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类的社会之中,恐惧是一种很常见的情绪,而非常不巧的是,人类的情绪往往拥有强大的共感能力,会对身边的存在造成感染。
苍穹榜也不能免俗。
与其说他像是一个毫无意识的位面之胎,不如说他更加像是人族,那种隐藏于幕后的幕后黑手,做什么事情都不会被人发现,但是所有的事情都会有着他的踪影。
“听起来就像是你一样。”
美杜莎的话很真诚,全然听不出什么嘲讽的意思,可是在萧林听来却那么刺耳。
“什么叫像是我一样,我虽然习惯隐藏在背后去推动一些事情的发展,但那都是为了自家好,苍穹榜可比我狠太多了,他的所作所为,几乎都是冲着毁灭而去的。”
驯养这种行为,很难说不是一种好事,毕竟对于普通人而言,整个文明会有相当一段长的时间是处于高速发展的状态之中的,至于高速发展,最终要付出的代价,大概也不是他们的寿命长度需要考虑的。
“域外邪族的入侵,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缓解了苍穹榜的计划进程,而且逼迫苍穹榜不得不现身帮忙,这在我的推演之中是很难得的。”
如果没有这个变数的发生,那么如今的大千世界或许又会陷入到从前的怪圈里,从发展走向灭亡,沦为苍穹榜的试验品。
而域外邪族的出现,对于大千世界之中这个新生的文明来说,无异于是一个福音,有了外部的威胁,苍穹榜就没有精力去搞内耗了。
他不得不拿出资源来帮着新生的文明发展,甚至在必要的时候还得暴露自己的存在,让不朽大帝借助他的力量,勉强将天邪神封印。
“既然都已经能够封印了,为什么不做到一击必杀呢?”
美杜莎并不像萧林这样了解事情的全貌,自然有很多困惑:“我听说不朽大帝只在苍穹榜上留下了半个名字,如果能够在苍穹榜上留下完整名字的话,是不是就能够将天邪神击杀掉了?”
“差不多吧,不过那个时候,苍穹榜大概还没有准备好。”
邪族的入侵,包括战争的爆发,这些东西都是在苍穹榜意料之外的,而不得不说,根据萧林收集到的信息,以及远古时期的这些老前辈们给他留下来的记忆,都可以看得出来,当初的大千世界是一种节节败退的场面。
因为时间太短了。
就算是苍穹榜有心扶持,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把人从蝼蚁之辈提升到大象那么魁梧,更何况苍穹榜并非是那个制定规则的人。
“规则是世界本身的规则,苍穹榜只能够利用自己的优势,让这些规则更好的为人族所用,从而得到力量,”
把这些话说出来之后,萧林的思路也同时被打开,反正现在身处于魔域之中,暂时也不必担心被苍穹榜监听,他说话的时候自然也就更加放肆一些。
“你觉得苍穹榜发现不了法力的特殊性吗?
他是大千世界之中,掌管法则的存在,没有人比他更明白法则的力量有多重要了,通俗来说,在下位面之中,位面之灵的力量之所以能够将域外邪族踢出去,正是通过法则的力量来作用的。
玉清天中通用的法力,就是这一点的显著证明,法力的力量跟域外邪族的魔气几乎等同,完全不像灵力那样,要用时间去磨灭,才能够将其消耗掉。”
对于魔气,灵力不能说没有作用,只能说作用比较小,苍穹榜并没有给大千世界的智慧种族开辟出一个更强的力量体系,萧林并不认为这是苍穹榜做不到的事。
位面之胎都能够做到这一点,只是用与不用的差别。
他只是不肯给罢了。
至于内在的原因,萧林已经不想去探究,或许是因为法力有可能威胁到他本身的存在,又或者是那个时期不太合适,毕竟想要修炼法力是有门槛的,不像灵力那样,更加普遍。
但总而言之,情况已经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就没有必要再去纠结了。
“这些和我们都没有什么关系,我们只要做好我们要做的事情就可以了,最起码,不管他处心积虑的想要做些什么,都还有一个域外邪族拦在这里。”
萧林怕就怕这一点。
域外邪族的脑子和大千世界的人的脑子几乎没什么差距,都是不怎么好用的,只不过大千世界的人是被刻意养成这个样子,而域外邪族是因为他们自甘堕落放弃掉了很多东西,来换取强大的力量。
这自然不是一个错误的选择,如果是萧林带着萧家处在当年天邪神的那个位置,他大概也会选择这条路的。
只是这样一来,在智商上,天邪神就没有了和苍穹榜相提并论的能力。
他自以为自己谋算的很不错,想要借助封印,逐渐适应大千世界的环境,然后再带着族群将这个世界一网打尽,可是苍穹榜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四万九千年的时间,是天邪神给自己和域外邪族的休养生息之时,也是苍穹榜用来拖住他们的缓兵之计。
等到这个时间过去,天邪神被释放出来的时候,他就会发现,虽然他想要做的事情都已经做到了,可是苍穹榜也为他挑选出了对手——整整四万九千年的精挑细选,苍穹榜不知道安排了多少力量和后手在其中,只为了培养出一个牧尘这样的存在。
如今在萧林的干扰之下,牧尘大概是不可能出现了,清河没有死,清衍静也没有按照既定的时间出现在百灵大陆那个迷魂之地,牧尘自然也就失去了母亲。
这些东西是萧林只能在自己心中思考的,不能够和美杜莎说。
不过到底夫妻多年,美杜莎也了解他的性格。
“你现在所做的这些事情,既然都是针对着苍穹榜在做,那么恐怕接下来萧家的日子就不好过了,萧家只不过是这样一个小的家族,就算玉清天躲在外面,也终究是,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所以啊,”萧林闭着眼睛,摸着自己的额头,道:“我现在这样处心积虑,也只不过是为了咱们谋一条出路罢了。”