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金光初初刺眼, 环抱二人后, 又慢慢减弱,逐渐收回掌心。
接着余光,他们发现那管事没有消失,只是躺倒在了地上似乎无法动弹。
凯恩国王:“你……你……”
君横说:“我很棒!”
凯恩努力让自己头脑冷静下来,姑且点了下头。
二人劫后余生, 又分开一点站位,保持距离。
君横看着自己的手心,发现上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红色的字符。看字迹应该是师兄画的。她顺着轮廓描述了一遍, 抽抽鼻子感动非常:“还是我师兄好!”
“师兄?”凯恩不管许多,只说:“你再发一次光, 这里太黑了!”
君横:“你当这是灯泡吗?不是我想就能啊!”
凯恩说:“像你刚才做的一样做, 为什么不能?”
君横也狐疑道:“为什么会忽然有用?师兄能在我的手心画符?”
凯恩紧紧盯着她手心几乎要湮灭的金光,听身边人的呼吸声, 都觉得有半分诡异,小声问道:“你师兄是活人吗?”
“他是,但或许我们不是。”君横说,“我们现在这是灵魂出窍啊。”
凯恩单手撑着墙面, 背对着她说:“你究竟在说些什么?这种时候就说清楚一点吧, 我实在没有心情去猜你话里的意思!”
君横:“就是说, 你我现在都不是活人。”
凯恩大惊失色, 转过脸道:“我已经死了?”
“我们的灵魂已经离开了我们的肉体,但还不至于死。只要及时回去,应该能活着。现在我师兄已经发现我们了, 看我们有没有能力离开这里。”君横仰头看着墙上的画道,“我觉得端倪还是这幅画,这画真的太奇怪了。我们总是出现在这里,肯定有什么原因吧。”
随着她说话,手上的光终于彻底消散了。那股轻飘飘的语调,和一个拖长了的“吧”字的音,尤在耳边。
眼睛适应了光亮后,重新陷入黑暗的宴会大厅变得更模糊了。
这黑黑得很透彻。凯恩呼吸渐沉,他想到远处还躺在地上的管事,就觉得恐惧。
君横也是差不多,她推着身边人说:“你过去看看他。”
凯恩立即拔高音量:“为什么我要做这样的事情?我是国王,而你是我的臣民!”
君横:“我尊敬的凯恩陛下!”
凯恩拍开她的手:“我的好朋友君横阁下!”
君横:“之前都是我丢的鞋!”
凯恩作势也要去脱鞋。
“我对你太失望了!”君横说,“不到一个晚上你就让人看清了你的真面目!”
凯恩不悦道:“行了我去。你先放开我!”
君横嗤笑道:“呵呵呵呵!瞧瞧你说的话,我可没拉着你!演技真好,要我推你一把吗?”
凯恩沉默了。
他沉默之后整个气氛变得相当诡异。
君横紧跟着也沉默了。因为她看见前头人影一晃,竟然有两个脑袋。
两人同时听见对方吞口水的声音。
凯恩声音沙哑问:“……是谁在拉着我?”
君横安抚道:“别害怕,闭上眼睛,什么都没发生。”
凯恩:“然后呢?”
君横朝后退了一步:“刚刚是我的错,我决定还是我去。”
凯恩大叫一声,反手去抓她。
君横揪着衣角喊道:“我尊敬的凯恩陛下!什么都没发生!你先放开我我们好好说!”
凯恩一只手被不明生物抓着,那股力道紧紧勒进他的皮肉里,可是紧张让他忘记了疼痛。另外一只手则死死抓着君横:“我的好朋友君横阁下,别忘了向我亲爱的弟弟兰斯顿先生交代!”
君横:“谢谢我会的!”
凯恩吓得声音都变了:“师兄!”
“你有什么师兄!我才有!”君横说,“你放开我的手啊朋友我不能动了!我怎么帮你?!”
凯恩感觉有人凑在自己的脖子上,一股冰凉的气来回吹拂。刺骨的目光在暗处紧紧盯着他,冷汗顺着滑进了嘴里。他闭上眼睛,惨淡地说了一句:“再见。”
君横被他这声再见说得浑身发虚,忙喊:“别别别!我刚是跟你开玩笑的,你坚持住!”
“大金光神咒!小金光神咒!金光神咒!金光咒!金光!”君横连喊几遍都没有反应,最后还是喊那句最有用的话:“师兄!给我符!师兄!!”
