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糖包这么撒娇, 沈无咎总想起以前她娘也惯这招对付他的,该说不愧一脉相承吗?
“嗯?”沈无咎把她拎出来面对面,一个鼻音就能不怒自威。
糖包心虚地缩缩脖子, 手指比了比, “一点点。不过糖包道过歉啦。”
“四叔,不糖包的错,我们追得太紧了。”
“四叔, 糖包没踢中人。”
慎哥儿几个跑过来替糖包求情,四叔严厉起来的时候他们也怕呢。
“四叔,我没帮糖包打架, 你打我吧。”行哥儿抱住沈无咎的腿, 昂起头乖巧认错, 觉得自己哥哥没能冲去帮忙自责。
慎哥儿拉开这个不打自招的蠢弟弟,把弟弟塞身后,认真地就打架一事做说,“四叔,公主婶婶,才两个书院的学子发了点争执,糖包还会保护哥哥了, 不过没伤到人。”
斐哥儿和勉哥儿狂点头。
在来的路楚攸宁已经跟沈无咎实况转播了,沈无咎自然清楚发了什么,也没造成什么伤害, 甚至为多了糖包的加入,打架的两边孩子都忘了他们在打架。
“受伤了吗?”楚攸宁挨个摸摸头。
几个孩子心一暖,齐齐摇头,“没伤到。”其实被掐了几下,不过这不算什么, 他们也掐了对。
几岁的孩子打架也就推推搡搡,打闹,不敢动真格,但换力气大的就不一样了。
楚攸宁看向糖包,露出老母亲般的欣慰,自从有了糖包后终知道霸王花妈妈们为何总会时不时对她暴跳如雷了。
糖包见娘眼神温柔了(大误),立马伸出手,“娘,抱抱。”
楚攸宁把她抱过来,狠亲了口,“糖包没力气伤人,真棒!”
得到夸赞,糖包立即欢喜地撒娇贴贴,“糖包最听娘的话了。”
然而,下一刻,她娘铁面无私,“但你打架了,踢蹴鞠还差点伤到人,日的零嘴没了。”
糖包瞪圆了眼,扁扁嘴,快要哭出来了。对才三岁的她来说,没有零嘴跟蹋了没什么区别。
糖包偷偷看向行哥儿,没关系,她还有行行,行行会她吃的。
楚攸宁:“行哥儿一起的,也没有。”
想打行行主意的计划落空,糖包瞬间蔫了吧唧的。
慎哥儿几个不敢求情,要说四叔对糖包严厉,公主婶婶就狠心了,府谁都宠着糖包,要星星不给月亮,就连四叔都会心软,有公主婶婶冷酷到底,不给求情的那种。
每次糖包受罚的时候,为了偷摸给糖包吃的他们可绞尽脑汁。
“不过,有奖有罚,糖包为了保护哥哥才打架的,差点踢中夫子也知道道歉了,个乖宝宝,奖你日的零嘴。”
吃货最了解吃货,楚攸宁最知道怎么治得住糖包,别的法子都不管,当然,还得要狠得下心,别被糖包一张甜嘴给哄得心软了去。
楚攸宁一开始养四的时候为知道四在宫活不了多久,还为皇后的玉佩给了她活着的机会,作为回报,她把四当责任,想着有她口吃的就有四一口吃的,让他吃饱穿暖,保护好他就行,对教育不大懂,后面又各种事不便带在身边。
有了女儿后,尤其被全家宠着惯着捧着长大的女儿,她才知道她当初被八个霸王花妈妈宠着还能长成这样都多亏霸王花妈妈保持清醒严厉。
可想而知被这么宠着惯着长大的糖包会有多霸道,最后连她爹都屡次沦陷在她的甜言蜜语,那她能怎么严厉怎么来了。
