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攸宁从马车里出来刚好和对面也撩起车帘正要下车的沈大姐对个正着。
她怀里还抱着个精美的圆形小食盒, 整张脸红润饱满,再加上一双杏眼又大又圆,怎么看怎么可爱。
沈大姑娘要不是见识她单手就能把一个成年男子扔出老远, 都会为这张娇俏无害的脸好说话。
大夫人听说主来,赶紧带着人迎出来,看沈大姐也怔下, 脸色变变,后选择无视她,朝主迎去。
“主,可午膳?”大夫人伸手去扶楚攸宁。
楚攸宁轻盈地跳下马车,“的, 我父皇跟我喊穷, 可他吃的饭菜那叫一个奢侈。”
大夫人轻笑出声,那是皇帝啊, 天底下尊贵的人, 他要还吃得不好,百姓们就更不好。
沈无咎推着轮椅来, 样选择无视那边马车上等人去迎接的人。
“主,您的食盒可人拿着。”沈无咎看主护那食盒跟护着什么似的, 不知道的还为那里面装的是什么宝。
那是主特地挑的她喜欢的口味打包的,圆圆一个三层小食盒,被她抱在怀里正正好。
“这是我的,其他人吃的在马车上呢。”楚攸宁更加抱紧食盒, 这次她有专门打包小辈们, 这是她的,谁也别想。
这护食的模样真像只猫儿,叫人想顺毛, 让沈无咎有种想放下一切,带她去吃遍天下各地美食的冲。
大夫人见沈无咎看主的眼尽是无奈的宠溺,她帕子掩嘴而笑。主这性子,这么幼稚的事做起来比归哥儿还要可爱。
“母亲,我们为何不下去?”马车里,两个孩子问。
沈大姐头不悦地瞪眼两个孩子,她要如何说她等啊等,都没等有人来搭理她?
她想甩车帘去,可是想自己来的目的,只能悻悻然地让丫鬟扶她下马车,带着两个孩子走去。
“无咎。”沈大姐哀怨地喊声,双手拧着帕子,满脸不高兴。
沈无咎上扬的嘴角瞬间放下来,目光淡淡地看去,“大姐。”
沈大姐被这声生疏冷淡的“大姐”伤着。
宁远侯府得知闻家被抄家彻查后,认为这是因为闻家和镇国将军府退亲才被将军府报复的,想她闻家一上门退亲,不禁有些担心攸宁主下一个会不会对宁远侯府下手,于是便劝着她镇国将军府走。
之前宁远侯府是因为想要站队才帮的闻家,谁知道大皇子突然说倒就倒,打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原本不管是面上还是暗地里支持大皇子的人都龟缩起来,生怕被圣上注意遭清算,没想这事还没沉呢,闻家又出事,叫人如何不怕。
她赶紧将两个孩子推上前,“这是你们舅父,你们出生的时候舅父还你们送礼呢。”
沈无咎已经不记得两个外甥什么样,甚至都忘他们而今多大。
当年沈家没出事,大姐在宁远侯府一受委屈就会跑娘家,后来有孩子才消停,没两年父亲和大哥就战死,之后只剩下个寡嫂,大姐渐渐的就没再登门,更别提带孩子来。
他记得大姐是在他十一岁那年有的第一个孩子,十三岁那年生第二个,皆是男孩,如今他二十一,也就是说这两孩子大的有十岁,小的也八岁。
“舅父。”两个孩子异口声地喊,小脸蛋上却是有些不耐烦。
“嗯。”沈无咎冷淡地点点头。
沈大姐完全没注意有什么不对,她又将他们面向楚攸宁,“来,这是你们舅母。”
俩孩子小小年纪已经学会看人下菜碟,知道这个舅母是主,便露出甜甜的笑容,“舅母。”
喊得比方才喊舅父还要亲切。
楚攸宁下意识抱紧食盒,“别为你们喊我舅母我就你们吃的,我跟你们不熟。”
大夫人极力忍住笑,也就主还会认为这大姑子带孩子来是为口吃的。
沈无咎被破坏的心情瞬间晴朗,主就是有让人心情变好的魔力。
沈大姐脸色难看,“主,他们还只是个孩子,您不能因为我而迁怒他们。”
楚攸宁疑惑,“我为什么要因为你迁怒他们?能惹怒我的人我一般都当场解决,还得着迁怒人?”
沈大姐:……为何主说的话总是不按她预想中的走?
俩孩子:“舅母,我们不要吃的。”
楚攸宁:“哦,那要别的也没有。”
两孩子从没遇见如此直接的大人,不禁懵。
“主,你先随大嫂府,我来跟大姐说。”沈无咎不想让主为没必要的人坏心情。
楚攸宁点头,“行。”
她一手抱食盒,一手挽上大夫人的胳膊,“大嫂,我们去。”
大夫人不放心地看眼沈无咎,想说她留下来接待这大姑子,但是想想人家未必想要她接待也就罢,如今还真就老四能处理大姑子的事,就算老五来,这大姑子都不带甩一眼的。
沈大姐眼睁睁看着她想要攀交的人走,脸上都带出气来,“无咎,你这是何意?是不打算让我和孩子入府?”
