抢了归哥儿的木剑,并且跟了一路, 一心护着归哥儿的救命恩人,居然是沈家二爷,归哥儿的爹?!
然而, 怪人对于沈咎的叫喊并没有任何反应,扑向楚攸宁的姿势没有停止。
楚攸宁将归哥儿拎到身后,双手抓住怪人的两只手,将他旋转半空,昂头打招呼, “二哥吗?, 我是楚攸宁,是归哥儿的公主婶婶。”
怪人朝她龇牙怒吼。
楚攸宁皱眉, 嫌弃道, “二哥,久没刷牙了?口臭有点严重。”
众人:……
果然, 有公主在,天大的喜怒哀乐都会变得很不一样。
沈咎上前让她将人放下来。
之前楚攸宁用精神力扫到这边的人, 就悄声跟他说了,所以他知道这兄长四肢健全,并没有半点兽化的模样。
只是,真正看到这样的二哥, 他是悲痛万。
二哥浑身上下衣衫褴褛, 头发断得乱蓬蓬的,脏得已经打绺,身上散发出难闻的气味, 比大街上的乞丐不到哪去。
如果二哥从失踪那年就被掳来做改造,就是说二哥至少以这样子过了六年!
“二哥……”
沈咎眼眶通红,他蹲下身,伸手想撩开沈恙脸上散乱的发。
沈恙凶狠张嘴咬住他的虎口。
沈咎不躲,就这般让他咬着。
“四哥!”
“主子!”
“驸马!”
见沈恙对沈咎下嘴,所有人回过神来,急得大喊。
这人可是除了归哥儿外不许任何人靠近的。
楚攸宁本来想用精神力控制的,可是见沈咎这样就作罢了。许这时候,被这样咬着他心里能过一点。
沈咎用另一只手坚定撩开挡住半张脸的头发,看着记忆中熟悉的脸一点点呈现,尽管这上面布满污垢,双目凶狠,脸颊瘦得凹陷,但他是认出来了。
沈咎隐忍的眼泪再克制不住填满眼眶。他抚着这张受尽苦难的脸,用力将人拥抱住,声音哽咽沙哑,“二哥,受苦了。是我没用,这么年,我连一点消息没查到。”
沈恙突然被抱住,只觉得这人要困住他,正要暴,脑子突然一懵,接收到不许的命令,便像块石头一样,一不任由沈咎拥着。
“真的是二哥!”
随着头发被拨开,沈思洛终于看清那张脸,又惊又喜扑上前,这会不怕了。
自家兄长怕什么怕,当年她遭大姐埋汰的时候,二哥可没少为她出头呵斥大姐。
一会护着她的兄长怎会伤她,就算伤了是神智不清。
沈思洛想到之前没认出来时,自对他的畏惧,心里就羞愧得慌。
“二哥。”她弯下腰轻声喊,声音轻得生怕吓到他。
沈咎退开,指着沈思洛试图想勾沈恙的回忆,“这是小妹,二哥可记得?”
沈恙不耐烦吼。
“四哥,二哥怎会变成这样子呢?二哥曾经是么意气风发的一人啊。”沈思洛心痛不已,尤其之前亲眼看到他真的把自活成了野人模样,不敢想象他遭遇了什么。
“比看到二哥的尸骨,这已经太了,不是吗?”沈咎安慰沈思洛,安慰自。
……
“公主婶婶,四叔他们喊的二哥,是我父亲吗?”归哥儿站在楚攸宁身前,揪着一根手指,不知所措,甚至有点想哭。
他记得父亲是排第二的,可是,可是,父亲怎么会是这样子的呢?父亲是大将军,大英雄,为什么会变成乞丐,连吃东西都不会吃,是谁把他来了吗?
