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忙碌的元旦节终于过去,老爷子似乎也挥霍干净了自己的最后一点精力,变的越发衰弱了起来。大家的生活都回归了正常的轨道,热热闹闹的小院又只剩下了他们爷孙俩。
就连黎珊,也因为巴黎那边的一点事情,赶去了巴黎。
这天伺候了老爷子睡下,陈默就觉得他的状态有点不对,脸色蜡黄不说,就连出气也带着胸腔的共鸣。临睡前,陈默让他吸了一袋氧,看起来好了一些。
可是陈默不敢再回自己的房间睡觉,因为看爷爷的样子,他似乎连摁呼叫器的力气都没有了。“爷爷,要不要去医院?”
“不去……了,别担心,……死不了。”
他虽然这样说,但是陈默却不敢放心。笑了笑说道:“我去把我那屋的暖气关了,跟您住一个屋,我也好久没有跟您睡了。”
这一次老爷子倒没有反对,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身边。陈默知道他这是许可了,回了自己的屋,抱了一床被子过来,又关掉了他那屋暖气的阀门。
爷孙俩睡在一起,陈默不停地跟他聊天,谈着自己工作中遇到的事情,和对一些案例的分析。老爷子说话费劲,却会用手指回应他,两个人就这样交流着。
等到老爷子睡去,陈默仍然睁着眼看着屋顶,没有半点睡意。这些年来,爷爷已经成了他精神的寄托,他不敢想象失去了爷爷,自己以后的生活。
只有他,现在是必须依靠着自己,全心全意牵挂着自己。在生活中,自己是他的依靠,可是在精神上,他缺少自己的依靠。没有了他,自己连心归何处都不知道。
突然之间,他发现了周围似乎太安静了一点。他一下子坐起身来,却发现老爷子的呼吸越来越细,甚至都开始听不见了,而他本来已经干瘪,不停起伏的胸膛,也越来越平静。
他一下子大惊失色,连忙喊道:“爷爷,爷爷,”老爷子没有半点反应。他在医院也跟护士学过一些急救,连忙俯下身去,用手指扒开了他的嘴巴,捏住了爷爷的鼻子,开始给他做人工呼吸。
做了一个周期的人工呼吸,老爷子仍然没有半点反应。陈默的头皮一下子就炸开了,有那么一瞬间完全失去了反应。随后又反应过来,连忙开始轻轻捶压他的心脏,然后又给他做人工呼吸。
这一次,终于有了一点效果,老爷子又开始自主呼吸了,他才连忙拿过了一袋氧气,插进了老爷子的鼻孔,剧烈地捏动氧气袋,开始给他输氧。
好一会儿,老爷子朦胧地睁开了眼睛,想说什么却没有发出声音。陈默看他醒来,终于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起来。“爷爷,你不要死……我不要你死……”
老爷子的手动了动,陈默连忙抓住,这才又想起打电话。手忙脚乱地将氧气袋一手捏着,一手抓过了床头的电话,直接拨打了协和医院的急救电话。“协和医院吗,立即过来东四九号院,病人刚才停止呼吸,现在抢救过来了,你们快过来。”
挂了电话,看着老爷子无神的眼睛,陈默又忍不住哭了起来。“爷爷,不要死……我要你永远陪着我……”
“别……哭……,爷爷只……是睡了……一会儿。”
他这样一说,陈默越发哭的厉害了。刚才要不是自己警觉,自己可就真的永远失去了爷爷了。
“爷爷,你不要死,我告诉你一个天大的秘密……真的是天大的秘密……”为了让自己的爷爷增加一点活下去的**,陈默是什么也顾不上了。
他紧紧抓住老爷子的手,看着他的眼睛说道:“爷爷,你知道吗?我知道未来十五年的变化,我知道未来的变化,从现在到015年,发生的大事我都知道。我不要你死,我想跟你一起面对未来风风雨雨。只要你不死,你孙子一定可以成为世界首富,咱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老爷子果然被勾起了一丝兴趣,茫然的眼神也开始凝聚了起来。“未来……未来……”
陈默只知道嗯嗯地点头,眼泪哗哗地流着。“爷爷,你别死……别死……”
协和医院距离陈家小院只有一公里多,加上老爷子也是他们医院的重点关注对象,所以不到五分钟,院子外面就响起了一声救护车的鸣叫声。
陈默连鞋子也顾不上穿,只穿着**就跑了出去。他没有开院子的门,而是直接打开了车库的门。陈默叫了一声,顾不上招呼他们,又飞快地跑了回来。他生怕一转眼,自己的爷爷又不行了。
