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可怜,可怜的蠢小子。云将军叹了气,失望地准备离开。
却在这时,原本倒下再也起不来的云松明突然勉强支撑着身体从地上爬了起来。
如同行尸走肉般,一轻一重地晃着身子向云将军一步一跌地走去。
云将军许是根本没料想过云松明能再次站起来,于是毫无察觉地转过身去,面对众人说:“今早的训练到此为止,你们盯紧他……”
话还没说完,头皮突然一绷紧,“啪”地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断了一般,云将军赶紧转身,竟看到满脸血痕的云松明手里捏着一根黑发。
“我……我成功了。”云松明语气虚弱无比,但仍然拿着手里的头发在云将军眼前摇晃,眼睛里得意的情绪涌涨。
他就说,他云松明哪怕打人不行,身上的皮也是够厚,想当年他在外野游两年是饿没饿死他,从悬崖摔也没摔死他,即便是跟狗熊搏斗,也是以一丝血险胜。
这点伤又算什么?
这下连云将军都对云松明另眼相待了,甚至怀疑这小子是不是有什么金身护体?
要知道其他人硬生生地承受他的殴打,都顶不过三回合,这野小子非但超过十回合,在最后居然还能站起来!?
正思考着偷袭算不算数,府里的仆人忽然来报说凌府的陈嬷嬷又来了,还稍带了话,说:皇上现今正在凌府上,请他务必要正午前让云松明前去,皇上点名要见。
云将军见状,只得忍痛割爱,叫人拿来长鞭塞到云松明面前,然后立即吩咐人给他泡一泡药浴清洗身子上的伤,尽量别叫人看出异端。
原还想着顺带教育一下云松明,结果这小子鞭子一拿到手,倒头就晕死过去。
云将军见此默了声,只能在心里求祷这个野小子能懂点事,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
凌府。
因为是脚程快的马车,所以半柱香的时间,两边就赶上了。
两边迎面的马车堵了路,乐生见状赶紧下车,从怀里拿出凌府腰牌叫停了对面拉着一口较大船只的牛车。
坐在牛儿上驱赶着牛的百姓一见腰牌,瞬间闭上准备吆喝的嘴,立即挥着毛鞭让牛儿停下脚,随后从船上跳了下来,胆战心惊地站在一旁,低头弯腰道:“小的见过凌大人。”
隔空虚扶了一下车夫的手,乐生越过牛儿去往后面用几根粗麻绳拉住的船只去,踮起脚尖往里面横扫了一眼,问道:“这两条鱼儿就是你们忙活了一天钓上来的?”
顿了一下,又好似自言自语:“确实比我府上那条要大很多。”岂止很多,这简直就是大了一倍!
只见船只里两条就挤满了空间的鱼儿,乐生感叹着。
“的确。”淳厚温良的嗓音忽地从背后响起。
回头抬眼瞧去,皇后正挽着吕卓的胳膊,不知何时出现在身侧。
许是听到他的话,吕卓才出言回答道。
就在这时,跟在牛车后面的官大人不清楚情况,只看见前面突然停下,便气冲冲地从青色的马轿篷子里探出头,大声呵斥道:“怎么又停下了?前面发生了什么?不知道这急要吗?”
吕卓闻言抬头望去。
乐生见状赶紧上前高声回应:“叔伯,是我凌生。”
官大人一听原来是凌府那小子,赶紧从马车里走出来,还边走边念叨:“哎呀,凌小爷啊,你怎么自己一个人出来了?”
可等走近一看,在乐生的身旁还跟了一对陌生的夫妇,仔细一瞅,他又觉得那男的面孔有几分眼熟。
可惜他苦思冥想也想不起来,只得看向乐生,询问来这里的原因,“怎么了凌小爷,是等不及了吗?”
乐生闻言低头轻笑,摇头道:“非也,今儿有贵客远从他乡来,求见大鱼之事,见过府上的鱼又觉得不过瘾,听闻叔伯在不远的大海上捕捉更大的,便一同约好前来观赏观赏。”
“这不,正巧赶上了。”
官大人一听恍然大悟,抬手便向那位乐生所说的贵客拱手拘礼,招呼道:“贵人要是喜欢看这捕鱼场面,现也可前去,那的渔民今儿捕得高兴,到现在还没散呢!”
听到这话,吕卓看了看乐生,再偏头看了下身旁的皇后,只见皇后微扬面迎合,微微点头答应。
如此,吕卓大手一挥,对乐生说道:“凌公子啊,那就有劳你前引?”
话毕,乐生言笑,“不麻烦,只是路程稍远,还请贵人能稍作忍耐。”
然后在二人谦虚寒礼下再度坐上马车,与牛车擦肩而过。
快马行了一炷香的时间,他们总算沿着湖边赶到了大海边上。
如官大人所说,海岸边上众多渔民百姓铺天盖地的洒着大渔网,驱使着船只在海面上捕捉,岸上的百姓们也热火朝天地看着他们的表演。
一旦渔网抓到了体型较大的鱼,这些百姓便欢呼雀跃,看起来丝毫没有因为大鱼怪物的事所感到害怕、恐慌之类的情绪所影响。
见此情形的吕卓脸上露出心满意足的神色,对旁边的乐生夸赞道:“你这小狐狸是真的聪明,如今这一情形可算彻底打消了朕的疑虑,及日后某些奸人的诬蔑。”
的确,什么证据都要比亲眼所见的要具有说服力。
这也是吕卓提出想要来海边看看时,乐生毫不犹豫答应的原因。
这为的就是怕日后有人拿这事做文章。
但是乐生能承认自己在套路皇帝吗?那肯定是不行的,“皇上您在说什么?臣不明白,这不是陛下您亲自提出来的吗?”
还没等吕卓作出反应,他又一个弯腰,道:“臣子多谢皇上今日能不远千里迢迢为臣子做主亲证,以免落人口舌之污,陛下圣明,臣感激不尽!”
一下子就把吕卓的话堵得严严实实,气得他一时间不知该骂好,还是该接受这一彩虹屁。
想着再罚一次吧,人家又有什么可罚的?毕竟明面上又没说错,确实是自己提出来的。
一气之下,吕卓反倒笑了起来,“奸臣,以后你要是当了官,一定是迷惑朕的奸臣,可怜了朕还得为你擦屁股,倒背一个‘多疑’的罪名。”
笑骂的话终归是玩笑,乐生不以为然,乐呵呵地敷衍过去,“只可惜臣子命短,不宜为官,不然陛下还没等臣做坏事呢,臣就没那享受命地归西了。”
好似在验证他的话,吹了这么小会海风的乐生就忽地猛烈咳嗽起来。
这毫无征兆般,吓得吕卓与皇后大惊,赶紧叫后面的凌家家仆送来挡风的披风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