然而师兄这次没有显灵。
下一秒,凯恩的脖子像被野兽咬住,那来自黑暗的威胁,让他失去了求生的信念。
可是他不想死。
他真的不想死……
耳边是君横不停的呼喊,仿佛身体在逐渐离自己远去。
这时候,他听见一道悠扬的,温婉的歌声。
那歌声曾经在他梦中出现过无数次,却已经几十年没有再听过。这时候响起,有种恍如隔世的唏嘘感。
熟悉的曲调给他带来一股暖意,逐渐为他驱散心中的阴霾和黑暗。
凯恩猛得睁开眼,发现脖子上的伤口已经不疼了。他和君横依旧站在画像的前面,而他还紧紧抓着对方的手臂。
凯恩怔在原地,目光在四面扫视,却没有定点,因为他根本看不见远处的东西。随后凝望着走道深处。
君横叹了口气道:“朋友我知道你害怕,但是能不能别那么用力?我要给你抓残废了。你仔细看看,你身后现在没人。”
凯恩顺从地放开她的手。
“国王陛下?凯恩?”君横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说道:“你别吓我,没毛病吧?你先给我说说话。”
凯恩问:“你刚才听见歌声了吗?”
君横回忆了一下,说道:“好像是有那么一道,但是很快就不见了。”
她说着几乎要兴奋地跳起来,说道:“陛下,我发现了!每次我们有危险的时候,就会重置回到这个地方,这说明我们没有生命危险啊!”
君横自顾自道:“可是这个小世界很特别啊,这种发展很奇怪。按理说不应该是这样的。”
凯恩直愣愣地站着,完全没有反应,似乎没有听见她在说什么。
君横无法漠视他的异样,扯了扯他的衣角喊道:“陛下?”
“那是我母亲的歌声。”凯恩皱眉道,“我小的时候,她曾经给我唱过。”
“咦?”君横,奇道:“维塔斯夫人还有这种闲情?”
凯恩垂下视线:“那时候兰斯顿还没有出生。我都觉得太遥远了,已经快忘记了。”
君横抬起头,发现手心的朱砂符已经不见了。喃喃道:“真奇怪。”
此时外间的宴会大厅里。
在君横手中的符纸烧了一张之后,众人皆是哗然。
师兄立即重新放了一张在她手里,可是这次黄符直接轻飘飘地落地,没有丝毫反应。随即他用小刀划开君横的手指,用她自己的血来做媒介,竟然也感受不到任何的灵力流动。
小鸡紧张问:“怎么回事?”
兰斯顿跟着上前:“九天阁下,请问有什么发现吗?”
师兄放下君横的手,一脸严峻道:“看他们的表情。”
“我一直在看呢!”小鸡说,“非常祥和啊!”
兰斯顿问:“这是不是因为没有危险了?”
师兄:“非常祥和,说明他们跟肉身的联系在减弱。”
欧文急了:“是没有危险的意思?”
师兄看了他们一眼,说道:“是更危险了。”
欧文一把年纪承受不住,靠到身后的年轻人身上,祷告道:“伟大的光明神,请庇护您的子民!”
师兄重新摸着画上的线条,发现在黄符烧过后,角落里出现了一个黑色的灼烧印记。那印记淡淡的,轮廓是一个凶鬼的模样。
“这画里可能是一个完整的鬼域。有很多层,为了压制住什么,里面有不止一个亡魂。”师兄声音里带着一股森然的冷意,“时间越久,会陷得越深。”
小鸡:“不止一个亡魂?那他们如果遇见了,会……”
师兄肯定道:“封进去的如果是厉鬼,会杀了他们。”
小鸡声线发颤:“如果……”
师兄直白道:“真身会死。”
小鸡沉默了。
师兄说:“这应该是你们的魔法阵做出来的,我不懂。只有从里面找出生门,才有破解的方法。”
里面?人现在可不就在里面?
小鸡觉得以君横那不靠谱的个性,能活到现在都已经是奇迹了,找出生门有可能吗?
欧文问:“烧了这幅画,能将他们放出来吗?”
