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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晚些时候,陈默终于等到了康学东的电话,由于双方的时间不对等,陈默又怕打扰到了他和一一的休息,一直强忍着没有打电话过去。
不过还没有等陈默埋怨,他在那边就简单利索地说道:“有什么话,我回去再说,我打电话给你,跟你说三件事。第一件事,伦敦的举报者目前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但是还不确定他的动机是什么。第二件事,不管这件事情是针对你还是针对我,都要奉行你我倒霉谁获利的原则来寻找幕后黑手,你也推测一下是谁在后面搞鬼。第三件事,把家里的客房收拾一间,我回去了暂时就先住你那里。”
“一一的病情怎么样了?”
“我都说了回去再说……”砰地电话就挂断了。
“火气这么大,还没有问你想让我干什么的呢?!”陈默嘟囔着,心里却格外受用。他也知道,干爹这是把自己看作是他未来的希望,谁要对付自己,会比专门针对他还让他愤怒。
陈默转念一想,是啊,他这么紧张自己,肯定不会让自己参与做间谍这么危险的事情,自己大可以把心放在肚子里。
自己还是想想,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举报自己吧。但是伦敦那边,除了金天林,张松,还有与自己住一个屋的钱玉斌比较熟一点,其他人根本连名字都叫不上来,鬼才知道是谁举报自己的。
不过,幕后黑手这边倒是有一个怀疑对象,那就是极有可能成为自己竞争对手的齐明远。假如采购部和装备部合并,那么只有一个科长的位置,当然是自己跟齐明远竞争了。上次见面他就对自己敌意甚浓,要是听说了自己在伦敦的事情,故意给自己抹黑就大有可能。
本来这件事情,陈默很难辩解的,因为他再解释,也很难解释清楚。不管是乱搞男女关系还是商业泄露,都没有证人能够证明清白,陈默注定要吃个哑巴亏。
不过他们却没有想到,纳斯佳的来头这么大,身份那么离奇。让一个亿万富豪的女儿,还算一个精神有问题的女儿当间谍,鬼都不会相信了。
现在公司还想通过自己跟对方挂上钩,格外重视自己,自己也可以借势来张扬一下吧?!不过想想上午说的保密方案,陈默又只好偃旗息鼓了,这事不能张扬啊!
但是到底是不是齐明远在后面搞鬼呢?如果不是到底是谁?如果是,自己应该怎么对付他?陈默想了半天也没有一个头绪,只好把他抛在了一边,又来计算自己这次出差的费用。
像一般团体出差,公司会指定一个会计管钱。但是这次出差,虽然去的时候人多,但是法国留下一批,挪威丢下两个,真正跟薛部长一起到最后的就只有陈默,所以这次的会计就是陈默,当然,他也只负责他跟薛部长两个人的费用。
出差期间,机票都是公司安排,他跟薛部长住宿和补助的费用都打进了陈默的账户里,算是借支。毕竟是出国,许多人可能支付不起在国外的消费,公司也允许先借支,后报账。
上个星期六从家里出发,然后星期三到家,前前后后出门了十二天,陈默原本还计算成十天的,毕竟第一天是因为私事,送干妈去瑞士。再把前一天,最后一天在家的时间减去,就是十天了。
但是高强第一时间就指出了,按照惯例,出门的那一天和到家的那一天,也属于因公出差。陈默也就萧随曹规,将出差的时间改成了十二天。
他这次公务出差有三个目的地,法国和英国属于西欧,是一个报销标准,北欧的挪威由于消费太高,又是一个报销标准,掐头去尾,可以领到十天的补助,西欧是五十欧元一天,北欧是七十欧元一天,这里面包括了吃饭,洗衣,以及各种零散消费,至于的士费,车费,住宿按标准实报实销。
要是自己出门,这些钱可能不够花,毕竟有时候吃一顿好一点的,可能这一天的补助就没有了。可是这次出差,跟着领导一起,吃香的喝辣的,连住宿都给包了,陈默这次的外快可就不少了。
在巴黎住了一晚上,在挪威住了四晚上,按照陈默的级别以及目的国的标准,陈默每晚就是一百二十欧元以下的标准间。他不能住的太好,超过一百二的要自己出,也不能住的太差,在客户面前丢了中油的脸面。
由于这五天都不用自己出钱,他就可以得到六百欧元的外快,再加上各种补助,陈默粗略一算,自己这次出了一趟门,竟然有将近一千欧元的外快了!虽然要交一半到科室里,但是也还能得到差不多五百欧元啊!