沈无咎方才就将两个外甥的面部表情看得清清楚楚,他这人要真硬下心来,还真不是说句软话,道声苦就能改变的。
“是我上次说得不够清楚,大姐若不真心将沈家当自家人,除大姐被宁远侯府虐待,发生宠妾灭妻此等事外,大姐还是少登沈府的大门。”
沈大姐觉得难堪,“我不就是帮别人退门庶女的亲事,如今将军府该庆幸那门亲事没成,怎么就都成我的不是,还拒绝我娘家走。”
“就凭你这声“庶女”,沈家的大门就已经高攀不起你。 ”沈无咎斩钉截铁。
难道她不知道镇国将军府向来没有嫡庶之?
父亲母亲是先帝赐婚,谈不上恩爱有加,却也相敬如宾,后来迎许姨娘也是因为教坊司有规定,赎来的女子只能为奴为妾,妾总比奴好,父亲为许姨娘一个身份才抬她做妾。这也是问许姨娘的,许姨娘无可无不可,称无为报,只能为将军府开枝散叶,此后生下的孩子都抱主母养,然后自去念她的佛。
武将之家,男主人多半在外头打仗,来一趟也是来去匆匆,和府里人都是聚少离多,哪来那么多闲心勾心斗角,所不是讲究嫡庶之,作为在将军府里大的大姐又怎会不知道?
“好,你们如今是一条心,就我这个嫁出去的里外不是人。”沈大姐恼羞成怒地捂住心口。
“我知道你今日来是为何,我可答应你,倘若有朝一日宁远侯府自取灭亡,我会亲去接你来,因为你是我大姐。在这之前,你就安心待在宁远侯府做好你的世子夫人。”沈无咎不想再跟她多说,就直接说。
沈大姐看着沈无咎这张俊美而坚毅的脸,恍然发现,她已经久没好好看这个弟弟,一想,脑海里闪的还是当年那张意气风发,青涩稚嫩的脸,那个会为她出头的少年。
而眼前这个弟弟已经被战场淬炼得沉稳坚毅,眼里也有当年父亲眼里会有的冷酷,说一不二。
这一刻,她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或许是害怕知道,所下意识不愿去探究。
她复杂的眼看着他,又抬头看眼威武凛然的将军府匾额,带着两个孩子头也不地走,走的脚步有点快。
或许,连她也不愿意承认是自己错,将军府一直都还是那个将军府,从来没有因为没父兄而失它该有的威武。
沈无咎府先去跟大夫人说下关于沈大姐的后的结果,他知道就算兄还在,作为嫂嫂也不好对小姑子的事多做置喙,何况如今是寡嫂,大姐更是不服。所,免今后他不在的时候,嫂嫂们为难,他干脆就让大姐别来。
说完事,沈无咎要走的时候,忽然想起裴延初之前情绪激之下说出的事。
他停下来,“大嫂,我想主做身衣裳,你让裁缝上门量身,顺便也府里每个人都添套,银钱若是不够就找程安。”
他库房里有些不的东可拿出去当应急。
前些日子他就让人发下话去,对于那些不再主家上交应得成的旁支,将军府不再予任何庇护,想享将军府带来的庇护却不愿付出,当将军府是泥捏的?这番震慑下去,想来快就有效果。
大夫人是何等玲珑心,她只是怔下就知道沈无咎为何会突然提出要做衣裳。
主的衣裳都是出自宫廷绣娘之手,的料子也是一等一的好,哪里会缺衣裳穿,就算老四想要做来表心意也不她来操办,还顺带带上府里所有人。
也不知他是从何得知的,倒惹得她红眼眶。
大夫人笑道,“你不说我都把这事忘。府里接连守年孝,不好穿得太出挑,如今主门,沈家军粮饷也有着落,你这伤也在转好,好事一件接一件,是该府里人做身新衣裳庆贺庆贺。”
沈无咎知道大嫂是怕他自责,他笑笑,“如此就有劳大嫂张罗。”
“行,保准让你媳妇上身美美的。”大夫人调笑,心里已经在琢磨要哪种料子,选什么色才能更衬主。
“主的好看不在于衣裳上。”沈无咎想起那个精力旺盛的媳妇,摇头失笑。那才是她的独特亮眼之处。
大夫人乐,“这话你得去跟主说。”
……
沈无咎晖院,刚院门口就听院里传来个孩子的喧哗,他还为是主在归哥儿他们点心,等去才发现声音是从东跨远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