师兄摇头:“他们的魂魄就在这画里。普通的火烧不掉它,除非用十方业火。”
兰斯顿:“那就用……十方业火?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师兄:“十方业火,会跟着烧死他们的魂魄。”
兰斯顿捂着额头,靠在旁边的栏杆上,用力捶了下地面。一时情绪涌现上来,难以自控,哽咽道:“都是我的错。”
欧文叹道:“这件事与您没有关系,兰斯顿殿下。”
亚哈跟着站到他旁边,一只手按在他的背上:“一定会没事的,不要太担心了。君横阁下还跟陛下呆在一起,她可是有光明神庇护的人。”
兰斯顿抬起头,严重泪光茫茫,抽了下鼻子道:“对,君横阁下有光明神的庇护,一定会没事的。”
师兄将画摆在前面,拿起地上的朱砂,围着他们在地上熟练地画法阵。
小鸡又来了信心,问道:“你现在在做什么?”
“我在阵外,无从分辨生门,但起码要让他们保持清醒,不要被迷惑了心智。”师兄指向一侧道,“插香,摆案。”
“好!”小鸡激动道,“这里有炼金师?”
欧文马上道:“如果不是什么难的东西的话,我想我可以。”
师兄继续说:“公鸡血。公鸡要足够精神,声音嘹亮。”
兰斯顿:“我现在就让人去准备!”
师兄接连画了好几个符阵,联合在一起,将二人环在中间。
一是清心,二是固魂,三是强灵。
因为他现在没有灵力,只能用君横画出来的符纸压在阵眼处,以驱使阵法施行。
他盘腿坐在法阵中间,在地上开始重复地写一个字。
作者有话要说: 注:以下是作话,作话不收钱!不想看的朋友们记得点击右上方的屏蔽作话。
后面其实也是一篇单元剧式灵异文,本意是因为,我觉得现代都市灵异文更有感觉-。-#
因为都是短篇,间断不影响阅读。它可能会神奇的在本作话进行不定时连载。过几天再整理到微博。等魔导师完结后改成单独的文章,继续不定期更新。不喜欢的话我就撤了……
《神魂》之判官篇
文案:
江风就一普通的外卖小哥。
有一天,忽然出现一名少年,小心地抓着他的手说:“判官判官,我是阎王。”
“……”江风道,“阎王阎王,我也是阎王。”
阎王转身,对着黑白无常泪目道:“我就知道,他想篡我位很久了!”
从此江风的生活越发不对劲了,每天都会有人冒出来喊他大仙。
第一章
六月初五——天气很热。
江风不是单想说这句废话,只是热天里,实在憋不出几个有用的字。也不是故意要记农历的日子,而是整天往古玩街里送外卖,已经听零零散散听他们提了好几次。
今天应当是阳历七月二十,初伏天。a市热得能让人失去理智。
江风骑着小电驴,放缓速度,驶进街道。
或许是因为这鬼天气,街上行人稀少。要么都在店里躲着,要么等着晚上再来。
江风头上带着遮阳帽,此刻汗渍全被闷在里面。裸露在外的手臂被晒得通红,热伤已经开始蜕皮。
怕热,他非常怕热。
汗水哒哒地往下滴落,然后他停下了电瓶车。
吁出口气,江风四肢发软,将餐盒拎在手里,闷头走进旁边的店铺。
他最初头部受伤,醒来以后什么都不记得。隐隐觉得自己是一个干大事的人,起码应该是一个可以睥睨众生的家伙。
后来上网搜了一下,发现每个中二期的人,都会有这种错觉。而他已经超龄了。
所以为了生计跟学费,他还是出来打工了。
他推开门,一股凉气扑面而来。
江风浑身一颤,就像干涸的鱼进了水,甩了甩头,打了个哆嗦。
他的手指被袋口勒得一片青白,将餐盒在柜台放下后,跟老板说了一声,转身准备出去。
“坐一会儿吗?今儿天太热了。”
江风摘了帽子,退到一旁,贴墙而立,对他道了一声谢。
“谢什么?”那五十岁上下的男人,穿的还是旧式的青衣长衫。他长得一脸和气,留着一把白色长须,眼睛里一股商人的精明,穿扮上又有一股儒雅气息。
热天谁都不想出去吃饭,都是喊的外卖。
江风觉得赚的全是血汗钱。
墙上时针滴滴答答地走。他这件古董店相当狭小,除却柜台,旁边的走道只有一米半左右的宽度,中间连张桌子都不方便摆。店面已经很老旧了,通往内室的路口用厚重的棉被做帘挡着。
江风看了眼时间,决定吹五分钟的凉风就走,数到三分半的时候,门外停下了一辆车。