“如果没认错的话,应该就是了。归哥儿,不是心心念着要父亲吗?虽然不是回家才看到,但是重逢宜早不宜晚,去吧,让父亲看看他儿子有棒。”楚攸宁推着归哥儿上前。
归哥儿受到鼓励,踱着步走过去,躲在沈咎背后,羞怯探出小脑袋。之前只当这人是抢他木剑的怪人,如今知道这就是父亲,他倒不意思亲近了。
“归哥儿,来。”沈咎将他拉到跟前,对沈恙说,“二哥,拿走归哥儿的木剑,可是记得那是做给归哥儿的?看,这就是归哥儿。”
沈恙没懂他的话,只知道这人把他想要亲近的小幼崽给送回来了,以为这人是把小幼崽给他,他伸手把归哥儿扒拉过来塞到身后,结果力气太大,使得归哥儿扑倒在,在上都是干草枯叶。
沈恙见了就想用嘴去叼他。
楚攸宁上前将归哥儿拎来,直接让他骑在沈恙肩上,“喏,体验一下骑在父亲脖子上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众人:……
他们果然永远都跟不上公主的想法。
别说,这招真管用。沈恙不舒服扭了扭脖子,然后不敢。
归哥儿抓着他头顶上跟鸟窝似的头发,不嫌弃,小脸有些羞涩。
他骑在父亲脖子上呢,以前就想过骑父亲的脖子到街上去玩,如今成真了。
沈咎见沈恙没有把归哥儿甩下来,心里有些欣慰,只要人的,不会的东西,不认识的人总能慢慢教的。
“说是归哥儿自找回父亲的,真厉害!”他把归哥儿抱下来,再次放到沈恙面前,“归哥儿,喊喊父亲,看看他认不认得。”
归哥儿本来就不怕他,这会知道他是自的父亲更加不怕了,他抬手去碰父亲的脸,糯糯喊,“父亲。”
然而,沈恙看了他一眼,没有回应,抬手挠脸上的痒痒,归哥儿下意识跟公主婶婶求助。
“可能是太死板了,喊爹爹。”楚攸宁巧妙安慰。
归哥儿从善如流,“爹爹。”
沈恙觉得这声音像他一样单一,吼了声回应。
归哥儿立即欣喜若狂,“公主婶婶,他喜欢我喊爹爹。”
“嗯,以后就喊爹爹。”她觉得可能是沈二哥把这声“爹爹”当羊咩咩在叫了,视为同类,所以给出回应。
“主子,不如先找坐下来?”程安上前提议,看着突然变成自家二爷的怪人,依然觉得不可思议。
程佑跟二夫人去边带二爷的尸骨回京呢,没想到他们此行居然捡到了活生生的二爷,做梦都不敢这么做。
沈咎看了一眼浑身邋遢得目不忍睹的兄长,迫不及待想要给他梳洗干净,“们先前待在何处?”
于是,一行人很快又回到之前的山洞。
山洞里,架在火堆上的小野猪在,重新升火就能吃,不远处就有一条山泉溪流,用水便。
黑煞军带着人出去就表示已经完成任务,其余官兵没有再搜山的必要,他们待在这里算是安全的。
楚攸宁看到他们这行人里少了几人,有些难过,但是她知道这已经是最的结果了,若不是半路冒出一沈二哥帮忙,后果不堪设想。
她拍拍陈子善的肩膀,“样的,回去奖励一只鸡。”
“谢公主!”陈子善瞬觉得自这伤受得值了,不为这只鸡,单为公主的夸赞。
楚攸宁又看向其他人,“们都是样的,每人一只鸡腿,再加一鸡蛋,不能再了。”
大家噗嗤而笑,刑云这边的人是说公主养的鸡咳……说能让人龙精虎猛,各大臣想买买不到。
许晗玥看着楚攸宁威风八面的样子,眼里带着崇拜,心里引以为傲。
她的目光太灼热,楚攸宁想忽略都难,她看过去,觉得这妹子是在馋她的鸡,正想说有她的份,只见这妹子一接触到她的目光吓得飞快低下头。
楚攸宁摇摇头,这妹子太小白兔了,就这样子的胆子能当红颜祸水呢。
她没再管,嘉奖完队员,过去看沈咎打理沈恙。
此时的沈恙已经被沈咎带去擦身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沈思洛正在帮忙梳理打结的头发,归哥儿抓着他的手陪着,完全把他爹当小孩哄。
沈咎已经拿匕首给他刮掉胡子,这会正打湿了巾帕给他擦脸,做这些的同时不忘跟他说过往,希望能勾他的记忆,哪怕他了完全没有反应。
收拾干净的沈恙脸部轮廓,尽管瘦削,不难看出是英俊昂藏的帅哥。
“嗯,弄干净了又是帅哥一,照样能迷得二嫂不要不要的。”楚攸宁给予肯定。
沈恙像知道控制他的人是楚攸宁,见楚攸宁过来,抬头对她龇牙。
“嗷呜!”楚攸宁张牙舞爪龇回去。
众人:……
看来公主和沈二爷会玩得来。
沈咎眼里盈满宠溺,这样可爱的公主谁不爱。
“公主,可有法子恢复二哥的记忆?”沈咎满怀希望问。
他程安说了遇到二哥后发生的一切,一人把自活成了野兽模样,甚至吃生肉。他只恨那福王死得太痛快,不然他定会逼他尝尝生吃血肉的滋味!
