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急之下,他们只能采用溜鱼的方式来分班倒序地消耗掉这两条大鱼的体力,然后再将其一并载上岸。
于是他们从午夜与鱼僵持到第二日白天上午,甚至到现在正午时分。
而传来的最新消息是他们已经在拖拽大鱼上岸了,最多明日早上,就能将两条大鱼送到凌府上来。
明日早上。乐生看着这最后的期限,心境却是平静如水。
他的确不急,只要能在明天一天内成功送达就行。
更何况大鱼已经钓上来了,众百姓有是看见的。
以祸殃乱怪之说治罪砍头,这一条可成立不起来。
但是乐生也怕出意外,毕竟他想到云将军这号最疯狂的人物。
之前是假意宣传皇上在他府中有奸细,又是皇上点名要见云松明。这两件事是可以拖住他一会不打自己的主意。
但也仅仅只是一会的时间,明天他要不捣乱,乐生还真不敢保证。
放心不下,就对系统说:“系统啊,等会你就变成马车去接大鱼回来,路上我怕云家会搞小动作,别人不放心。”
跟上乐生的思路系统觉得困难,但是替乐生跑跑腿,尽点力它还是蛮乐意的。
便很快答应下来,也立即采取行动。
有系统在,乐生就安心了许多,等待着明日的浩劫过去。
……
形同罚跪了一个上午的云松明终于在满府菜香的时候被人喊了起来。
刚站起来时,他竟膝盖失去了知觉般起动不便,只有等坐在地上缓了一会后,才有所感觉地站了起来。
可即便是站起来了,他也是一瘸一拐地扶着墙走出祠堂去。
出了祠堂,就在他迷茫不知往哪个方向时,身边的仆人又说:“老爷吩咐了,他要去找贺家商坐,叫各院自行解决吃食。”
这是让他回自己院子里去。
正好也如他的意,不想跟一群假惺惺的人演戏。
况且跪了一早上的他现在只觉得身心疲惫。
然而事情真的会由他想的那样简单吗?
只见云松明终于拖着身体一高一低地回到了庭院,里面的家仆各自忙着自己的活,对他这个嫡子视而不见。
云松明本就不想理会,觉得没什么,就无视着走了进去。
可当他走在木板路上,那旁边扫草坪的仆人突然一扫帚将满满的泥土灰尘扫在他身上。
这叫云松明不悦地低头看了眼身上的污渍,再抬头怒瞪着那个始作俑者。
本以为他会装模作样道歉什么的。
结果人家上下鄙夷一个眼神,反倒怪起他来,“不知道金线珍贵啊?看见灰来了不躲?傻子吧?”
云松明心中的火被一下子点燃,但理智告诉他必须忍,还不是时候。
死死地咬紧下唇,云松明用眼神狠刮了一眼这个家仆,便也无声地扭头向屋内走去。
起先被云将军相似的脸瞪着的仆人还心有余悸,可当他看见人家沉默地转身离开后发现,这哪有云将军的将军风采?
其他人看见了也纷纷觉得好欺负,眼睛瞬间亮了,但他们低下头去掩盖住光芒。
一个个与身旁的人交换眼神。
片刻后,云松明身上不是灰尘、就是水渍。
哪怕身边的拳头咔咔作响,云松明都记住了一个字——“忍”。
他必须忍。在将军无权无势,他必须忍,即便他是名义上的嫡子。
况且今日这情况,何尝不是云将军允许的?亦或者是云夫人。
总之在云府没一个会替他出头。
等到他终于从一片艰难中回到房间,云松明发现桌子上并没有热气腾腾的菜。
可他早饭没吃,又跪了那么久,现在已经是饥肠辘辘了。
“咕~咕~”
瞧,连肚子都抗议地叫了起来。
没有办法,云松明偷溜进院子里的小厨房找吃的。
结果刚进厨房,他就看见满桌子的佳肴被一群仆人们争先恐后地抢夺着。
心中怒火一个上头,云松明抬起脚就想冲上去狠狠地打一顿,但那只脚还没迈出去,云松明又收回来了。
比起让自己出糗,得罪云氏,云松明似乎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办法。
至此,他转身离开,只在厨房门口寻了一些能填肚子的食物来吃着。
以前跟着云娘流浪的时候,什么苦没吃过?什么饿没受过?大不了忍一忍。
说不定还能有好处。
云松明勾唇笑道。
云府第一日度过还算平静,除了早晨的罚跪与午餐被霸占,云松明几乎没有其他的受难。
就连云大夫人、姨夫人,原本府上的千金小姐们都没来他这里闹事。
云将军就更不用说了,他去贺家待到晚上才回来。
只是晚上云将军一回来,就让人拖着云松明去往大厅。
到了大厅,云将军与云夫人端坐在主位上,手里捧着茶杯,两人悄语相谈甚欢。
直到云松明一身灰尘仆仆进来,使他们同一时刻皱了眉,抬手用袖子遮住半张脸。
云夫人假装关心道:“云儿?你这是怎么了?是府里那些下人们欺负你了吗?”
云将军却阴沉沉个脸,不悦地瞪着他。
但仔细一看,云松明发现座上的还有一个不认识的人。
以及云将军悄悄朝他使了个眼神过去。
他懂了,不能丢脸,更懂了下面坐着的人身份不简单。
尤其是见那人身上虽是奴仆样式,但上面花纹锦簇,做功却细致无比,且面料肉眼可见的昂贵。
转了转眼睛,云松明回忆起以前乐生的礼节,拱手拘礼道:“爹,娘,并非有人欺负儿子,是儿子下午在自己院内习武,弄得一身脏乱罢。”
“只是爹叫得急,儿子不敢耽搁才没有换衣,还请爹娘息怒。”
如此闻言,主位上的两人都松了气,正欲说什么,尊位坐着的人却突然在此时开口道:“想必这位便是将军的贵子罢?”
“哟,瞧这模样生的真叫人以为就是将军您本人年轻了站在这的。”
云将军一听,连忙谦虚地笑道:“文公公说笑了,犬子无能,体弱在乡下多年,不讲礼数还莫见怪。”
这位文公公对云将军的话没有兴趣,倒是眼睛一直饶有兴趣地盯着云松明,片刻后,语气幽幽地暗讽:“哎哟,将军可别怪老奴多嘴,这知道的呢,说将军您苦得贵子,生病静养合情合理;可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将军您精心圈养自己的儿子,好叫他以谋皇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