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与拉斯特“住在一起”之后,晚玉的作息习惯也跟着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就拿现在来说,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可晚玉和拉斯特却躲在屋子里睡觉,而且睡得很香。
拉斯特仍旧睡在他那张床上,但晚玉已经从那张床上搬走了,搬到了自己幻化出来的云床上。
对于她搬走这件事,拉斯特自然一千一万个不愿意,但他却没有像之前那样强制性留她继续睡在床上,因为他试图从此开始改变他们之间不正常的相处模式。
而改变就要从接受她的拒绝开始。
现在,晚玉正躺在云床上熟睡着,可柔软的云床和毛茸茸的毯子似乎并不能带给她安稳的睡眠,她此刻眉头紧皱,额头布满细汗,呼吸极其不平稳,眼皮下的眼珠不断滚动着,似乎是想醒却醒不过来。
...
瑶池,王母殿。
晚玉被五花大绑,跪在王母面前,周围是一众旧日曾经与她相识的仙娥仙君,他们有的神情严肃,有的面露担忧,而正坐在上座上的王母娘娘,手里拿着一盏茶,却迟迟没有揭开盖子喝,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看着跪下的晚玉。
“晚玉!你可知罪!”
王母厉声呵斥着,在场众仙皆为之一颤。
“!娘娘”晚玉一哆嗦,咬了咬唇:“晚玉知罪,晚玉不该擅自离开瑶池,离开王母殿!”
“混账!本座点化你成仙是为了让你叛逃的吗!”王母大怒,手中茶盏应声而碎。
“娘娘息怒,晚玉知罪!娘娘息怒!”晚玉不住地认错,双手撑在地面,胸脯剧烈的起伏着,根本不敢抬头看怒目圆睁的王母。
“既然知罪!还不速速回我瑶池!你是想让本座失信于西海龙王吗!”
顷刻间,晚玉四周一片祥云缭绕的王母殿发生了剧烈的变化,仙乐鹤鸣变成了鬼哭狼嚎,祥光普照变成了雷鸣电闪,她四周寸草不生,包括王母在内的群仙都变得狰狞可怖,一应女侍都化为骷髅白骨,手里拎着铁链子向晚玉扑过来。
“啊!娘娘!娘娘救命!”
....
“晚玉!晚玉?”
“娘娘!娘娘我知错了!”
晚玉猛地睁开眼睛,也不管自己看到的是谁,上来就是一堆诚恳而惶恐的道歉,这让拉斯特有些摸不着头脑。
而待晚玉看清眼前的是拉斯特而并非什么瑶池王母的时候,她心里先是松了一口气,后又像想到了什么细思极恐的事,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她瞬息万变的神情被拉斯特尽收眼底,他不知道晚玉刚刚梦到了什么,但直觉告诉他能让一向镇静自若的晚玉都慌了神的,定不是什么好事。
“做噩梦了?”
他关切地望着她,试图将她从床上扶起,却被晚玉不着痕迹地躲开。
“...”
拉斯特掩饰着掩饰着眼底的失望,心里反复克制着想对她用强的念头,不断告诉自己她只是需要一段时间去适应。
“嗯。”晚玉从床上坐起,屈起双腿,痛苦地捂着脑袋,带着轻微的鼻音。
刚刚的梦实在是太清晰了,现在王母娘娘的话还一字一句地响彻在她脑海里,像一套枷锁锁住了她的咽喉。
这种真实程度很难不让晚玉怀疑,王母的呵斥到底是不是真的发生过。
毕竟,托梦传信这一手法在天界还是很常见的。
她将脑袋埋进腿间,闭上眼睛,殊不知,她身侧的拉斯特现在看着从来不服输的她今日竟被噩梦折磨的如此狼狈,有多心疼她。
“梦见什么了?”拉斯特深深叹了一口气,手试探了几次想轻拍她的背,却最终没有行动,
“很可怕吗?没事,我会保护你的。”
晚玉从腿间抬起头,微红着眼眶看向拉斯特,他刚刚说保护她?
她的心像是被什么戳了一下,在良久的四目相对之后,她又忽觉这样直白的目光非常不妥,遂又错开了视线。
“没什么,谢谢你。”
“...晚上,我带你出去走走?”拉斯特心里叹了口气,看来她还是不想把自己的心事讲给他听。
“嗯?去哪儿?”
“去...去看看海妖的梦。”
“海妖...的梦?你还能窥探到它的梦?”晚玉一脸的难以置信,而拉斯特始终不肯再透露出半个字,只说是她看见了就知道。
晚玉扬了扬眉毛,拉斯特真是越来越奇怪了,怎么三天两头带她看星星看梦的,说话还越来越温柔可亲,甚至还学会考虑她的意见了!
这与之前按着她在墙上吸血的拉斯特大相径庭!
不过嘛...现在这样的拉斯特真的挺好的,她甚至对他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喜欢和依赖感,特别是当他站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她就莫名感觉自己什么都不怕了。
嗯,什么都不怕了,特别是当晚玉第一次发现自己好像晕海的时候,她几乎要将拉斯特的胳膊抓到脱臼了。
这里是SAN帝国的帝都岛二十海里外的荧光之海。
晚玉被拉斯特带到了茫茫大海中一块巨大的礁石上站着,礁石形状不规则,与一片更宽的黑礁石遥相对望,可拉斯特并没有带晚玉去那块更宽阔的黑礁石上。
于是,面对着汹涌澎湃、张牙舞爪着要将一切吞噬掉的海浪,晚玉第一次产生了晕海的感觉,并且死死地抓住了拉斯特的右胳膊。
拉斯特的胳膊有些麻,甚至肩膀处被她扯得有些疼,可这种疼他乐意接受,甚至若是她抱得再紧一点,让他再疼一些也没关系。
“我们,我们能不能换个地方!”
晚玉和他说话要用喊的,原因无它,这里的海浪声实在太大了!
“选择这里当然是有原因的,耐心点,再等等。”
拉斯特并没有像晚玉那样喊,而是俯**,凑到她耳边,让他低哑的嗓音滑进她的耳朵。
酥酥的,麻麻的,晚玉的耳垂不可闻见的红了,心跳逐渐加速,一种异样的感觉顺着脊梁骨传向大脑。
“嗯...好的。”
她声如蚊呐地低下头,极力平复自己内心的慌乱,甚至没发觉到周围的海浪声正逐渐变小,一种别样的宁静正在逐渐取代澎湃的呼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