江风隔着玻璃门看出去。不认识,但应该是很值钱的。因为后座的那个胖子有人专门给他开门,旁边还跟了两个西装革履的壮汉,大约是保镖。
紧跟着后面又停下来一辆车,走下一位靓丽女子,波浪长发披在肩上,摆着一张臭脸。后面继续出来一个穿道袍的中年男人。
老板一脸殷勤地迎向胖子,而胖子则一脸殷勤地迎向美女。
虽说什么组合都不令人奇怪,也不是他一个外卖小哥能评价的,但胖子身上浓厚的黑气已经遮掩不住,在他身上汇聚成一张张牙舞爪的厉鬼形状。即便是在日头如此强烈的夏天,竟然也没有消散。他只是看一眼,就觉得相当不舒服。
此人一定孽障深重,江风如是想。
而那个美女手里拿着个瓷色的似骨盅的东西,江风视线下移,察觉里面有什么东西正在不断冲撞哭嚎,心底不由升起一股忿忿。
那情绪来的汹涌又没有道理。他重新戴上帽子,决定出去。
“张老板,把上次我寄存在你这里卖的古玉拿出来。”那美女躲开了旁边的胖子,开口的声音也是冷冰冰的:“你先戴上它,它能保你平安。如果还有厉鬼来犯,它能替你挡劫,你再告诉我。”
江飞皱眉,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半刻。
胖子小心问:“付小姐,那这个鬼呢?它不会再回来缠着我了吧?”
付小姐面上不悦:“它身上戾气已重,还犯了命案,难以超度。如果还执迷不悟,我会将它打散,所以你放心吧。”
江风手指一跳,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得是什么深仇大恨,才需要打到魂飞魄散?人间的修士竟然如此没有规矩?不分善恶,不敬鬼神,枉修道。
江风眸光一暗。又迷茫了。
人间?
江风停在原地,那种探究的目光另人难受。
付小姐嘴角一沉,抬起下巴,眼里露出一丝厌弃,冲他道:“看什么?走开!”
“大师,大师不要生气!”富商赔笑,又面向江风,喝道:“滚滚滚!你这店里怎么什么人都有!”
江风不与他计较,只是觉得轻呵了一声。对着女子手里的骨盅勾了勾手指,转身离去。
送了一天外卖,等江风回到他自己的廉价出租房里,只觉得疲惫非常。洗了个澡,随意吃了点饭,直接倒在床上。
窗户还是开着的,江风想去把它关了,怕夜里蚊虫多,可手脚像被什么按着,根本无法动弹。
他用了好大的力气,才睁开自己的眼皮。
这不睁眼还好,一睁眼,直接吓了一跳。原本应该是白色灯罩的地方,垂下一个人脸。他半张脸已经烂了,部分腐肉里透出森森白骨。
江风瞳孔一缩,眼底金光闪过,直接失去了神智。
在他闭上眼的同时,那厉鬼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威压,倏然从这人类的身躯里冒出。再也不敢有半点轻视作弄的心理,急忙从房顶转到床前,低着头跪好。
片刻后,一道浑厚的声音在他心头响起。声如洪钟,振聋发聩。他问道:“有何冤屈。”
那厉鬼怔在原地,不敢抬头去看,小心喊了一句:“判……判官?”
那人沉下声音,又问了一次:“有何冤屈。”
厉鬼浑身一颤,一头磕在地上,嘴里将事情原原本本复述一遍。他心感错愕,因为他慌得根本来不及措词,那些话却自动冒出来,而且用的还是他平时压根不会说的古文强调。
如果不是没有心脏,他都觉得能从自己喉咙里跳出来。一个厉鬼,此刻却吓得抖如筛糠。
“小人本名刘丰,有贤妻李氏,已婚一年,夫妻恩爱。李氏九月妊娠,正待生产,送往医院途中,却被富商刘军路所撞。致我一家三人惨死!”
刘丰说着凄凄痛哭起来。
“小人本想此生事罢,人鬼殊途,天道无常,皆为有命。只是我双亲年老,痛失爱子,无依无靠,他竟也连一分赔偿也不给。刘氏恶事做尽,又恐人报复,竟倚仗家财丰厚,请人封了我妻儿魂魄,叫他们不得超生。小人这才化作厉鬼前去复仇,不想未杀死刘军路,却杀死了他的一位情人。终究敌不过他们,险落得魂飞魄散的结局。”
“生前此怨难申,死后此仇难报!那刘氏一家恶事做尽,却共享人伦,得道士相护。感问世间公道何在?大人!大人求您替小人申冤!”