糖包瞬间恢复光彩,亲亲抱抱贴贴,“娘最好了,糖包最喜欢娘了,娘要欺负爹爹,糖包帮你。”
沈无咎:……
得的时候就最喜欢爹爹,不了就要帮忙欺负爹爹,如此墙头草行为哪学来的。
沈无咎想起两人在东跨院书房情不自禁的时候,忘了防备,被偷偷闯进来的糖包撞见,还好当时两人衣衫还算整齐,糖包闯进来的时候正赶他说了句浑话,再加他当时为急刹车,神色隐忍,被糖包瞧见了,一向认为娘比爹厉害的糖包,理所当然认定娘在欺负爹。
后面怎么解释糖包都不听,就认为厉害的娘把爹欺负了,一到就寝时就抱着枕头眼泪汪汪要来赖着他们睡,白日也盯得紧紧的,就怕他这个爹被娘欺负。
被闺女保护的沈无咎不知道该哭还该笑,怎么跟她说她爹没有那么弱,她都不信,相信娘厉害,可以欺负得爹叫出声。
早知道扣零嘴就能让闺女放弃紧盯着他们,他们何苦哄这么久。
“那说好了,别做漏风的棉袄。”楚攸宁揪了下闺女嫩滑的脸。
糖包果断抱紧娘,“糖包和娘一伙的,不和爹爹一块。”
沈无咎:……
有事的时候最爱爹,没事就把爹扔一边。
这时,离蹴鞠场不远的空旷处,通往鬼山深处的入口传来滚滚马蹄声,原兴致索然的观众终有了骚动。
今日两个书院的蹴鞠比赛其实也就双学子们约战而成,说出去不好听就成了比赛,又能定到鬼山蹴鞠场地,夫子们全当春游了,所以严格来说,这算不得什么比赛,所以能引来这么多人围观,为太子带队入山狩猎了。
当初鬼山开这个蹴鞠场也一时兴起,毕竟距离京城还远了些,但为这攸宁公主开的,而且鬼山有奇效的鸡,有老虎黑熊可看,还能打猎,就算远了些也引来不少人。
鬼山绵延十几,除了公主划出来的禁区外,其余的地可以在经得公主意后进去打猎,以往京中富家子弟想要打猎游玩都去的另外两座山,如今都以能进鬼山打猎为荣。
快,狩猎队缓缓从山出来,除了保护太子的禁军外,都半大少年,撇开身份尊贵的太子,最惹眼的要数归哥儿了。
十五岁的少年郎正叫少女春心萌动的年纪,早两年归哥儿就已经成了京城最热门的女婿人选,更别提他如今还太子身边的伴读,有攸宁公主在一日,太子这储君位就不会被动摇,等来日登基,归哥儿就会成为子近臣,一步登。
归哥儿一袭蓝色花纹劲装打马而来,这两年抽条得厉害,又整日往城外军营接受操练,身子修长结实,容貌俊朗,可不叫闺中少女芳心暗许。
今日不知有多少姑娘打着看弟弟踢蹴鞠的名义跑来鬼山,实则醉翁意不在酒,更有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或者以帮友人弟弟/表弟为由都跑来了鬼山,就为一睹少年风采。
当然,年龄更的为太子而来,就想着说不定能在太子心中留下印象,将来选太子妃也有胜算。
归哥儿早已习惯暗中投来的炽热目光,他目不斜视,眼中有站在那朝他们挥舞手的糖包。
太子更不说了,才九岁还没开窍呢,被特地教过要留意男女大防,他干脆就全防了,除了身边伺候的人和他姐姐,还有糖包外,哪个母的靠近就不怀好意。
归哥儿翻身下马,和太子相视一眼,带着各自的礼物前。
糖包迫不及待跑过去,鼓着腮帮子控诉,“大哥舅舅坏,不带糖包玩!”