当然,薛部长的外快更多,他是领导,各方面的补助更高,也没有人敢跟他分红,这些钱就全部是他一个人得了。
拿着报销单,陈默敲响了薛部长的办公室大门。虽然他的直接领导说起来应该是胡朝安,不过实际上胡朝安对他只有理论上的管理权,因为他们同样都是科级。他要报销,签字什么的,还是要找薛部长才有这个权力。
薛部长对他的报销单看都没有看,就签上了大名,然后看起了他写的工作报告。陈默始终记着,他让自己先不要填去英国的工作报告,实际上,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填。难道在上面直接写,自己是用着公家的钱去办私人的事情吗?这种事情虽然可以做,但是必须要找个好一点的借口嘛!
薛部长看完后说道:“去英国这里的工作进展,你就填与BP航运公司洽谈油轮的转让事宜,不需要填的太详细,因为事情还没有谈好,不要过早暴露出去。”
陈默点了点头,按照他的说辞在工作总结里加上了简单的一句。十月十六日至十月二十日期间,跟随薛志林部长在伦敦公干。
正常的情况下,这种说辞肯定不行,不过正因为这是要交给人力资源部的普通公函,不具备保密性,所以只要有主管领导的签字,就可以了。人力资源部的人也清楚,许多商业信息是需要有保密措施或者时效的。
签完了字,陈默不好意思地说道:“薛部长,我们报了帐,只需要退给公司一百多欧元就可以。您在我这里的出差补助,我还要给您汇过去。”
他却摆了摆手,“你去报销吧,我那些钱先放在你那里,下次再一起出差,去了国外这些外汇转账也方便一些。”
陈默想了想,感觉薛部长这是拿自己当心腹的待遇,自己也不能揣着明白装糊涂了。虽然他是自己干爹的心腹,但是也不能不把他当领导啊!随即笑着说道:“薛部长,您看,上班这么久了,国外都跑了一圈,还没有去您家里拜访,不知道您今天晚上有没有时间,我带着女朋友一起去混顿饭。”
“在我面前,您就别来那一套了。”他压低了声音说道:“你也不想想,我跟你干爹是什么交情,还用得着你再来搅和?!……那些钱就先放你那里,回头你干妈那边不方便的时候,说不定也能让她手头活泛一点。一一这个病啊,以后指不定还要花多少钱呢!”
陈默点了点头,又说:“薛部长,别的不敢说,好酒我家里还是挺多的。明天我干爹回来了,要不我晚上就安排一桌……”
“这个主意好,听说你也是住个小院,清静……不要在外面,就在家里安排一桌就好了。”
“得嘞,您就放心吧,绝对让您满意。”陈默将报销单都收了起来,说道:“那我就先去财务了,把这个帐报了。”
薛部长点了点头,陈默刚走到门口,又被他叫了住。“哎,对了,差点忘记你的事儿了。你这刚进公司,没有得罪什么人吧?谁在背后阴你,你心里有没有数?”
陈默走回到他的办公桌前,说道:“要说怀疑的对象,我还真有一个。不是一直在说我们采购部和装备部要合并嘛,装备部翻译科的那个齐明远,上次见到他,对我就阴阳怪气的。要说我这刚进公司,能碍了谁的路,还就只有他了。”
“齐明远啊……看不出来啊……”他沉吟了一会儿,找出了齐明远的联系方式,又拨打了一个电话。“老邱啊,我老薛,你帮我查查一个座机和一个手机的通话记录。对。不需要整月的,就从这个月的十五号到昨天的就可以了。行啊,明天查也可以,不急这一会儿。”
陈默笑道:“薛部长真是交游广阔啊…………”
“得……得……得,你赶快停下,拍马屁这功夫你还要好好学学,就别在我面前练习了,瞧你那别扭的样……。拍马屁重要的是话要含蓄,婉转,不能直来直去。还有啊,说话的时候,表情,动作都要跟上,你啊……还要多练练,”
陈默真是没有什么可卖弄的了,做什么都被这些老江湖一眼看透,只能藏拙,摸着脑袋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