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终于如愿的成亲了。
在赢得皇帝的认可后,云松明就迫不及待地求来了这么一大场巡亲仪仗。
皇帝信守承偌,亲自为他们主持见证。
并以状元新贵、收复边贸奖励功臣的名义。
这一场盛世婚宴便是如此诞生。
而云松明虐心值增长的原因,是因为乐生在十八天后离去。
那么猝不及防,那么意想不到。
明明……一切都好起来了。
成亲之后,皇帝独独在京城赐了他们一座几百平的大宅子以作婚房,还正式给云松明正名“定远将军”的名号,赐他朝服,许他上朝议政。
而乐生的状元,与原剧情一样,皇帝想给个官,凌太傅驳回。
不过不一样的是,乐生最后什么都没要,只要了皇帝对于状元的赏钱,及一些免贵上礼的烦俗礼节。
最后的十几天他只想安安静静的陪着云松明度过,其余什么也不要。
这正好如了凌太傅的愿,他不想凌家出个病秧子来祸害朝廷,给他丢脸。
也如了皇帝的愿,一个心思细腻、城府颇深的人入朝为官,他怕自己掌控不了。
然而事情总是那么不随人愿,与云松明两个人好不容易花了三天时间把皇帝赐的宅子打理出来,正要开始甜蜜的腻歪时,皇宫来人说北边的蛮人突然暴乱,朝廷上派遣不出人来,要云松明出战。
两人难舍难分,却总是要分开的。
这一次乐生亲自来到门口欢送,青色的衣袍随着寒风飘摇,鹅毛般的大雪呼呼落下,白皙的手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酒,清瘦消减的脸上毅然的坚强。
琥珀色的倒映下,一位骑着黑色悍马,身披黄金盔甲,头盔的红穗飘逸,神情深邃严厉,却目光温柔暖和。
“凌生,待来春,我必定会凯旋归来,你且在家安心等着。”马上的盔甲男人温柔地说道。
“好。”皑皑大雪中,乐生闻言轻笑,如同往常般,清冷的声音平静而又温暖,“云哥先把这热酒喝了吧,路上雪重,暖暖身子。”
云松明弯腰从那冰冷的手里接过,但手却一直没松开,指腹细细摩擦着这双白皙娇嫩的手,酒还没喝,心里却暖了,“你身子不好受不得寒,就别在冷风中吹了,你看你,捧了这么久的热酒,手还是那么凉。”
“在家乖乖的,开了春我就回来。”
说完这话,云松明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手,捧着接过来的酒碗,仰头大口闷了不少。
热滚滚的酒下肚,瞬间整个身子就暖了起来,浑身充满了干劲!
云松明眼锋一沉,接过兵权杵向前高举,气质磅礴地喊道:“虎贲军,出发北疆!”
将士们的回应响彻云霄,那气吞山河的霸气震得地面颤抖,浩浩荡荡的队伍仿佛无止境般,步伐整齐划一地从门府前经过。
这是皇帝特给的兵队,足足十几万将士,如今从京城走出的也只是其中一支的步兵营。
想来皇帝的意思是想要云松明一并攻下北疆的蛮人。
视线里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逐渐消失,乐生站在寒风中,一朵雪花忽然掉落在鼻尖,唯有此时才想起来冷,打了个颤。
身后的陈妈妈见状赶紧打着伞过来,将汤婆子塞到乐生的怀里,絮絮叨叨地说:“哎哟,小爷,冷怎么不说啊,芝兰快,把那件厚的披风拿来,再去把房间里的暖炉烧旺点!”
伴随着一路的念叨,乐生转身进了府。
看着忙里忙外的芝兰,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但很快又被几声受寒的咳嗽占据。
陈妈妈一看彻底慌了神,紧张兮兮地动员全府。
……
云松明出行十天,他坚持每三天送一封信回去。
但在第一次回信中,他又收到了三包锦囊。
看着信里熟悉的锦囊,那张严肃的脸上露出喜色。
但当他看见锦囊下压着的一张信纸,以及一颗红豆时,表情如同冰裂般僵硬了一秒,随即显出无奈且宠溺的神情。
因为那封信上短短几句写着:
“悬笔停空一点墨,痴笑梦呓千幅篇
许是闻及伤心处,又道满脸泪沧桑。
起笔不知鸡鸣舞,落笔白纸盏灯绝。
相思寄文白纸篇,一豆一墨莫痴言。”
这是他当初托凌生交给洛玲妹妹的,没想到那傻子还照搬了?
再是三天后,云松明寄信一封,上面赫然写着:“思君亦,亦思君,小儿暖房狸奴香,竟笑寒乡未归郎。”
收到信的乐生看着里面的文字,嘴角是藏不住的娇羞与喜悦。
但他要强装不在意,压住嘴角指着信,对身边的陈妈妈说:“好你个云松明,竟然敢取笑我,看他回来我不吊着他打!”
陈妈妈见状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捂着嘴忙说:“小爷,夫爷说想你了,你竟还要打他,这样做怕不厚道?”
乐生默默撸了一把怀里的狸花猫,淡淡地说:“他皮子厚,又打不疼,倒是陈妈妈你,怎么尽关心起他来了?我才是你养大的爷。”
陈妈妈又是一记笑得肚子疼。
……
寒风呼呼地叫,大雪哗哗地飘。
一瞬间,天地一色,竟分不出高低。
而素日里热闹的云小将军府,这次竟安静得恐怕,冷清灰暗的房间再也没有通日的暖光。
凌乐生还是没有扛住这年的冬天,在云松明心爱的摇椅上,披着云松明最后一次穿的衣服,永久地闭上了眼。
等人发现时,已经是第二日清晨,丫鬟见这屋没有光,暗想凌小爷怕冷,平日里都是暖炉火光不间断的。
今日的异常让她感到不安,赶紧推门进去,只见清冷的光蜂拥挤进温暖的房间,那个人就躺在摇椅上,安静祥和地闭着眼,怀里紧紧抱着衣裳,在摇椅的旁边,散落了一地的信纸。
丫鬟愣住了,还以为凌乐生是睡着了,上前指尖轻轻碰了一下手背,才察觉异常的冰冷。
不死心地探了一下鼻子前的风,丫鬟这次信了,哭着跑出屋去,站在寒风中撕声大喊:“凌小爷逝了!”
……
第二年开了春,赢得胜利的云松明一路风光,在百姓的簇拥下来到他的府邸面前。
却看见,府门两边挂着“祭”字白纸灯笼。
一时间,云松明失了理智,发了疯从马上跳下来,冲进定远将军府。
寒冰铁甲身上披,铁剑红眼四四寻,却终寻不到,当日少年郎。
“不就两个月吗?就两个月啊!你为什么不等我回来?”云松明紧紧抱着最终寻到的尸体,撕心裂肺地痛哭着。另一只手里却死死拽着一张他从北疆蛮人那里寻来的草药方子。
是啊,都等了他七年,为什么就等不了这短短的两个月?
凌生,明明我已经找到了治病的方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