“等糖包再长大些大哥一定带糖包。瞧大哥给糖包带回来什么?”归哥儿蹲下身,拿出帕子包着的刺莓。
山珍海味他们不缺,哪看得这野果,可有人特地摘了捧回来就变得稀罕了。
糖包就吃得眯起眼,一颗颗接受投喂。
太子则提着一个笼子过来放地,打开笼子,从面抱出来一巴掌大的白兔,面还系了条绳子,给糖包遛着玩。
众人:……见过遛狗的,没见过遛兔子的。
糖包欢喜地抱过兔子,但这么的还第一次见,抱着舅舅啾了一口,开心去遛兔子。
归哥儿:……
他没得到糖包亲亲,输了输了。
两人又去跟楚攸宁和沈无咎享此次打猎的战果,将打回来的野物做烧烤。
鬼山最猛的野兽已经被楚攸宁驯成家养的了,鬼山深处楚攸宁也走过多次,没什么大型野兽,哪怕狼也知道在别人的地盘,非不得已不会伤人,这也沈无咎和楚攸宁没跟着去的原。
这边,糖包在哥哥们的陪伴下,把兔子放在大虎头,大虎想动,被她胖爪轻轻拍了下,“别动呀。”
大虎不动,可白兔已经吓得自己跳下来了,糖包刚爬去见兔子掉下去了,她好又下去把兔子抱起来放到大虎脑袋,奶声奶气训斥大虎,“大虎,不许把兔子摔下来。”
大虎:……
大虎心苦,后悔没找母老虎崽崽,让崽崽承受这命不能承受痛。
兔子还吓得瑟瑟发抖,糖包刚一放开它又摔下来了,想要逃跑,奈何脚系着绳子。
还没爬虎背的糖包又滑下来把兔子抱回来,在大虎面前挥拳头, “大虎,你不听话要挨揍。”
大虎耷拉着脑袋,它随便喷一口鼻息都能把这兔子吓死好吗。
托糖包的福,十个月后,糖包迎来了一个弟弟。
糖包看到一团皱巴巴的弟弟时,和她舅舅当年第一眼看到她的想法一样的,长得这么丑,以后可怎么娶媳妇哦。
弟弟叫沈知意,这下谁都知道沈无咎给一对儿女取的名包含了对攸宁公主一心一意的爱。
糖包给弟弟取了个名叫糖豆,说一看就姐弟俩,糖豆打就在姐姐的淫威下长大,鬼精鬼精的,在姐姐跟前怂,在外头也号令群弟的主。
糖包早就盼着去书院念书,为书院有多和她一样大的孩子一起玩,然而,等她五岁可以书院的时候,她才知道姑娘家不能书院念书,能请先在家学,或者族学。
她不干了,为何男的就可以书院,女的就不行?糖包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进宫见皇帝外祖,就说想去书院读书,把景徽帝哭得心都碎了。
不就想书院念书嘛,!宁国首个女子书院开办了,臣子们不乐意?女子不如男?可以啊,让你儿子/孙子跟郡主打一架。
在攸宁公主又下一子后,有人向景徽帝进言说驸马虽不领兵,但兵权仍在,攸宁公主一人抵千军,民间声望过高,不得不防。
结果,等糖包书院念书后,这对夫妻带着两岁的儿子偷摸离京又四处游历去了,过了一把书院瘾的糖包最后也缠着皇帝外祖把她送到爹娘身边,一家四口踏遍山河,甚至扬帆出海。
糖包十五岁到说亲的年纪,成立了一支女军团,成为了历史第一支娘子军,哪有匪患哪就有她们,朝廷还给划个地当驻扎地练兵。
景徽帝过了六十大寿后便宣告退位,太子楚赢焕登基,年号承丰,自此开创历史第一个女子可参加科举为官的王朝盛世,其中以长乐郡主组建的女子军团最为耀眼。
景徽帝晚年过得幸福,退位后基都住在鬼山过闲云野鹤般的活,时不时跟远游归来的闺女吵一吵,听着他闺女说此行去了哪做了什么,恨自己没年轻几岁好去看看这锦绣江山。
景徽帝命走到终点的最后几年,楚攸宁没再出去玩,而陪景徽帝走完剩下的日子。
这日,景徽帝回光返照,拉着儿子的手交代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