判官抬手一拂,面前出现一本暗黄色的册子,册面上写着“功过格”三个字。盈盈发着暗光,浮在他的身前。他目光所落之处,出现了几行黑字。
在刘军路的名字下面,原本的字样,不知被谁用红墨修改,如今已经看不清楚。
判官愠怒。
“宣,罪人刘军路。”
此时山间的一座僻静别墅里,江风之前遇见的付小姐,还有和跟她一起的道士,带着富商前来拜访,请师父拔除他身上被厉鬼标记的阴气。
一行人等在客厅,已经等了三个小时了。付缘看着电视,时不时发出一句笑声。
那道士忽然开口道:“缘缘,有没有觉得,这厉鬼从方才起就很安静?”
付缘翘着腿,听他说的看过去,才发现的确如此。
她上前打开骨盅,顿时一惊。除了一团浓郁的阴气,哪里还有什么厉鬼?
付缘用力在桌上一拍:“怎么回事?谁碰过了?”
富商急忙摇头:“没有!这里就只有我们三个,我怎么可能碰它?”
付缘:“那会是谁?”
“冷静一些师妹,师父的住处外有阵法,寻常鬼怪不可能入内。这厉鬼或许是在我们来之前就不见了。”道士拍手道,“也是我大意,一直没有发现。”
富商顿时期期艾艾道:“大大大大师,大师您要救我啊!”
付缘回身喝道:“住嘴!”
那富商却两眼一瞪,直接厥了过去。
富商刘军路只觉得眼前发黑,再回过神来,全身上下都轻飘飘的不对劲。听见一人缓缓道:“刘军路,五十三岁,何中人士。三子,二女。”
刘丰急忙点头:“是他是他就是他!”
富商还在恍惚之中,抬头看向前方。就见那人飘坐在半空,身形有些许透明。身上穿着的是紫色衣袍,头戴冠旒,脸上白净。双目如炬,不怒自威。
而在床上躺着的,正是今天遇到的外卖小哥。
富商只消看他一眼,就觉得心沉沉地往下坠,控制不住自己的膝盖,跪在他的面前,似有千斤重的东西压在他的背上,叫他伏倒在地。
“刘丰。虽有冤屈,却谋害人命,处江畔流放十年,前去二殿自领责罚。”
“刘军路。削阳寿二十年。死后押赴殿右高台,照孽镜台,发狱受苦。”
他每说一句,功过格上便如实记录下来。最后抬手在上面一按,封定了页册,不得再做修改。
刘丰哭道:“是!谢大人!谢大人断案!”
富商还在喃喃自语道:“我在做梦,我一定是在做梦!”
判官合上功过格,轻声吐字道:“去。”
远处。
付缘喊了喊富商,发现他魂魄离体,顿时大怒。
“何人敢在我面前造次,与我抢人?”
她拍出一张符贴在富商头顶,从柜子里端出香炉,点燃上香。又摆出香案,开始念咒。
结果斗法的法阵还未摆开,神识中直接一道金光射出,付缘受到法力反噬,比以往哪次都重。直接朝后飞去,撞在墙上,吐出一口鲜血,觉得五脏六腑万分绞痛,几乎要疼晕过去。
道士震惊大喊:“师妹!!”
二楼的房门终于打开,一老者匆匆走下来,问道:“怎么回事?缘缘,你怎么了?”
二人齐力将付缘扶起来,香案上方的烟雾中,却隐隐浮现一行金字。
老者呼吸一窒,顺着念道:“判官亲笔,此案已断。”
“这是犯了什么冤屈竟还惊动了判官亲断生死案?你……你是做了什么?”老者看着付缘急道,“我早同你说过了,为人勿太过分,一切皆有功过格记案,有些钱你是赚不得的!纵是恶鬼,生前也是活人,地府哪管你生前,只管对错,你觉得自己将来就不会死吗?”
付缘面色发白,嘴唇蠕动,委屈道:“我只是,受熟人之托,替人解难而已。”
“替人解难,你说的出这话?你怕是穷疯了!”老者跺脚道,“你这是直接惹怒了判官!”
他拽着付缘起来道:“快,去上香!”
付缘忍着剧痛起身,到后面的房间里,将香点了。结果还未插入香案,已经齐齐折断。
付缘脸色剧变。
客厅里的老板似乎也悠悠转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