不一会儿,两个医生和两个护士就抬着担架进了来。其中一个护士新打开了一份氧气,帮老爷子固定好。一个医生测起了血压,另一个根据陈默刚才所说的情况,开始跟老爷子抽血。
看着从老爷子的身上抽了一大针筒的血,陈默只感到一阵心痛。医生说道:“你爷爷的心脏现在活力不足,丑一点血出来可以增加心脏的活力。不用担心,一会儿到了医院,我们会再给他输血的。”
抢救了一番,陈默帮老爷子套上了一件外套,一个人就把他抱起来。老爷子现在的体重很轻,陈默根本就感觉不到重量。他抱着老爷子就往外跑,一个护士拿着氧气袋跟着,结果几个医生抬着空担架又着跑了回来。
看见陈默的样子,医生劝道:“小默,你别急,老爷子这边外面会照顾好的,你先回去穿好衣服,安顿好家里再过来。”
陈默这才发现自己赤脚跑进跑出,脚底不知道在哪里蹭掉了一大块,现在火辣辣地疼。由于只穿了**,现在也冻的发抖。
医生们将担架打开,陈默将老爷子放好,看见他这会儿还算不错,一句话也不说,回头又往屋里跑。慌慌张张地穿好了衣服,连脚都不洗,擦了一下,直接穿上了袜子,拿上了车钥匙就关上了门。
一路飞奔到了医院,刚好遇到了医生他们抬着老爷子下车。看见爷爷平稳的呼吸,他这才放下心来,跟进了急救室,他只觉得浑身一下子没劲了,全身冒着虚汗,无力地坐在了门口的排椅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见了医生的声音,从椅子上一下子跳了起来,向里面望去。医生打开了门说道:“暂时没什么事情了,刚从你爷爷真的停止了呼吸吗?”
陈默点了点头,把刚才的经过说了一遍,医生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不错,你刚才临危不乱,也算拯救了你爷爷的生命了。他现在器官衰竭的厉害,呼吸机都不敢停了。”
人救下来了,他也轻松了许多,走了两步,回头说道:“你爷爷的入院手续还没有办,你带他的医疗本来了吗?”
“没有,明天再办可以吗?”
“也行……反正你爷爷的治疗费用,可以从拨款中直接结算。”他笑了一下说道:“你也去洗一把脸吧,刚才是不是吓坏了?”
陈默知道自己这会儿的形象不大好看,但是也懒得动弹。等护士推着他爷爷出来,进了一间高档病房,又帮他连上了各种设备。陈默一直趴在床边,贪婪地看着他爷爷的清瘦面孔,想深深地印在脑子里。
他爷爷张了张嘴,他连忙把耳朵凑到了他嘴边。只听他爷爷模糊不清地说道:“建军……”
陈默这才想起来自己竟然忘记了通知其他的亲人,他爷爷显然怕他一个人压力太大,让他把他二叔也叫过来一起照顾。
陈默挤出一丝笑说道:“这里面不能打电话,我一会儿出去就给二叔打电话。爷爷,您不要丢下我一个人……”说着说着,他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老爷子的嘴又张了张,陈默凑近了听他说着:“未来……你……知道?”
陈默重重地点了点头,只要能让老爷子有牵挂,有活下去的动力,他愿意把任何秘密跟他分享。
可是老爷子却沉默了下来,没有再问他任何问题。他也就趴在床边守候着老爷子,生怕一闭眼,就再也看不见他。
一直到了天亮,他这才打电话给了他二叔,他爸爸,还有干爹。想了想,他给大爷陈一华也打了个电话,把这件事情告诉了他。
陈建军接到了电话,立即跟公司请了假,来到了医院。虽然这个父亲对他不太喜欢,但是也尽到了当父亲的责任,自己这个儿子再不成器,最起码也要当一个孝顺的儿子。
陈建国听到了老父亲半夜停止呼吸,还是靠陈默人工呼吸才救了过来,也是措手不及。元旦节他回京城,老父亲的身体看起来还不错,可是这没几天怎么就彻底地垮了?!他也跟油田党委请了假,买了回京的机票。
得到了消息的罗朝英赶到了医院,就抱怨地说道:“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可是没有想到,平日里一贯冷淡的儿子,喊了一声妈,叫抱着她哭了起来。从她跟陈建国离婚,自己这个儿子再也没像现在这样软弱,哭的像个孩子一样。
她一下子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抱着他大声地哭了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