要是楚攸宁知道他这么想,肯定会让他放心,福王在她制造的末世幻象里不但生吃血肉,是被生吃的那一。
大伙到这话,几乎同时停止手中的活,看向楚攸宁,等一答案。
楚攸宁用精神力催眠沈恙,然后仔细探查他脑子里每一根神经,并没有发现任何堵塞导致失忆痴傻什么的。
他这种情况倒像是跟初生婴儿一样,犹如一张白纸,初期被涂抹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不应该啊,末世被感染了的异兽咬过的人,就跟被丧尸咬一样,有一定的概率会获得兽化异能,只不过比被丧尸咬伤觉醒异能的几率更小。
她虽然没见过半人半兽,但不应该是这样子,法兽化,却活成了兽的模样?
楚攸宁特查看他脑子里有没有异能晶核,结果自然是没有的,只不过他体内的骨骼比别人拓宽许。没有异能晶核,力量和速度,包括视力却得到了强化,这种情况更像是末世后出生的人身体得到强化的样子。
她收回精神力,对上满眼期待的沈咎,虽然有些不忍,是如实告知,“他被改造后就如同一初生婴儿般,整人像一张白纸,如果灌输给他他是兽的记忆,他就觉得他是兽。像这种情况,我不知道怎么办,要不跟我说他从前的事,我用那啥暗示他,看他会不会想来。”
这里人,楚攸宁歹记得不能直接说精神力,虽然大伙对她有非一般的能力已经心照不宣了。
沈咎看了眼睡着了的沈恙,“倘若将他的身份来历灌输给他,他是我那二哥吗?”
“有可能会是全新的他,但有了这些记忆,他应该知道怎么做人了。就像失忆的人被找到,告诉他他是谁,然后被接受一切。”
沈咎苦笑,“差别在于失忆的人许会有恢复记忆的一日,可是二哥不会是吗?”
楚攸宁点头,又摇头,“这不一定。沈咎,这世上是有奇迹的,看,本来以为已经死了的二哥又活了,这不就是奇迹吗?”
沈咎心头豁然开朗,虚捏她的脸,“说得没错,我该知足才对。”
“没事,总过给二嫂找一模一样的冒牌货,冒牌到底没有原装的。”楚攸宁踮脚尖两手捏住他的两边脸轻轻拉扯作为回敬。
沈咎拉下她的手,再一次看向沈恙,“若是在回去之前二哥能想一切便了。”
“二哥和二嫂是真爱,都说爱情的力量很伟大,说不定二哥见了二嫂就想来了。”楚攸宁说着点点头表示这话的可信度。
沈咎有被安慰到,他笑着附和,“说得对,跟在一,一切都会变。”
楚攸宁得意挺胸,“以后会更的。”
沈咎把她拥进怀里,“我信。”
如果没有她,即便他从梦里活着回来不会变得比如今更,甚至可能都不会知道二哥活着,在那宫里被当成野兽一样驯养。
原本以为可能是三哥的人变成了二哥,他可不可以想三哥是否活着?
可是他知道,这种幸运又不幸的事只可能有一次,宫他搜遍了,福王在公主的能力下不可能撒得了谎,倘若三哥送来了这里,若活着的话,那福王不可能不记得。
虽说该知足了,可是他是想贪心一回,希望三哥活在这世上的某角落,有朝一日,同二哥这般,与他们不期而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